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地牢
一個白色的玉簡在江白的掌心中破裂成了無數的碎片,江白掌心中流出的絲絲黑色的霧氣,那些霧氣最終凝聚成了一幅地圖。
器靈借著火光仔細地查看。
“這標記的都是一些大旱最為嚴重的郡縣。……,等等,這些地脈的走向像極了練屍大陣!”
阿月用槍尖劃開了牢房的鎖鏈。
“三年前,大旱始於此地。”
她的手指指向地圖邊緣的枯井圖案。
“我娘就是在這裡,被這些巡道宗的人給拖走的。”
也就在此時,地牢的深處忽然傳來了一陣鐵鏈的拖地聲。
江白感覺頭皮發麻,他和阿月一起回頭望去。
是九名少女!
那九名少女蜷縮在角落裡,手腕上全部都被係著刻有平安鎖紋樣的銅環。
江白在觸及到銅環的一刹那,器靈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
“小子,你快點兒鬆手啊,那是抽魂釘!”
但是很明顯,已經遲了。
銅環突然炸開,一瞬間便閃露出憂綠色的鬼火,少女們的眼窩瞬間變凹陷了下來,她們的魂魄被拉扯著向牢頂的八卦陣走。
阿月想要揮起長槍斬斷魂絲,但是在觸及到的那一瞬間,青色的藤蔓卻沾火即燃,絲毫不給予反應的時間。
“快用錘子砸向地麵!”
器靈著急地喊著。
江白輪起錘頭重重地擊向青磚,磚縫裡湧出的卻不是岩漿,而是濃稠的黑色的血液,血浪吞沒鬼火的一瞬間,整座地牢都開始往下慢慢的沉了起來。
子時,旱魃祭壇。
江白從血泊中慢慢地爬了起來,看見了他此生都不會忘記的場景。
在那百丈的青銅祭壇上,九具少女的屍首圍成了一個環狀,中央供奉的竟然是陳長老!
他的天靈蓋插著7根骨釘,胸腔裡爬滿了血絲狀的根須,與地脈連成了一體。
“居然真的是旱魃養屍陣……”
器靈聲音發顫。
“以修士為種,吸地脈生機,這是要煉飛僵啊!都瘋了。”
阿月突然踉蹌地跪倒在地上,青女槍指向祭壇邊緣的碑文。
“那是我娘的名字啊!”
趙無痕的笑聲從祭壇的頂端傳來。
他撕開了人皮的偽裝,露出了布滿著屍斑的真容。
“本來想拿到江白的最後一道生魄,如今倒還省事兒了。”
青玉劍早已化成了腐骨,江白明顯的看到,此刻趙無痕這個瘋子的手中握著的,赫然是戒律長老的頭顱!
醜時,生死鬥。
江白第7次被震飛的撞上銅柱之時,他的鐵錘終於吃夠了血煞之氣。
器靈的虛影暴漲得如同魔神,一錘直接砸斷了祭壇的支柱。
“女娃娃,聽我的,木靈灌槍。”
阿月割破自己的掌心,將碧血滲入到了青女槍中。
槍聲暴長出來的藤蔓直接刺入了地脈之中,竟然直接將旱魃的根須逼退了有三丈之遠。
趙無痕已經腐化的指尖插入了自己的心口,扯出了那團跳動的黑色的丹。
“本命屍丹在此,爾等螻蟻……”
在槍錘相交的一刹那,器靈突然裹住了江白的右臂。
“江白,對準那家夥的天靈蓋,砸下去!”
黑丹爆開的濕氣瞬間便吞沒了整個空間,江白隱約聽見了阿月似乎在喊著什麼。
但是他此刻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更彆說聽了。
在他的最後一絲意識裡,他仿佛看到了黃庭錘吞下了那枚屍丹,錘紋瞬間變裂成了如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如同四分五裂了一般。
卯時,殘局。
江白在藥香中慢悠悠的醒了過來,他睜眼便首先看見了阿月那缺了半邊兒的左耳朵。
還沒等他開口,阿月搶先一步。
“趙無痕死得透透的了。”
阿月向著江白扔了半塊兒已經焦黑的平安鎖,不認真看都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陳長老的魂魄在玉簡裡麵留了話。”
陳長老的魂魄被根須死死的纏繞,聲音也斷斷續續的,變得極其的沙啞。
“宗主想要借助大旱練十萬的屍兵……,在器堂的火室的第三個暗格裡麵……救……救……”
器靈從皸裂的錘頭中滲出。
“小子,我好像想起來了。為什麼黃庭錘會流落在人間了。”
早晨的陽光穿透了支離破碎的祭壇,那縷陽光也照見了江白緊緊地攥住的拳頭裡,有一滴黑色的血液正在滲入到錘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