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門前
諸多文人才子看到懷安縣令桑德海有說有笑的將洛霄等人送出來的模樣眼睛都看傻了。
這次由於沒有升堂問案,所以他們這些文人才子根本就不知道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能讓堂堂一縣之令,屈尊降貴到這個地步,洛霄的實力也是可見一斑。
諸多才子也是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不敢小覷這個被州學除名的秀才。
今後順便提醒手底下人擦亮眼睛。
對於這樣的人能不招惹便不招惹了。
甚至家中尚有姐姐和妹妹的才子,已經在心下裡想著,要不要趕緊去提醒一下爹娘,早早的跟洛家聯個姻,結下一份善緣了。
不過很快這些人便是打消了聯姻的念頭。
光想到洛霄能言善辯了,差點忘了洛家還得罪了州司馬這個龐然大物了。
如今洛家和司馬府的爭鋒還未見勝負。
不過就算洛霄有通天徹地的本領,大概也是鬥不過司馬府的。
畢竟是僅次於潯州刺史和潯州彆駕的州衙佐官。
怎麼看都不是個秀才能與之匹敵的。
莫說是秀才,即便是中了進士那麵對潯州司馬也隻有乾瞪眼的份。
區區一個秀才和一個舉人,拚儘全力最多也不過是讓司馬府折損一些名聲罷了,想要扳倒怕是有些癡人說夢。
如果洛家扳不倒司馬府,那司馬府就該把洛家扳倒了。
……
此時最興奮的就是年興了。
他剛才也明白了,砍價砍到一千兩是因為桑德海這個狗東西也想要那一份。
想到這裡。年興不由得佩服起桑德海來,事情鬨到這一步,他竟然還能趁機撈一些錢財。
不過五百兩給他們懷遠縣衙已經是足夠了。
去歲的時候懷遠縣遭了災,那時候他便召集鄉紳捐款捐物,才扛了過去,今年想要修築水利的時候,再行呼籲那些鄉紳,那些鄉紳也不會輕易掏錢了。
洛霄這一手可以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這二十兩花的是真值啊!
給了錢,賢侄是真辦事啊!
年興此時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決定來,提早便是開出來條件讓洛景元來自己手底下做師爺了。
這要是縣衙有了棘手的事情,把洛景元給難住了,洛霄能不出手嗎?
洛景元眼看著所有目光都在往自己兒子身上聚集,不由得也覺得與有榮焉,昂首挺胸起來。
這可是他的兒子!
這讓年興眼睛都看傻了,不是……你從頭到尾都沒給你兒子幫上忙,光惹禍了,你神氣什麼?!
世間竟然有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啊。
一行人回去的時候乘坐的是從車馬行租來的馬車。
租車錢記在懷安縣衙賬上,由蘇家報銷,辦事的小吏還多報了一錢銀子。
車廂中。
年興坐在馬車中間,洛景元坐在左側,洛霄坐在右側,月兒則是挨著洛霄坐著。
洛霄將手中的賣身契遞給月兒:“月兒姑娘,方才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堵住那些人的嘴,這賣身契還是交還給你,不作數的。”
月兒不敢把腦袋抬起來,繡鞋都蜷在裙擺下麵,聲音糯糯的小小的:“少爺……你不要趕月兒走好不好,月兒能乾活兒的。”
她家的宅子之類已經被那群親戚給占了,她如今也沒有地方去。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洛霄能做的也就是把月兒給保下來,對於她被占去的家產,則是無能為力。
畢竟他也不是月兒的家人,沒有名頭去幫著做這件事。
要是落在有心人眼裡,怕不是還以為是洛霄想要借著月兒的身份去侵吞蘇家家產。
最重要的是,估摸著月兒那些親戚很快就會變得連月兒都不如了……
年興也是在一旁點頭道:“賢侄,你還是留下月兒姑娘在家裡做個丫鬟吧,如今她就算出去怕是也隻有賣身為奴一條路可走了。”
洛霄笑道:“月兒姑娘和世叔誤會了,我沒有趕月兒姑娘走的意思,今後我會做一些事情,月兒姑娘在家裡幫著打打下手自然是好的。”
年興嗬嗬笑道:“知道你父子倆亮節,不願意趁人之危收人家的賣身契,但是你也不想想,你不拿著賣身契,月兒姑娘也不會安心的。”
隨後年興發現一直不見到洛父開口,於是扭過頭看向洛景元:“洛兄,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啞巴了?”
洛景元一臉深沉:“彆吵,我在想怎麼才能當上宰相。”
年興:“你是突然瘋了嗎?”
……
洛霄父子與月兒回到了洛家。
不多時,年興還托人送來了些女兒家的衣服給月兒穿,他是沒有閨女隻有一個兒子,但是手底下的大小官員有,找幾件十四歲姑娘的衣服還是不難的。
如今的年興可謂是神氣十足,正所謂錢是英雄膽,兜裡有銀票說話就是硬氣。
不就是區區五百兩修個水渠嗎?
本官出了!
錢哪兒來的?
問懷安縣衙要的!
你們誰還不服?
不服也給本官去懷安縣衙要點銀子出來!
手底下的縣丞和縣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是啊,這幾天縣令大人一直都在為水渠的事情而焦頭爛額。
去了一趟懷安縣衙回來之後手裡便是多了五百兩。
要知道懷安縣衙和懷遠縣衙向來不對付,桑德海又是個拿鼻孔看人的主。
能讓他掏出來五百兩銀子,必然不可能是求來的……
再聯想到洛霄被懷安縣衙被抓走的事情,那肯定是懷安縣衙服軟了。
一時之間,縣衙的各大小官吏紛紛誇讚縣令大人好手段,懷遠縣衙之內又彌漫起了快活的空氣。
……
放了衙之後,年興回到家剛走進內堂,便是看到兒子年澤得意洋洋的站在夫人麵前炫耀著什麼。
“老爺回來了,快看看兒子寫的策論。”一身著居家襦裙打扮的美婦人坐在榻上笑著開口。
年澤興奮的來到年興麵前,獻寶似的遞上滿是正楷字體的桑皮紙:“爹!這些天我一直在州學閉門不出,鑽研苦讀寫文章,連青樓都不去了,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篇策論即便是州學的學正大人都說了,有舉人之才!”
年澤和洛霄年齡相仿,都是十八歲的年紀,尚未加冠。
十八歲便有舉人之才,年澤也確實足夠自傲了。
“哦,一篇上佳的策論,還行吧,挺好的。”年興隨便看了看,便是將之放到了一邊。
今天他見到了太多的驚喜,區區一篇策論,已經不足以讓他有何動容了。
“爹,您這也太敷衍了吧?好歹誇孩兒兩句啊。”
想當初他寫出一首好詞,爹還拿著跟同僚炫耀了好久呢。
寫出一篇好策論可比做詩難多了。
年興瞥了兒子一眼:“你是鬥贏了司馬府還是壓服了桑德海啊?取得一點成績便沾沾自喜,像個什麼樣子!丟人……”
聽完了年興嘴裡的條件,年澤呆愣在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年頭,當兒子的要求已經這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