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張豔秀離了婚還去街上,女人們紛紛發表起自己的意見。
清一色的,都是覺得她不該去街上。
女人離了婚,就該哭哭啼啼整日以淚洗麵。
畢竟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以後的孩子怎麼養都是問題。
怎麼能像張豔秀一樣,離了婚還去街上呢?
張岩嶺和向美芝和向美芝今天下午是去地裡割草翻地的,這會兒才弄完,兩個人緊趕慢趕的回家吃晚飯。
剛走近一點,就聽見一群女人在議論張豔秀,這中間還有向美芝的娘家嫂子。
她嫂子還說:“說是不住娘家,住老宅,等過幾天肯定會想法子住到我那小姑子家去的。哎,我們家也是命苦,早知道她會攤上這麼個離婚的小姑子,我們就不該同意她嫁到張家來。”
話音剛落,向美芝就在後麵接話:“當初催著我嫁人的,難道不是嫂子你嗎?”
她背著一筐豬草,那是從一堆雜草裡挑出來的。
農村人總是這樣,乾什麼都惦記著往家裡帶點東西,哪怕是豬草也不能放過。
向美芝的嫂子本來說的唾沫橫飛的,好像下一刻張豔秀就要帶著孩子住到向美芝家去,而向美芝則會被張豔秀擠兌的也立馬帶著孩子回娘家了一樣。
一聽到向美芝的話,她的話頭頓時就止住了。
“嫂子,乾完活兒不趕緊回家,家裡飯可不等人。”張岩嶺臉色不大好,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其他幾個女人都有點尷尬,哈哈笑了兩下,端著碗都各自散了。
隻有向美芝的嫂子,本來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見張岩嶺走了,她那點不好意思一下就沒了,又拉著向美芝說這說那。
“美芝啊,不是嫂子愛編排,這小姑子離婚可是帶著黴運的,你可不能讓她們住你家去。不然你這一回娘家,可是會把黴運也過給我們家的。”
本來聽到前半句,向美芝還想著這嫂子說話雖然不中聽,但好歹是為她想。
可到了後半句,這味道就不對了。
“嫂子,黴運也是黴我們家,怎麼能牽扯到娘家呢。”她拉著臉,甩開周菊芳拉著她的手。
“嫂子要是沒事就早點回去吧,家裡人應該還在等你吃飯呢,在外麵耽擱,大人不餓孩子們還不餓嗎?”
說完她就冷著臉走了,一點都沒給周菊芳麵子。
周菊芳臉一沉,冷哼了一聲,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
張家院子裡,兩張大八仙桌上已經各自擺上一大碗紅燒肉,臘肉蒸菜乾,涼拌黃瓜,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大碗毛血旺。
鍋裡的豬腳還在煮,因為還欠點火候,張豔秀就說等張岩嶺他們回來之後再出鍋。
孩子們聞到肉味,這會兒都圍在桌子旁乖乖的坐著,誰也不淘氣了。
小小的張倩直吞口水,拉著旁邊的張清問:“大姐姐,咱們什麼時候能開飯啊。這肉看著好好吃,比坐席的肉都好吃。”
張清也吞了下瘋狂分泌的唾液:“乖,我們要等到大人們回來才可以吃飯。肉就在那裡,不會跑的,彆急。”
是哄張倩,也是哄其兄弟姊妹,更是在哄自己。
那可是肉啊,那麼香的肉,她很難不饞。
彆說她饞了,就連回來後在幫忙做飯沒去地裡的大人張岩峻都饞的不行。
彆看他勸張豔秀的時候勸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等到紅燒肉燉好了端上桌來,他比誰都想吃。
乾農活最費體力,最饞油水,這五斤肉分兩碗裝,張岩峻覺得他自己一個人都能乾掉一大碗。
一想到待會兒就能吃上這香噴噴的紅燒肉,他就激動的準備明天連耕兩畝地。
當然,是牛在前麵走,他在後麵握耕犁田的那種耕。
張岩嶺兩口子回家就看到他們在桌子邊等,一個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上的肉,畫麵怎麼看咋麼詭異。
“這哪來的肉,還這麼大兩碗。”張岩嶺放下鋤頭鐮刀,笑笑的問。
張清說:“爹,這是六姑買的。”
“你六姑買的?”張岩嶺擰了下眉,又想起了剛才在路上聽到大家的議論。
“去街上,真買了肉回來,你六姑也是”他歎口氣,轉頭去了廚房。
鍋裡的豬腳煮乾蘿卜片咕嘟嘟的滾著,蘿卜片清甜的味道裹著肉味,撲鼻的香氣讓人聞一下都覺得很有食欲。
“你還在煮什麼?”張岩嶺直接問。
蘇青冷哼一聲:“這老六現在本事大著呢,又是肉,又是豬腳,說是要謝謝你們替她忙前忙後。”
她心裡有氣,又想讓兒子們知道女兒的心。
張豔秀沒有想著讓哥哥嫂嫂們白忙活,這份心思得讓兒子們知道。
免得他們以為是張豔秀自己嘴饞,才花了那麼多錢買了那麼多的肉。
張岩嶺一聽這,臉色更差了。
“都是一家人,這麼客氣乾什麼。這麼多的肉得多少錢,你留著這個錢夠給孩子買多少東西了。”
他和其他人一樣,覺得張豔秀離婚以後日子會越來越難。
張豔秀已經說膩了,隻朝著張岩嶺嘿嘿笑了下,就拿來兩個大土缽子盛豬腳。
菜都上桌之後,張岩峰等人也先後回來了。
李紅一進門先是看到大家都坐著在等,然後又看到桌上擺著不少的菜,立馬就動作利落的放下東西準備吃飯。
這個時候,家裡就還剩下鎮上當老師的四嫂文雅還沒回來。
今天是清明,本該放假的,可學校安排了她值班,她一早就去學校了。
她是張岩峰的媳婦,小丫頭張倩的媽媽。
張岩峰見天都快黑了,大家還在等,就說讓大家先吃。
“給文雅留出一點菜來就行,大家不用等著的。”
張豔秀看了眼蘇青,蘇青沒說話,她就自己做主了。
“要不還是等等四嫂吧,天都快黑了,她應該也快回來了,四哥你去接一接。”
蘇青也道:“去接一下吧,這兩天太陽大,怕是有蛇出沒了,拿上手電筒。”
張岩峰見大家都沒有要吃飯的意思,隻能去蘇青房裡拿了電筒,出門接媳婦兒。
這個時候的文雅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隻是在路上聽到張豔秀去街上的事兒,就留下來先扯了幾句。
還沒說上幾句話呢,張岩峰就尋了過來。
回家的路上,張岩峰還說了她兩句,說的她心裡好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