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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八章 思路(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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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飛快,忽忽已是十一月隆冬季節。北方各地普降大雪,天氣極寒,萬物凋零蟄伏。戰亂也因為冬天的到來而畫上休止符,各方勢力暫且在這個嚴寒的冬天停止了攻伐,恢複了平靜。

距離臨沂大戰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隨著雙方和議的達成和落實,雙方邊境暫時恢複了平靜。

李徽於九月底回到了淮陰,之後便潛心閉門,不再過多的參與淮陰事務。臨沂之戰給李徽諸多警醒和提示,讓李徽不得不潛心思索在此戰之中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

東府軍固然強大,但遠沒有自己所希望的那般強大。東府軍的火器固然凶猛,但在大規模的作戰中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管用。

昂貴的造價讓火器難以全麵普及,從而也難以彌補火器威力不足,數量不足,打擊力度,射擊距離不足,以及防潮濕性能不佳等各方麵的缺點。

既然代價如此昂貴,怎麼能容火器淪為雞肋?

在臨沂之戰中,之所以能夠最終取勝,靠的主要還是將士們悍不畏死的作戰意誌以及一些小小的運氣。火器固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但似乎並非主導戰爭勝負的關鍵手。

這一切讓李徽不得不認真思考火器的未來和是否需要繼續耗費大量的錢財物力人力在其上。

負擔實在太重了。硝田火藥作坊冶煉製造火器,消耗了大量的資源和錢財。徐州的財政狀況並不樂觀,在保證民生和其他各項事務發展的前提下,又要摳出大筆的財政去發展火器,實在是一件頭疼的事情。而火器帶來的回報卻有如此的有限。

此次大戰之後,將過去兩三年來生產儲存的大量彈藥消耗的七七八八。而火器也大量的損壞,需要重新製造補充。如果說將來進行大規模的戰爭的話,火器的消耗是否是徐州所能承受的,這都將是個大問題。

軍中關於火器兵種的發展久已有之,這次大戰之後,相信會有更多的人對火器的使用有新的認識。這是李徽不得不考慮的問題。李徽不能搞一言堂,徐州上下正是在許多事情上達成了共識,才能讓徐州在不到十年時間裡蒸蒸日上。那是同心一致發展的結果。在這種關乎軍隊發展方向和大量財政消耗的問題上,若不能達成共識,必然會導致內部的不安定和不滿情緒的滋生。

十一月中的一天,一場大雪落下,整個淮陰銀裝素裹,一片白茫茫。

李徽昨夜在阿珠房中過夜,清早起來,阿珠煮了小米粥,烙了糖餅端上來,李徽坐在堂上吃飯。小米粥可口,糖餅噴香,李徽吃的讚不絕口。

“好吃,真是好吃。還是珠兒做的飯香。這糖餅讓我想起了當年在居巢縣的時候的感覺。那時候,吃一塊糖餅,便已經很滿足了。”

阿珠坐在一旁笑。

“公子愛吃,便經常來吃,我給你做便是了。公子還能記得這糖餅的味道,倒是讓珠兒意外。這糖餅,還是鄭老丈教我的呢。”

阿珠說的是鄭子龍的祖父鄭老丈家開的糖餅店。當年鄭家父子可是幫了李徽不少忙。隻可惜死於非命。

李徽點點頭,輕歎道:“是啊。鄭老丈開的糖餅店就是這個味道。他兒子鄭阿龍也是條漢子。那一年居巢縣大洪水,他第一個帶頭跳下河堤搭建人牆保護大堤,真是個熱血的響當當的男兒。隻可惜,桓序進軍居巢之時,將他父子當街殺死。此事……此事當真令我心中悲痛。”

阿珠輕聲道:“公子莫要想這些了,我不該提起這些事的,讓公子難受了。吃吧,粥都快涼了。”

李徽歎了口氣,低頭繼續吃粥。剛扒拉兩口,忽然外邊傳來啪啪啪的爆響,幾名婢女驚呼之聲傳來,夾雜著孩童得意的大笑。

李徽也被那爆響聲嚇了一跳,抬頭往外張望。阿珠臉上生出怒氣,起身道:“泰兒又在胡鬨了,我去教訓他。”

李徽聽出了是兒子李泰的笑聲,那小子頑劣的很,又不知在搞什麼名堂。

李徽站起身來道:“我也去瞧瞧他搞什麼明堂。”

夫妻二人來到廊下,但見院子裡幾名掃雪的婢女正在四處躲避。李泰穿著一身黑襖,臉上凍得紅撲撲的,手裡正拿著一支不知名的物事對著婢女們瞄準,另一支手拿著一根點燃的香頭,點燃引信之後便是啪的一聲煙霧升騰,一物飛出,打在一名婢女身上,頓時婢女的衣服上便是一片汙漬。

“小公子,你莫要這樣,我新換的衣服,又被你弄臟了。”

“小公子,再不住手,我便去向你娘告狀了。”

婢女們一邊躲避,一邊斥責。

李泰哈哈的笑,卻並不在乎這些威脅,依舊不斷的點火射擊,樂此不疲。

“泰兒!還不住手!”阿珠大聲嗬斥道。

李泰嬉皮笑臉的轉過臉來,他並不害怕阿珠,他知道阿珠最疼她。但當他看到站在廊下的李徽的時候,頓時臉色變了,轉身便走。

“站住!過來!”李徽喝道。

李泰挪動著腳步,從老虎變成了貓,怯生生的來到廊下。

“你在乾什麼?”李徽喝道。

“阿爺……我在……我在玩。”李泰低聲道。

“有你這麼玩的麼?”阿珠斥道。

李徽擺擺手,沉聲道:“李泰,欺負人可不成。她們是看你小,不跟你計較。你若在外頭這麼做,豈不是惹來一頓打?”

李泰低聲道:“我錯了,再不敢了。”

李徽道:“去,道個歉。”

李泰轉身向幾名婢女行禮,口中道:“對不住,我錯了。”

幾名婢女連忙避讓,誰敢受小公子的禮,婢女們都是仆役,哪有主人給仆役行禮的道理。

李徽盯著他手中的物事道:“那是什麼?拿來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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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那是一個竹子做的火銃模樣的東西,前麵細後麵粗,粗的地方鋸開了小口,可以掀開。倒是有些精致。

“這是何物?”李徽翻來複去的看。

“這是竹火銃啊。外邊街上的孩童都在玩這個,我央求蔣勝叔幫我買了個回來玩。”李泰回答道。

“哦?怎麼個玩法?”李徽道。

“很簡單啊,阿爺,我教你。將這個彈藥放在這裡,蓋上蓋子,用繩子勒住。點燃引信之後,這裡邊一炸,然後泥丸就飛出去了。”李泰興致勃勃的介紹,小胖手指指點點道。

李徽饒有興致的聽著。這幾年爆竹煙火在民間發售,百姓們已經習以為常。李泰手中拿著的竹火銃,顯然是民間自製的孩童玩物。李泰喜歡玩鬨,央求親衛們買來玩耍也沒什麼。

不過,李徽很快被李泰拿出來塞進竹筒槍膛裡的東西所吸引。那是一枚細細的竹管。李泰手腳麻利的在竹管底部塞進一枚小炮仗,然後在上方塞進一顆泥丸。之後將細竹筒塞進竹筒後方的空腔之中。

“阿爺,這樣,這樣,然後這樣,就可以點火發射了。”李泰一遍擺弄,一邊道。

李徽心中一動。這種將彈藥合一做成的小竹筒,像極了真正的子彈。那枚炮仗在下方爆裂之後,會將泥丸推出。泥丸之中是沒有火藥的,就跟彈頭一般。

“你站過去,我往你身上試射一枚看看。”李徽道。

阿珠忙道:“對著牆打便是,莫要對著泰兒。”

李徽道:“為何?他可以對著彆人亂打,我不可以對著他身上來一槍麼?他若是怕疼,彆人便不怕疼了?”

阿珠一時語塞,心道:跟自己兒子較真作甚?

李泰倒是叫道:“阿爺說的對,我不怕。阿爺往我身上打。”

說罷,李泰往後走了幾步,挺胸疊肚等著。

李徽嗬嗬一笑,瞄準他的胸口道:“我可要來真的了,你要是怕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李泰確實有些怕,但他豈肯認慫。叫道:“不怕。”

李徽笑道:“不錯,有些膽量。”

李徽點著了引線,爆竹啪的一聲響起,然後竹筒口噴出煙霧。泥丸飛出,正中李泰胸前,留下了一灘汙漬。那泥丸是半乾的,打出來之後便附著在衣服上,自然也傷不了人。

阿珠忙拿布巾去擦,李泰渾然不在乎,歡呼一聲上前來笑道:“阿爺,我沒怕吧。”

李徽點頭,打開槍膛。伸手將裡邊的小竹筒取出。竹筒並沒有破裂,那是因為小炮仗的威力很小的緣故。民間的爆竹火藥純度很低,摻了黃泥等雜質,便是為了防止威力過大傷人,也防止有人用炮竹煙火的火藥製造火器。

小竹筒取出之後,槍膛之中除了黑黃的煙熏之色,一點雜質也未附著。

這看似和現在火銃的發射方式差不多,其實區彆很大。發射之後,小竹筒會被取出來,槍膛之中沒有任何的殘留。這可比正在使用的火銃和火炮要有效率的多了。

李徽端詳著這樣的結構,若有所思。這段時間就在考慮火器的問題,得出的結論是,火器自然是要發展的,當前的問題其實便源於火器發展的工藝和原理以及火藥的威力都太落後。其實種種的問題都歸結於此。黑火藥的威力實在是有限,雖然用處廣泛,但火器要想發展,必須要進一步的研發火藥才成。

眼前這街頭的玩物,給了李徽不小的啟示。這種發射的原理,豈不就是底火加彈頭的現代槍械的發射的原理麼?自己想來想去,想儘辦法想繞過底火發射這道坎,但現在看來,必須要攻克這座難關了。

辦法其實不是沒有,隻是做起來很難。李徽雖不懂槍械,但是理工科出身的他可不是假文憑。烈性炸藥的製備原理李徽是很清楚的,但是那玩意難度極大。硝化甘油炸藥穩定性極差,配置的危險性極大。李徽之前關於改進火藥性能的想法,一直都是基於這一點。

反複思量之後,決定還是放棄這種危險的想法。在各方麵條件都不具備的情形下,搞這種危險的東西無異於作死。所以整體想法是將黑火藥的提純和改進作為第一位的想法。

但現在,李徽突然意識到自己走歪了路子。不是大規模製備烈性炸藥的問題,而是改進火器的擊發原理,用更為安全的辦法得到威力巨大的火器的打擊力的問題。

李泰手中拿著的這個小玩意,便是一種底火發射的思路。民間還是有些能人的,為了保證玩具能夠重複使用,想到了這個辦法。而如果改變思路,將現有的火銃的發射方式改為底火發射,則可大大的提高射擊的效率和威力,也將解決受天氣影響較大,燧石和火藥受潮無法使用的諸般問題。

當然,問題歸結於要找到製造底火火藥的辦法。這同樣是個難題,但是同製造不穩定的硝酸甘油炸藥相比,重擊才會爆炸的底火相對而言在製造和使用運輸等環節上安全的太多了。

而底火,化學課介紹雷酸汞的時候特彆提及,這種化合物便是高敏感性的引爆技,很長時間都作為底火和火帽使用。

雖然製備雷酸汞也具有危險性,製備過程中會有毒氣產生。汞本身便有劇毒。但是這種劇毒是可以通過外部的防護措施而進行防備的,並非不可控的危險。

“阿爺,阿爺,你怎麼了?”李泰見李徽怔怔發愣,大聲問道。

李徽從思緒之中回來,笑道:“我沒事,阿爺走神了。泰兒,你很勇敢。但是你要記住,不可以強淩弱,仗勢欺人。男人的勇敢是保護身邊的親人和弱小,對壞人的毫不留情。你還小,頑皮一些倒也沒什麼。但若你以欺負彆人為樂,長大後便會被人所恥笑,那便不是勇敢,而是凶橫了。你是阿爺的兒子,我李家可不許出紈絝蠻橫之人。你務必記住這一點,否則,阿爺雖然疼愛你,但也要第一個處置你。”

李泰半懂不懂的看著李徽,神情有些害怕。他從李徽的神情之中覺察出阿爺說的話分量很重,不由自主的點頭。

阿珠在旁輕聲埋怨道:“泰兒還小,你跟他說這些作甚?我泰兒又怎會成為紈絝蠻橫之人?你莫要這麼說他。我自會好生管束他的。”

李徽笑道:“我隻是提醒他罷了。慈母多敗兒,你可的上心管束。學文學武無所謂,學好學壞可是大事。這一點,不用我多說吧。”

阿珠道:“知道啦。”

李徽點頭,將竹火銃遞給他,摸摸李泰的頭道:“去玩吧,莫要對著人打。”

李泰如釋重負,道謝一聲,飛奔而去。

李徽對阿珠道:“我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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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道:“粥還沒吃完呢,還有糖餅。”

李徽笑道:“我有要事要辦,這幾日也來不了了。”

阿珠臉色一紅,輕聲道:“原本也不該來。”

李徽作戰回來之後,為了安慰阿珠,近來常來留宿。便是為了讓阿珠心安。畢竟和燕國的作戰的事情,讓阿珠坐臥不寧。和議之後,阿珠長長鬆了口氣。李徽這些天常來,也讓她心中安定了不少。即便是和燕國交惡,李徽也不會對她這個慕容氏的王女有另外的看法的。

……

一天後,缽池山茶園觀雪亭中,李徽熱情接待了射陽島主葛元。

葛元如今白白胖胖的,道袍乾乾淨淨的,仙風道骨談不上,倒是有一副富家翁的樣子。

麵對亭中擺下的一桌酒席,葛元心知沒什麼好事。李徽主動請他來喝酒,這幾年絕無僅有,必定有事相商。

“道長這些年在徐州過的可還舒心?”李徽為葛元斟酒,笑問道。

葛元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謝道韞和萼綠華,心中嘀咕那位女道長不知什麼來頭,難道說要替換自己不成?

“主公,這些年老道可沒少辛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公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提出來,可莫要將老道趕走啊。這裡一攤子事,彆人可做不來。天下假冒道門方士的可不少,主公不要被她們的外表蠱惑,上當受騙啊。”葛元道。

李徽一愣,笑出聲來。萼綠華瞪著葛元,怒道:“你這老道說什麼呢?好像含沙射影的編排彆人,誰是假冒的道士?我看你才是假冒的,哪有道門中人,這般腦滿腸肥的?”

謝道韞忍不住笑了起來。萼綠華來徐州之後,就在缽池山道觀居住。兩人性子投緣,便常來陪伴。今日李徽前來,要請葛元來談秘密之事,兩人覺得好奇,左右無事,便也跟著來聽。秘密是對彆人的,可不是針對她們的。

“老道當然是道門中人,師從終南山玄機道長南鄉子,老道道號天機子是也。這位道友,你又是那一道門子弟?可敢自報家門?”葛元伸著脖子道。

“什麼南鄉子,還背箱子呢。在我麵前,他們都得叫我師祖。我的師門,說出來要嚇死你。”萼綠華道。

“哎呦呦,好生狂妄。主公,這種人像極了江湖騙子,可莫怪老道沒有提醒你。”葛元道。

萼綠華站起身來,伸手便抽出了腰間長劍。嚇得葛元抱頭叫道:“乾什麼?要殺人麼?”

李徽起身道:“萼姑娘,外邊雪景甚美,要不然你出去欣賞欣賞雪景如何?”

萼綠華瞠目道:“我偏不走。我不說話便是了。”

萼綠華還劍入鞘,自看向亭外雪原。

李徽有些無語,這位萼姑娘很奇怪,近來對自己惡聲惡氣的,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她。

“葛道長,吃酒,暖暖身子,我有要事商談,你莫要多心,我怎會讓你走。你想走也走不成,養尊處優這些年,也該為我做做事了。”李徽道。

葛元笑道:“我就知道沒好事。說吧,什麼事。”

李徽道:“火藥的提純如何了?”

葛元攤手道:“主公,你是知道的,這火藥已經是最佳的情形的,再無提純可能了。我在嘗試加入其他的物事,看看能否有好的效果,但一時卻無進展。”

李徽笑道:“看來是到頭了。我想到了一個製備新火藥的辦法,今日請你來,便是想問問可行性。”

葛元忙道:“哦?新火藥?那可太好了。主公好久沒有給老道我新的主意了。老道近些年也無進益,希望這次能讓老道驚豔。就像當初主公當著老道的麵喝硇水一樣,著實嚇著我了。”

李徽哈哈笑道:“你還記得那件事麼?”

葛元道:“如何不記得?那可是老道和主公的初相見呢。老道雖然獨眼一支,但當時便知道主公非池中之物。老道我識人無數……”

李徽擺手打斷他的廢話,這葛元就是話多的很,那日初見他時,他也是滿口萬物玄妙轉化之理,頭頭是道。這幾年在徐州,更是學會了吹牛大話這些俗世的毛病。

“道長,我向問你,你煉丹的水銀何處得來?可繁瑣麼?”李徽沉聲問道。

“水銀?那是什麼?”葛元詫異道。

李徽撓頭道:“你們不叫水銀麼?對了,你們叫做赤汞。”

“加熱丹砂,可得赤汞,此物有劇毒,蒸騰吸入,中者立斃,無可醫治。”萼綠華在旁清脆答道。

葛元怒道:“問你了麼?”

萼綠華瞟了一眼劍鞘,葛元忙轉頭。

李徽道:“這麼說,這是真的,丹砂易得麼?”

葛元搶先道:“丹砂多的是。你要一座山都成。”

李徽長籲一口氣,點頭道:“那便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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