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霄從醫館出來之後還有些難以置信,他將藥方揣到懷裡之後,看向旁邊的小月兒:
“我的魅力有這麼大嗎?出來買個東西都有女子幫著付賬?”
現在想想剛才那一幕還有些恍惚。
女子付完錢後,連大夫的找零都沒要,就徑直離開了。
洛霄連拒絕或者道謝的時間都沒有。
月兒跟在洛霄身邊,也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
她現在要是有五十兩銀票,肯定寶貝的放在最貼身的地方,才不舍得幫彆人買二十兩的藥方呢。
洛霄歎了口氣,他不太喜歡欠彆人的人情,隻能等什麼時候遇到這位姑娘了,再把人情給還上。
潯州城的人如果都跟這位姑娘一樣,樂善好施,淳樸友善的話,應當會和諧許多。
想到這裡,洛霄搖了搖頭,繼續帶著月兒向摘月樓而去。
……
雖說摘月樓如今生意不景氣,但是門麵上卻依舊是一點不落下風,門口兩座威武霸氣的石獅子,如同門神一般守在摘月樓的大門前,
此時畢竟是剛過了清晨,摘月樓顯得有些清冷。
到底不是前兩年了。
前兩年潯州城流行做早操,許多才子吃完早飯便會過來,甚至更多的則是直接留在青樓之中不回去,就等著早上鍛煉。
畢竟一日之計在於晨嘛。
可惜到得最後便是沒有幾個才子能堅持下來了。
到現在喜歡做早操的才子富商是越來越少。
一個個的早上都起不來……
連早操都不能堅持做,又如何能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讀呢?
就這?
還想考取功名?
各大青樓的老鴇子們,深深的鄙視這些滿口努力上進,實際上早上都起不來的才子。
洛霄帶著月兒走進青樓,還是引得了一些人的矚目。
有的是青樓中的丫頭,也有的是摘月樓裡的姑娘,還有一些是醉宿了一晚準備離去的才子或豪商。
他們看到這一幕,也是倍感疑惑。
帶著小丫鬟上青樓?
而且這小丫鬟長得倒是嬌俏水靈,有這麼個美人坯子養在家裡,這公子竟然還有閒心思來青樓裡逛?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過心裡埋怨歸埋怨,但是待客的手段還是要有的,當即便是有幾個身著束身衣裙,打扮的風嬌水媚的姑娘迎了上來。
青樓之中分為清倌人和紅倌人。
清倌人賣藝不賣身,而紅倌人則是賣藝又賣身,眼前的這些個姑娘年紀已經是不小,屬於快過氣的類型,勉強維持著紅倌人的身份,在大堂迎客。
若是頂級的紅倌人,隻需要端坐在自己的小院裡彈琴品茶,自然會有才子慕名而來,出門迎客反倒掉身價。
月兒小手拉著洛霄的衣袖,身子縮在洛霄的影子裡,有些畏懼的打量著周圍。
從小娘親就告誡她,青樓對於女子來說就是地獄,現在她第一次進來,本能的感覺害怕,不敢與這裡的人對視。
“公子看著麵生啊……”
“想必公子是第一次來咱們摘月樓吧?有沒有看上的姑娘?”
摘月樓的老鴇子徐媽媽走在那群鶯鶯燕燕前麵,率先到了洛霄旁邊,小心翼翼的招呼著眼前的客人。
雖然說眼前的這位客人,身上穿著的隻不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書生袍,但是老鴇子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女帝初登基的時候,便是在寧國展開了一場查腐懲貪的大動作,抓了一大批的貪官,進了鐵獄。
那段時間可謂是人人自危,一些個達官顯貴子弟紛紛穿上破衣服裝窮。
有不少看人下菜碟的行當,比如說青樓和樂坊等等地方,都遭了殃。
看到那群富家子弟還以為是窮書生,直接給趕了出去,結果人家一個比一個的權勢滔天,轉頭就能讓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一直到現在,還有不少的世家大族子弟就喜歡穿上破衣服裝窮,想要扮豬吃老虎。
因為他們感覺這樣會很爽。
鬨得青樓樂坊之類的銷金窯也是苦不堪言。
洛霄今天可沒時間跟這些鶯鶯燕燕浪費時間,直截了當的問:“摘月樓最大的是誰?”
“最大的?”徐媽媽聽後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笑容:“哎呀,公子看著年輕,想不到原來已經是久經風月場所了,就是會玩,咱們摘月樓最大的就要數詩詩姑娘了。”
徐媽媽話音剛落,其身後便是搖柳扶風的走出來一身著綠裙的女子,身前沉甸甸的,胸懷滿月,兩手都難以掌握。
不過施施姑娘的年紀要大一些,看模樣已經二十五歲往上,這個年紀對於青樓女子來說,顯然已經走到了職業生涯的儘頭。
詩詩姑娘款款走到洛霄身前,語氣酥酥麻麻的:“公子,去小女子的閨閣裡,小女子陪公子喝幾杯……公子喜歡玩飛花令還是喜歡投壺啊?小女子都可以。”
隨著聲音落下,施施姑娘的身子幾乎貼到洛霄的身上。
這就是青樓與妓院的區彆所在了,哪怕是檔次最低的紅倌人,也沒有直入主題的,都得玩點高雅的遊戲助興。
真想要開門見山,那也不會到青樓來。
月兒看了一眼快懟到公子身前的詩詩姑娘,立刻低下頭本能的又往洛霄的身後躲了躲。
這女子好凶……
洛霄知道徐媽媽會錯了意,立刻糾正道:“這位媽媽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找你們的東家,不瞞媽媽,我有一份一本萬利的買賣,想要問問貴樓有沒有興趣與本公子合作。”
“想要找我們東家做買賣?”徐媽媽此時才聽明白了洛霄的意思,不過隨後徐媽媽便是搖頭道:“公子說笑了,看您這打扮可不像是豪門巨賈。”
洛霄微笑道:“的確不是。”
徐媽媽又問:“莫非令尊身居高位?”
洛霄又搖頭:“無有官職。”
徐媽媽搖著手中的團扇,保持著基本的禮貌,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已經是異常牽強:“公子的父輩既不是巨賈又不是官宦,如何敢誇口與我摘月樓做買賣?”
洛霄聲音依舊平靜:“不……不是我的父輩與貴樓做買賣,而是我自己。”
徐媽媽聽到洛霄這句話,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公子莫非是在消遣奴家不成?來人!今日摘月樓不做這位公子生意,將這位公子請出去!”
既不是商賈又不是官宦,而且看眼前人也還未到弱冠之年,穿著一件尋常書生袍便敢張口談合作,如此膽大妄為之人,徐媽媽也是第一次見。
怕不是得了失心瘋的窮書生,妄想騙吃騙喝。
不如早些轟出去,免得礙眼!
兩名身著短打的健碩護院已經來到了洛霄麵前,伸出手,嗡裡嗡氣:“這位公子,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