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大院，一片死寂。
“你……你竟敢殺人？！”沈譚踉蹌後退，撞翻了身後的石凳。
他指著沈閒的手指劇烈顫抖，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當眾殘殺管事，你眼裡還有沒有族規？！是要造反嗎？”
院外圍觀的仆役們發出驚恐的抽氣聲。
誰都沒想到，這位平日裡人儘皆知的廢材少爺，會突然暴起殺人。
沈閒緩步向前，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晰的聲響，絲毫沒有因為殺人而產生情緒波動。
“造反？”他忽然輕笑，笑聲裡帶著刺骨的寒意，“我為沈家嫡子，造自己的反麼？”
隨即取下袖中五寸長的精致弩箭……這是母親曾經送給自己的，力量有限，但對付一名煉氣修士卻是足夠。
他冷冷地看著麵前四人，宛若死神一般：“話說，沈家什麼時候輪到幾條狗來定本少爺的罪了？”
“快去請總管！”其中一名管事尖叫著往後縮：“這瘋子要殺光我們！”
話音未落，沈閒指尖輕勾，那靈箭猛然竄出，貫穿了他的咽喉，帶起一蓬血霧。
那管事瞪大雙眼，雙手死死捂住喉嚨，卻止不住鮮血噴湧，最終“砰”地栽倒在地，抽搐幾下，再無聲息。
沈譚眼皮直跳，心底震驚萬分。
他看著地上的屍體，咽了咽口水，煉氣後期的修為轟然爆發。
一股澎湃的氣勢籠罩場中，他看向沈閒沉聲道：“三少爺，當眾殺人是要被刑堂追責的。我可以直接拿下你！”
以他的修為想要拿下對方輕而易舉。
“是嗎？”沈閒反問一聲，忽然翻手拿出留音符，裡麵恰好記錄著幾人議論嘲諷沈閒的事。
原來，先前他們私下嘲諷對方的事早就被對方聽到了。
“我倒要看看，去了刑堂，到底是誰會被追責！”
話音未落，沈閒再次抬臂，直接瞄準了沈譚……
沈譚臉色大變，但還是強自鎮定道：“就算他們犯了錯，也該被送去刑堂，而不是由你動用死刑。”
留音符中，他沒有說話，所以有恃無恐。
沈閒沒有廢話，抬起右臂，打算再次出手……
“三少爺。”就在這時，總管沈德終於出現了，身著墨色錦袍的他緩步從內院走出。
麵容沉穩，帶著笑意，眼角帶著幾道歲月的痕跡，卻絲毫不顯老態，反而透著幾分威嚴。
見到靠山後，沈譚連忙衝了過去：“總管，三少爺瘋了，他竟然動用私刑當眾殺人！現在還想殺人滅口。”
月例一事已經鬨大，想要保命，他必須要誣陷對方。
反正是上頭的人要對付對方，自己隻要抓住這一點不放，自然有上頭的人去解決。
麵對誣陷，沈閒目光平靜，落在沈德身上：“沈總管終於肯現身了？”
這老小子原來一直都在，那這院中之事不可能不知道。
沈德拱手：“三少爺，是我管教不嚴。”
說完，他看向旁邊的沈譚，眼中浮現出殺意：“這群下人敢背後侮辱您，簡直是在找死！”
沈譚心中一慌，張口便要解釋：“總管，這事您……”
啪——
沈德突然出手，一掌直接拍在了沈譚的天靈蓋上，震碎了他的頭骨，使其當場殞命。
沈閒眉梢微動，這老小子倒是果決。
“讓三少爺受驚了。”沈德恢複笑容，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儲物袋，雙手奉上：“這是三少爺本月的月例，老朽已經親自清點過了，分毫不差。”
他頓了頓，又取出另一個稍大的儲物袋：“另外，這是老朽的一點心意，算是給三少爺賠罪。”
沈閒並未立即接過，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沈總管倒是會做人。”
沈德微微一笑，眼角皺紋舒展開來：“三少爺說笑了。老朽身為賬房總管，自當秉公辦事。隻是下麵的人偶爾會有些疏忽，還請您見諒。”
“老朽已經命人備好了上等的靈茶，不如移步內院一敘？”
沈閒接過兩個儲物袋，掂了掂分量，嘴角微揚：“不必了。沈總管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
他看著對方，眸中寒光乍現：“告訴你背後的人，再有下次……”
“我不介意再把事情鬨得更大一些！”
沈德心頭一顫，連連應和：“明白，明白。”
沈閒離去。
……
事後，因南宮婉親自出麵，沈閒不僅並未被追責，而且每月的月例還被提升了一級。
至於總管沈德，因管教不嚴，反倒是被罰了一年月例。
不過其手下的沈嶺嶽反倒是借此機會榮升至副總管的位置。
據說……是三少爺請求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三少爺想要製衡沈德這位總管了，畢竟對方的背後，可是二少爺。
得知此事的沈厲，此刻正斜倚在紫檀木椅上，指尖把玩著短刃，刃鋒在光線下泛著森冷寒芒。
聽著心腹的稟告，他指尖一頓，短刃“錚”地釘入桌案。
“好啊……真是好得很。”
沈厲明明在笑，卻讓人覺得無比陰冷。
他沒想到自己這廢材弟弟不僅敢當眾殺人，還敢明目張膽扶持他人瓜分自己的權力。
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對方。
隨即，沈厲看向自己的心腹：“那件事做得如何？”
“主人，屬下已經將青玉髓換成了寒晶砂。”心腹道。
沈厲微微點頭，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我那三弟今日倒是威風，連管事都敢殺。可惜啊……他永遠想不到，真正的殺招從來不在明處。”
此次克扣月例隻是一個引子，因為他知道母親肯定會出麵解決這件事的。
所以他的殺招在於沈德後續賠禮中的青玉髓……而那青玉髓早已被換成了寒晶砂。
這兩件物品的成色都一樣，但前者是重要的修煉資源，後者卻是致命的毒藥。
若是金丹真人，動用靈力仔細研究，倒也能輕易分辨。
但沈厲可不相信一個練氣期二層的廢材能夠分辨得出來。
等到他意識不對勁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屆時……
沈厲臉上浮現出一絲殘忍的笑容，聲音冰冷：“我那三弟很快就會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他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