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是天快亮的時候被謝老婦喊起來的。
本來母子倆打算把小妹抱走,誰知道來喊趙建國的時候床上就隻有他一個人。
“怎麼回事,你媳婦兒和那兩個賠錢貨呢?”
趙建國還迷糊著呢,聽到謝老婦的聲音頓時就驚醒坐起來。
“你呀,睡的跟死豬一樣,媳婦兒孩子呢?”謝老婦恨不得把手指頭戳到他額頭上罵。
趙建國一開始有點懵,等想起來了就擺了擺手:“娘,你大驚小怪的乾什麼啊,她就是去廁所了。膽子小的很,去個廁所還要大妹陪著。”
謝老婦氣的都快翻白眼了:“大妹陪著去廁所,那小妹呢?她總不見得把小妹也帶去廁所吧。”
那可是個剛出生的嬰兒,誰家好人會把剛出生的孩子往廁所裡抱啊。
“我看啊,這小賤蹄子一定是抱著孩子跑了。”謝老婦道。
趙建國啊了一聲:“跑了?她敢!她要是敢跑,看老子不把她腿打斷。”
在他印象裡,張豔秀就是個逆來順受的女人。
上班累了回家罵她一句,打她兩下,她都不會反抗駁嘴。
這樣一個女人,她怎麼會又怎麼敢抱著孩子跑呢。
謝老婦卻不這麼覺得,從昨天張豔秀暈倒開始她就知道這賤蹄子舍不得小賠錢貨。
“敢不敢的,你倒是看看這家裡還有沒有你媳婦兒和那兩個賠錢貨啊。”她唾沫噴得八尺遠,就差把趙建國從床上扯下來了。
屋子另一頭,趙建國的兩個嫂子聽到動靜就跑了過來。
“什麼事啊,一大早就吵吵鬨鬨的。”大嫂謝樹英手裡拿著一把菜,從腳屋門探了個頭進來問。
二嫂胡珍珍也緊隨其後,問了句出什麼事了。
誰知道事兒還沒打聽出來,謝老婦就把她們妯娌兩罵了個狗血噴頭。
“什麼事什麼事,兩個就知道湊熱鬨的掃把星。我趙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們這些喪門星進門。”
“去,把你們的男人都叫過來,家裡人都丟了,一個個的還隻知道睡懶覺。”
妯娌兩個一臉蒙圈,被謝老婦罵的滿肚子怨氣,可誰也不敢駁嘴。
謝老婦潑辣的很,要是一大早惹她不痛快了,那這一天一大家子誰也彆想痛快。
趙建國的兩個兄弟很快過來,謝老婦就招呼著帶大家出去找人。
“娘,這狗日的什麼時候跑的都不知道,咱們去哪兒找啊。”趙建國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了,咬牙切齒的問。
他去廁所看了,張豔秀根本就不在那裡,這娘們兒鐵定是跑了。
“狗日的,等我抓到她的,老子不把她腿打斷。”
說著,他就準備帶著兩個兄弟出去找。
還是謝老婦叫住了他們:“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裡找?”
趙建國說:“她肯定是抱著孩子回娘家了,我就去她娘家找。”
謝老婦呸了一聲:“她昨天才生孩子,東西都沒吃幾口,哪來的力氣抱著孩子回娘家。”
男人家不懂,她可是當過娘的。
雖然說她生了孩子第二天也下地乾活兒,但也就是乾點輕鬆的。
張豔秀的娘家跟半山村可隔著兩三個小時的路呢,又是半夜走的,這年頭去哪兒都靠兩條腿,剛生完就帶著孩子走那麼遠除非張豔秀是不要命了。
“我看她是沒回娘家。”謝老婦總結道。
不等趙建國問為什麼,她直接手一揮,領著三個兒子就往村東頭奔去。
“張滿荷不是她姑姑嗎,她指定是去張滿荷家了。”
當初張豔秀嫁過來就是張滿荷做的媒,她可是張豔秀在半山村唯一的親人。
十幾分鐘後,母子四人站在緊閉家門的張滿荷家你看我,我看你。
“娘,你不是說她肯定在張滿荷家嗎?”趙建國的大哥問。
趙建國也看著謝老婦:“會不會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謝老婦也忍不住懷疑自己:“難不成是我猜錯了,這女的真的不要命,帶著孩子連夜回娘家?”
“那咱們怎麼辦,是不是要追回她娘家去。”趙建國有點沒主意了。
倒不是嫌遠,隻不過張豔秀的家裡有五個兄弟,他們追過去的話隻怕是討不到好。
謝老婦哼哼了一聲:“先回去,等你大伯起來,跟他商量一下再說。”
說著,老太婆領著三個兒子就準備回去。
剛一轉身,緊閉家門的張滿荷她家就傳出一陣嬰兒啼哭。
屋子裡的張豔秀趕緊輕輕捂住小妹的嘴巴,可又不敢用力,小妹還是一個勁兒的哭。
“快,她們就在裡麵,張滿荷你給老娘滾出來,藏著我家兒媳婦兒和孫女你是要乾嘛。”謝老婦立刻回過神來,衝到張滿荷家門口大力拍門。
小妹本來是因為尿濕了才哭的,謝老婦一拍門,砰砰直響嚇的小妹哭的更大聲了。
她哭的大聲,謝老婦和趙建國等人直接就確定了這屋子裡有人。
張滿荷男人去年跟彆人乾活兒從拖拉機上摔下來,死了,兒子還沒結婚,這家根本就不可能有嬰兒哭。
而且,家裡有孩子的話,誰會把門鎖上呢,指定是為了騙過他們。
“狗日的,差點就被這姑侄兩個給騙了。”謝老婦撿起個大石頭,指使趙建國他大哥直接把門鎖砸了。
這年頭都是掛鎖,隻要用點力,沒有什麼鎖是砸不開的。
三兩下後,門鎖被砸爛,趙建國迫不及待地就往屋子裡衝。
果然,張豔秀抱著小妹正惡狠狠的瞪著他,身後還跟著探出半個頭小心翼翼的大妹。
“賤皮子,竟然敢抱著孩子偷跑,你是要上天。”二話不說,趙建國衝上去就給了張豔秀一個耳光。
張豔秀也是虧在了抱著小妹上,身後還跟著個大妹上,不然她好手好腳的,怎麼也能躲過這一巴掌。
她抱著哭鬨不止的小妹,又把大妹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你要賣了小妹,我當然要跑。”張豔秀眼神跟淬了毒一樣,惡狠狠的瞪著趙建國。
這個人有暴力傾向,一言不合就動手,她昨天已經避讓了,現在還是挨了一巴掌。
謝老婦就在旁邊,看到她挨打冷哼了一聲:“賤皮子就該狠狠的打,不狠狠打她是不會長記性的。”
就連趙建國的兩個兄弟都說打得好:“這女人啊就是要打,要是早點打到位,她哪裡敢鬨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