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十一點剛過,沈清曼抵達了蒼穹公會的本部大樓。
陽光透過高空薄雲,灑在那座子彈頭一般的鋼鐵建築上,玻璃幕牆反射出刺目的光輝,宛如一道橫亙在城市天際線上的利刃。
進入大樓後,電梯一路直升,沈清曼站在透明玻璃艙內,看著城市的樓頂飛快向下滑去,直到電梯停在了138層。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緩緩打開。
外頭是一個巨大的環形接待大廳,天花板懸掛著光環狀燈帶,中央漂浮著一塊全息顯示屏,紅光刺目,正在閃爍跳動:
【第5972號麵試者入場】
沈清曼腳步微頓,忍不住挑眉。
她當然知道蒼穹公會是覺醒者趨之若鶩的地方,門檻高、待遇好、資源豐富,隻要能進去,那都是人上上。
但……第五千九百七十二號?
“瘋了吧?”她喃喃出聲,眉頭微蹙。哪怕是以她一貫淡定的性子,這數字也實在離譜了點。
不過,她很快恢複平靜,徑直朝大廳中央的服務台走去。
台後的工作人員是一位留著利落短發的女性,穿著統一的灰藍製服,麵容冷淡,一絲不苟。
“你好,我來報到。”沈清曼聲音清亮,從容中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
登記的工作人員掃了一眼沈清曼,眼中露出一抹驚豔,在和她做完信息錄入後,工作人員將一個紫色的球狀裝置遞過來。
球體通體半透明,內部泛著熒光,頂端還有一根細如發絲的針頭。
“我們需要檢測你體內的e因子活性。隻有含量達到30以上,才能進入正式考核。”
“可以。”沈清曼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將右手遞出。
針頭紮入的一瞬間,她連眉都沒皺一下。
然而下一秒,那顆測試球驟然震動,緊接著“啪”地一聲炸裂,化作一團紫光碎片飛散在空中。
工作人員愣住了,趕緊取了個新的測試球,然而剛紮下去,又爆了。
沈清曼皺了皺眉:“你們的采購買到了劣質貨?”
工作人員臉色一紅,連連擺手:“不、不是的小姐……是你體內的e因子含量已經超過了這款檢測球的最大承載閾值……我們這邊普通型號隻支持到‘100’上限,但您的數值——”
她咽了口唾沫,滿臉是寫不完的震驚。一般來說,從未進過遺跡的覺醒者,血液裡的e因子不可能超過100。
“那現在怎麼辦?”沈清曼眨了眨眼:“換彆的設備?”
“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開始初試了,我們現在也來不及調更高規格的設備。”工作人員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抽出一支筆,在桌麵標簽上快速寫下兩個字,然後將那張標簽貼到了沈清曼的羽絨服胸口位置。
“待定?”沈清曼低頭看了一眼,語氣輕飄飄的。
“是的。”工作人員點頭:“由於我們無法準確測定您的異能因子含量,所以數值待定。請您前往本層的k1號考場,二十分鐘後考試將在那準時開始。”
沈清曼微微點頭,禮貌道:“明白了,謝謝。”
說罷,她轉身離開,往考場走去。
考場是一個標準的正方形空間,遼闊的不像話,像極了一個封閉體育場。
然而這麼諾達的一個空間內,除了前方講台上那張略顯冰冷的金屬長桌和兩張配套的高背椅外,沒有再設一桌一椅。
七百多人就這麼在這片封閉空間裡乾站著。
或許是因為彼此都知道對方是競爭者的緣故,大家神色多半帶著警惕,氛圍也顯得有些尷尬。
沈清曼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選了個角落靠牆的位置站定。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意戴上了黑色口罩,頭發也簡單紮起,整個人安靜得就像空氣的一部分。
她輕輕靠著牆壁,閉上眼,準備養神,神經卻始終保持著高度敏銳。嘈雜的腳步聲、衣料摩擦、輕微的咳嗽……每一絲動靜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下一秒,一道突兀的尖叫劃破了沉悶的空氣。
“啊!你乾什麼!?”
沈清曼睜開眼,目光投向聲源。
人群中,一個穿著白裙的雙馬尾女孩正倉皇地往後躲。
她的麵前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留著寸頭的男人,手臂上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外套敞著,露出一身膨脹的肌肉。他嘴角勾著玩味的笑意,雙手插在口袋裡,身後還跟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怎麼了?”花臂男人懶洋洋地歪頭看著她,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戲謔:“小爺我不就是掐了你一下腰麼,至於叫得像見了鬼?”
“你、你……”女孩眼眶泛紅,聲音帶著顫抖,仿佛在努力穩住情緒,終於鼓起勇氣道:“你這是……非禮!”
她慌張地環顧四周,眼中帶著求助的意味。然而,周圍人隻是迅速地低下頭、側過身,像躲避瘟疫一樣不約而同地與她拉開了距離。霎時間,沈清曼成了離那女生最近的人。
那男人嘴角掛著吊兒郎當的笑,笑容浮油帶膩:“我摸你那是因為我瞧得起你!我為什麼摸你不摸彆人?還不是因為你穿個裙子出來晃悠!瞧你這膽小的樣兒,你知道這是哪嗎?這裡可是公會招聘的考場,招的都是進末日遺跡探險的覺醒者,你看看你這副模樣,適合去遺跡嗎?”
“可我我也是覺醒者,我是通過驗血測試的!”
“你?”男人目光一冷,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他低頭掃了一眼女孩胸前標著“35”的標識牌後,嗤的一聲冷笑:“你的e因子才剛過及格線,好意思站在這兒?老子e因子70,是你兩倍!你這種菜鳥去了遺跡也是送死,能讓你在死前摸一把,算你賺了。”
說罷,那男人竟又伸出手來,五指張得大大的,動作猥瑣得毫不掩飾,周圍卻無人上前,畢竟70的e因子值對確實高,而且說不定待會考官就過來解決了,誰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惹是生非。
就在男人指尖即將落到女孩肩頭的一瞬,沈清曼伸出手,隔著口罩,穩穩扣住了他手腕的正中脈門。
不是硬扯,而是精準地掐住發力點,帶著控製和克製的冷靜力道。
沈清曼本來想繼續戴口罩的,可她實在不想直接碰到那男的,她嫌臟,隻好摘口罩墊一墊。
“他媽的哪個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