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賬房大院。
幾名管事正圍坐在石桌旁,桌上擺著靈茶靈果,談笑風生。
“三少爺和三少夫人都是廢材,給他們資源也是浪費。”一名圓臉管事翹著二郎腿,啃著半顆靈果,語氣輕蔑。
“就是,到時候克扣下來的我們幾個還能平分,一位嫡子的月例可不少……”身旁一名管事低聲笑道。
“哈哈哈。”圓臉管事大笑,眼中儘是貪婪,隨手將果核丟在地上:“反正他們也不敢鬨,三少爺那個廢物,連修煉都停滯不前,家主都懶得管他!”
“這樣不好吧……”這時,一名坐在角落的管事甕聲道。
他的眼瞼微垂,臉上浮現一抹憂慮。
圖謀嫡子月例這事,若是鬨起來,那他們就完蛋了。
“怎麼,嶺嶽管事怕了?”沈天浩斜睨他一眼:“你要是不參與,那就彆拿。”
沈嶺嶽還未開口,那尖嘴猴腮的管事便擺手道:“誒,話不能這麼說。”
他陰測測一笑:“嶺嶽兄,彆忘了我們都是一體的,不管你參不參與,都有你一份。”
這尖嘴猴腮的管事名叫沈譚,是賬房總管的心腹,也是這次克扣月例的主導者。
沈嶺嶽臉色微變,最終低頭不語,起身欲走。
“站住!”沈譚突然冷喝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沈嶺嶽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他。
“嶺嶽兄,彆怪我沒提醒你。”沈譚陰笑著站起身,緩步走近:“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嗬,彆忘了,你那個在藥園當差的妹妹……”
沈嶺嶽瞳孔驟縮,臉色瞬間煞白。
砰——
大門突然被推開,五名管事齊齊抬頭。
隻見一襲月白華袍的沈閒站在那裡,麵容冷峻,目光如冰。
“這廢物怎麼來了?他應該沒聽到我們談話吧。”那圓臉管事暗中傳音,有些慌張。
“他一個練氣期二層的廢物怎麼可能聽到。”同伴冷笑回應。
他們都是煉氣中期甚至煉氣後期,對方一個練氣期二層的廢物,若是早早來了,他們絕對會有所察覺,不可能偷聽到他們說話。
“這廢物不會鬨起來吧。”圓臉管事繼續傳音道。
克扣嫡子月例這件事他們其實是不占理的,所以難免有些顧慮。
“怕什麼?”沈譚嗤笑一聲:“這是上頭的意思,先問問這廢物想乾什麼。”
……
幾名管事表麵恭敬,實則眼神輕蔑,一口一個“廢物”暗中傳音,完全沒將這位沈家嫡子放在眼裡。
唯有那沈嶺嶽眸底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三少爺,什麼風把您吹到賬房來了?”沈譚上前一步,臉上堆著假笑。
沈閒目光掃過院中眾人,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麼?”他緩步踏入院內,聲音不輕不重:“本少爺來取月例,還需要提前通報?”
幾名管事臉色微變,連忙躬身行禮:“三少爺言重了,小的們不敢。”
“看來這廢物是來找茬的!”圓臉管事暗自傳音。
“一個小屁孩,我來應付。”沈譚冷笑,隨即賠笑道:“三少爺身份尊貴,賬房這種醃臢地方,實在不該勞您大駕。”
沈閒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摩挲著龍形玉佩:“醃臢?我看你們倒是待得挺舒服。”
他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靈茶靈果上……
三品雪芽茶,朱紅欲滴的赤霞果,都是價值不菲的修煉資源。
“三少爺見笑了。”沈潭乾笑道:“這是上頭賞的,犒勞我們算賬辛苦。”
他緩步走到石桌前,隨手拿起一顆赤霞果,在指尖把玩:“本少爺的月例呢?”
“月例讓小地給您送過去就好了,怎勞煩您親自來領呢。”沈譚恭敬道,隨即看向那圓臉管事管事:“天浩管事,去把三少爺的月例拿過來。”
“好嘞。”沈天浩應允離去,嘴裡卻在嘟囔著:“一堆垃圾正好清理了。”
在刻意壓低聲音下,他以為隻有練氣期二層的沈閒聽不到,殊不知對方看向他的目光愈發冷漠,如看死人一般。
“三少爺,您請坐。”沈譚熱情招呼,偷偷示意其他管事撤掉麵前的靈果靈茶。
“這些低劣之物配不上您。”他笑著解釋,卻又沒有上其他更好東西的打算。
沈閒對此毫不在意,隻是冷冷地看著他:“清單上是怎麼回事?”
“三少爺,清單上的資源都是按規矩分配的……”沈譚解釋道。
“規矩?”沈閒沉聲反問,黑眸如深潭。
他忽然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牌拍在石桌上。
紫金色的玉牌上,一個大大的“沈”字格外醒目,代表著沈家嫡子身份。
在場幾名管事眉頭微皺。
“族規中何時提過嫡子不配有修行資源?而且還有什麼所謂貢獻一說?”他平靜地望向沈德,眼神冰冷,帶著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並非來源於境界,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隻有沈家嫡子才有的氣質!
幾名管事一陣恍惚,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心中暗惱自己竟被一個練氣期二層的廢物震懾住。
沈譚當即輕笑一聲:“三少爺,貢獻一事是族中一直都有的規矩,這我們也不能更改啊。”
“至於修煉資源……”
他看了眼沈閒,眸中閃過一抹輕蔑之色,陰陽怪氣道:“您反正平日也不修煉,如今族中產業頻頻受邪修侵擾,利潤大減,您多擔待。”
“是呀是呀,三少爺您是家族嫡子,得以大局為重。”另外一人連忙附和。
除了沈嶺嶽,其他管事紛紛點頭。
這一幕,讓沈閒心中怒意漸盛,他重複了一句:“大局為重?”
沈譚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情緒變化,一副老成的模樣勸道:“三少爺,嫡子是得這樣的。您看大少爺天生道體,今後注定會問鼎仙尊,每日都在潛修。二少爺殫精竭慮,更是為家族夜以繼日操勞。您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這樣會讓人詬病的。”
他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實則是在暗諷沈閒對家族一點貢獻都沒有,還想領和其他少爺一樣的份額,簡直可笑。
若是知道羞恥,甚至都不應該來這裡才是。
“嗬嗬。”沈閒冷笑一聲,他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沈譚,眸底已經浮現出一絲殺意:“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沈譚瞳孔微縮,後背一陣涼意。
這時,沈天浩提著月例來了,隻是那月例……卻是用麻袋裝著的。
沈天浩提著一個破舊麻袋回來,隨手丟在地上,劣質靈石“嘩啦”散落一地。
“三少爺,不好意思,賬房的儲物袋用完了,隻能用這個湊合。”他嘴上道歉,眼中卻滿是嘲弄。
他想借這件事好好戲弄一下這位家族嫡子。
沈閒移開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又接著掃視了一眼在場五名管事,目光漸冷。
“把原先的月例拿出來!”他冷聲一句,心中怒意已經到了臨界點。
四名管事麵麵相覷。
沈嶺嶽則神情複雜地看向對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打圓場。
“怎麼辦,這廢物好像不好應付。”一名管事傳音道。
“搞笑,我看他能怎麼辦。”沈天浩不以為意。
他抬眼看向沈閒,毫無恭敬之色,譏笑道:“三少爺,您若不滿意,那就去和家主說吧,他……”
沈閒突然抬手,袖口一支靈箭突然射出,猝不及防。
噗——
沈天浩雙目圓睜,眉心一點猩紅緩緩滲出,整個人轟然倒地。
鮮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映著眾人慘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