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友間客棧。
“不知二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打尖,已經定好了廂房,蘇太傅府的。”
“好嘞,兩位客官二樓請!”
在賬本上確認好廂房的預訂的信息,店小二從櫃台取出一塊刻有客棧名字的木牌遞交到蘇念慈手上,隨後招呼了另一位夥計來為蘇念慈和吉祥帶路。
如今正值午時飯點,客棧中早已坐滿用膳的食客,整間客棧中飄滿飯菜的香味,不時還有幾道激動交流的聲音詐響。
跟著那位夥計來到二樓廂房前將木牌掛起,蘇念慈同吉祥落座,簡單點了幾道常見的葷菜和時蔬點心,夥計便離開了廂房。
想來也是運氣不錯,兩人所在的廂房正是整座友間客棧視野最佳,光線最亮堂的位置。沿著窗子向外瞧去,京城的繁華儘收眼底。
逛了一上午,蘇念慈早已口乾舌燥。落座後連忙拾起桌上的茶壺茶具為自己倒上一杯茶。
待杯中茶水稍微涼了一些,蘇念慈連忙將其一飲而儘。
上好的碧螺春滑過喉嚨的瞬間緩解了喉嚨的乾澀,舌尖餘留著回味的甘甜。
蘇念慈心中不禁讚歎起這間號稱“京城第一”的客棧,果真如傳言那般名不虛傳。
若非上一世自己隻顧留意那莊玉笙,又怎會一直沒發現這京城中諸多的妙趣之地。
而這友間客棧又正好是近兩年才從以往那生意慘淡到如今客流不斷。
待飲完茶水,蘇念慈才有閒心將眸光放到窗外。
看著道路上來往的行人,蘇念慈不禁瞧的有些出神。
這來往的行人,有的衣著樸素、有的華貴無比,有的粗布麻衣。
而此時他們都共處一城之中,雖無接觸,可也正是他們才讓城是一座城。
前世在府中,她其實或多或少聽聞了一些關於外界的傳聞。
這其中最多的便是:定北候叛變。
再其次,便是旱災。
這期間蘇念慈還從下人口中聽聞外邊的世界,就比如百年難遇一大旱,定北候叛變安天下。
也就是說三年後,會爆發一旱災,屆時定北侯會選擇叛變將江山易主。
若是自己沒記錯的話,前世莊玉笙似乎是那定北候陣營的,而父親則受仙帝遺旨輔佐當今聖上。
若真是如此,那莊玉笙此人更不可久待在父親身邊。
就在蘇念慈出神之際,她的目光忽然被一道身影吸引。
道路上出現一輛十分樸素的馬車,馬車上一位身著白衣頭戴鬥笠的女子小心翼翼走下,直直地便往客棧走來。
按理來說在這客棧人來人往,又逢飯點,有人來客棧並不出奇。
可偏偏最讓蘇念慈疑惑的是,此人正是白滿夏。
她若是沒記錯,如今這白滿夏才來京城不過三月,又身處山雨樓為花魁,那山雨樓的媽媽又怎會如此輕易放她出來。
不知為何,蘇念慈心中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前世每每瞧見白滿夏時便有,隻不過後麵她被困閣中不許外出,便逐漸忽略了這異樣。
望著桌前正食著糕點果腹的吉祥,蘇念慈道:“吉祥,我忽然想起在前幾日逛的那間胭脂鋪子定做了些口脂,我瞧著這菜上來還需些時辰,而那胭脂鋪與太傅府亦不順路,不如你先去替我將那口脂取回來?”
聞言,吉祥從腦海中回憶了前前幾天在胭脂鋪的場景,想起蘇念慈的確在那胭脂鋪訂做了口脂胭脂。
但若是自己沒記錯,胭脂鋪的夥計不是說明日才是取貨的日子嗎?
吉祥正準備開口解釋,抬眸便瞧見蘇念慈正直勾勾盯著窗外,那眼神仿佛要將何東西看穿。
見狀,吉祥選擇將那疑惑咽回肚子裡,起身朝蘇念慈福身行了個禮回道:“是,小姐。”
見支走了吉祥,蘇念慈才緩緩起身,鬼鬼祟祟行至門前,將門打開一條可以觀察到樓梯前方的縫隙。
隻見過了片刻,白滿夏的身影便獨自往這客棧的二樓走來,隻是仿佛並未發現蘇念慈,直接便從她的廂房前往連廊儘頭走去。
待走到儘頭,白滿夏觀望了周圍,確認無人跟著後才敲了敲麵前的房門。
“主子,是我。”
她的話音剛落,身前的房門便被打開一道僅限他一人通過的大小。
白滿夏見狀毫不猶豫便走了進去,隨後便將房門合上。
……
廂房內,一穿著玄袍的男子正坐在主位上,一握著張開的折扇,一手撐在桌上,瞧著十分愜意,而門口的位置一左一右站了兩護衛。
見白滿夏前來,男子慵懶開口道:“計劃籌備的如何了?”
白滿夏抬手將垂在麵前的帆布翻到鬥笠上,露出那傾城容顏,隨後福身道:“回主上,城西那邊暫且順利,不過今日將軍府莊子不知為何提前抽查,導致他們發現了庫房失竊,方才聽探子來報程小將軍已經策馬向程家莊子趕去。”
聞言,男子開口:“察覺便察覺了吧,既然計劃順利,山雨樓那邊如何了,探子可都與名單上的官員接觸了。”
說到這,白滿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隨後將眼眸垂下:“還……還未。”
聽見這話,男子唇角微微上揚,眼眸半眯,將折扇移開道:“哦?是你不能完成,還是你不想完成,亦或者說,是有了什麼牽掛之人,不願完成?”
不知為何,男子雖是一臉笑意,可卻覺得他說話時每吐出一字,房中的氣氛變重一分。
白滿夏知道自己的秘密被發現,連忙下跪解釋道:“請主子再給奴婢一點時間,奴婢保證此事會萬無一失。”
“保證……滿夏啊,你該拿什麼保證?”
白滿夏喉嚨咽了咽,開口道:“奴婢愚鈍,請主子明示。”
“你倒是個聰明的,本尊就喜歡跟你這樣聰明的人打交道,隻可惜性子還是有些野,若能再乖順些便再好不過了。”
話音一落,男主抬手揮了揮,隨後一旁候著的侍衛連忙走上前,遞出一白色瓷瓶到白滿夏麵前。
白滿夏有些慌張看著那小小的瓷瓶,疑惑開口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