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找到什麼了?”聞言,吉祥疑惑道。
蘇念慈並未同她解釋太多,隻從木櫃底部取出一個木盒,隨後小心翼翼地將那木盒的蓋子掀開,隻見裡邊有著許多封信件。
這些,都是這些日子裡同莊玉笙來往的書信。
蘇念慈伸手在最上方的信件上拂過,眼神中閃過抹說不出的情緒,過了良久,她才緩緩開口道:“吉祥,替我將這些信放到那炭火盆子中燒了罷。”
說完,蘇念慈緩緩起身,隨後將那木盒交到吉祥手中。
既然上天給了自己重來一世的機會,那自己勢必要改變前世那般結局。
那她首要的,便是同這見利忘義的莊玉笙減少來往。
吉祥接過木盒,好奇打量著盒中信件。
隻見盒中的信件足有二十餘封,儘管有物件壓在上方,卻還是快滿過盒子邊沿。
在蘇念慈的注視下,吉祥邁著步子便來到了那正燃燒著的炭盆中,將那些信件一封封丟入盆中,眼睜睜瞧著它們逐漸化為灰燼。
直到最後一份信件燒完,蘇念慈懸著的心才放了下去,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見今日天氣不錯,時辰亦尚早,蘇念慈提議道:“吉祥,不如今日我們便出去逛逛吧。”
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逛過京城了,久到她都要記不清這京城中的布置。
吉祥附和道:“奴婢都聽小姐的。”
……
“聽說了嗎,山雨樓中新來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好像叫什麼……白滿夏?”
“自然聽說了,據說那滿夏姑娘還是江南而來,出落的花容月貌不說,還彈得一手好琵琶,短短幾日便已經一曲千金,據說昨日還在花魁之選上奪得頭籌成為最新的花魁。”
“……”
蘇念慈和吉祥正站在一處賣簪子的攤子前挑選著首飾。
攤子旁邊正是京中最大的一間客棧,如今臨近用午膳的時辰,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
聽見‘白滿夏’三字,蘇念慈不禁愣了一瞬,身子僵在了原地。
彆無緣由,這白滿夏正是前世莊玉笙所納的繼室。
她的名字,蘇念慈怕是再熟悉不過。
吉祥見狀疑惑開口道:“小姐?”
最近這段時日,小姐總是怪怪的,起初吉祥還說不出小姐怪在何處,可今日她忽然發現了小姐總是會有那麼些時候僵在原地神識遊離。
聽見吉祥的話,蘇念慈將手中才拾起的銀簪放下,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忽然想起父親頭上的白絲好像又添了些許,我從書中學了些用豆煎染發的方子,想著稍後順道去買些黑豆和染膏。”
吉祥靈動的眼睛眨了幾下,好奇的望著她家小姐,似乎在思索著這番說辭的可信度。
就在氣氛僵持之際,不遠處傳來一道呼喊聲。
“蘇姑娘?”
聽到聲音,雖不知曉所喚之人是不是自己,但蘇念慈還是循聲望去。
正是程小將軍——程豐燁。
這次程小將軍一身玄衣與用墨玉冠束起的長發更顯俊氣。
不等蘇念慈回應,下一刻程豐燁便邁著步子走了過來,麵上是止不住的愉悅:“今早聽蘇府的人來傳話說蘇太傅身體抱恙,不料才過去個把時辰便遇到了蘇姑娘,不知蘇太傅的身子如何了,可有何大礙?”
聽到他的話,蘇念慈的眉頭微微蹙起,心生疑惑:父親何時身體抱恙了?
想起父親昨日還在院中打拳的身影和麵前神情真摯的程小將軍,蘇念慈看了看身邊的吉祥。
收到蘇念慈疑惑的眼神,吉祥也有些迷茫,小幅度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聽聞蘇太傅身子抱恙的消息。
因不知曉發生了何事,蘇念慈將險些脫口而出說父親身子並無異樣的話咽下,開口道:“多寫程將軍的關心,家父並無大礙,近日京中天氣多變,父親不慎染了風寒,這才不得已將今日登門的計劃改期。”
程豐燁聞言頷首道:“如今才入秋,正是多變的時節,既然知曉蘇太傅的身子並無大礙,想來父親也能安心些,對了,眼瞧著馬上便是用膳的時辰,不知蘇姑娘可否用過膳食,如若還未的話不知可否賞臉到將軍府用膳?”
此話一出,倒是將蘇念慈難住了,思考了片刻,蘇念慈還是開口道:“多謝程將軍的邀請,隻是方才我同吉祥已經在一旁的客棧定過廂房……如若程將軍不嫌棄,不若一起在客棧用膳吧,上次之事念慈還未來得及向將軍道謝。”
聞言,程豐燁開口道:“蘇姑娘言重了,自然不嫌棄。對了,昨日還聽家父念叨了近日京中的趣事,蘇姑娘久居京城,想來對這京城十分了解,不如蘇姑娘便同我講講這京中還有何好玩的?”
蘇念慈:“……”
這個……還真問到了蘇念慈不會的點子上。
雖說自己在這京中長大不假,但偏偏她是重活一世之人,且先不說後麵她被囚禁深閨多年與眾人脫鉤之久,就連此時的京城她前世亦嫌少出來遊逛。
要問最多的時間拿去做了什麼,那便是練琴、習字、學禮儀還有……接近莊玉笙。
就在蘇念慈不知所措之際,不遠處一位穿著程將軍府家服的家丁跑了過來,隨後在程豐燁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聽見家丁之言,程豐燁的眉頭微微蹙起,開口道:“此話當真?”
家丁眼神堅定,隨後點了點頭回應道:“千真萬確。”
許是事出緊急,程豐燁連忙抱拳朝蘇念慈致歉道:“今日有急事,恐無法赴蘇姑娘的宴,來日程某定當做東敬蘇姑娘。”
蘇念慈險些被他這動突然的作嚇一跳:“無礙無礙,程小將軍既然有事在身,改日再約也無妨。”
說完,蘇念慈連忙福身還了程豐燁一禮,隨後接著道:“那我便同吉祥去用膳啦?”
程豐燁頷首:“那便改日再約,蘇姑娘告辭。”
說完,他便在家丁的催促下隨著其離開。
蘇念慈見兩人離去的背影內心當即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逃過一劫,逃過一劫。
不過父親身體抱恙這事她今日怎麼沒聽府中的下人提起?
想起莊玉笙今日的傳話,不知為何蘇念慈總感覺和這他有關。
畢竟前世的相處來看,這莊玉笙並非何皎皎君子、文弱書生,而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若真是他所為,那這樣的人留在父親身邊並非好事,待用過午膳她得回去打探打探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