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霄和月兒這個小丫頭被幾個捕快圍在中間。
半簇擁半押送的往懷安縣衙的方向走去。
林捕頭在前麵引著路。
而蘇家的這些人則是神氣的跟在這群捕快的身後。
而方才蘇家的那個青壯已經不見了,很顯然他提前去懷安縣衙給懷安縣尉報信了。
“誒?這不是洛公子嗎?怎麼又被捕快押著進入咱們懷安縣地界了?”
這時候還未散去的些許才子書生看到了洛霄之後表情立刻便是驚訝了起來。
方才不久,整個懷安縣衙在洛霄麵前畢恭畢敬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呢。
這怎麼轉眼之間洛公子又落得這步田地了?
難道說懷安縣衙和司馬府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想要報複洛公子不成?
念及此處,眾人紛紛的圍觀上來,有些才子甚至已經先人一步,直接前往懷安縣衙,看樣子是打算提前占個好位置看熱鬨了。
不知道這次洛公子還能不能如同方才一樣絕境翻身。
“都圍過來看什麼看?衙門辦事,閒人退散!再胡亂圍觀,信不信把你們一同鎖了查辦!”
看著越來越多圍過來的人,林捕頭還是不由得有些心虛,但還是壯著膽子嗬斥道。
“嘿?!某與諸位同窗乃是坤元二年的秀才,堂堂州學的學子!你區區一個胥吏,還敢對我們狺狺狂吠?”
“呃……您隨意……”
林捕頭聽到這些讀書人的話,頓時語氣一軟……
這些胥吏欺負欺負平頭百姓也便罷了,平頭百姓可是敢怒不敢言,但是這年頭但凡能考上秀才的學子,都不是區區一個捕頭惹得起的。
也就洛家現在虎落平陽了,要不然林捕頭就算見到了洛家人也得恭敬行禮。
一些圍觀百姓,見到諸多才子帶頭也是硬氣起來了。
“就是!你們當差的隨意唬人便罷了,你們還能管得了我們的眼睛看誰?”
……
“小恩公,對……對不起……”
身著縞素的小姑娘低著頭,垂著眼瞼,很小聲的對洛霄道著歉。
若不是因為自己,恩公一家也不會有此牢獄之災。
小恩公……
洛霄聽到這個稱呼,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隨後洛霄看向小姑娘:“你叫月兒對嗎?跟我說說怎麼回事,我到了公堂也有應對之策。”
林捕頭和蘇庸聽到洛霄的話,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
應對之策?
公堂大門一關,裡麵什麼事情還不是他們縣尉大人說了算。
你的應對之策隻有破財免災,莫非還想垂死掙紮?
簡直不知好歹!
果然隻是個沒見過世間險惡的讀書人,真的以為憑借著一張嘴就能讓我們縣尉大人放了你啊?
又傻又天真。
月兒聲音糯糯的,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洛霄娓娓道來:
月兒的父親常年在外走商隊,積累了不菲的銀錢財貨。
蘇家的其他親戚自然眼紅,紛紛拿出銀錢要求入夥,這兩年也是每年都有著分紅。
為蘇家積累了不少的財富。
結果這次路上遭了山賊劫道,一整個商隊隻逃出來了幾個人,而且都衣衫襤褸的跟個乞丐一樣,但是能撿回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
父親也被害了,隻帶回來了一顆腦袋。
母親遭受不住這個打擊,投了井。
原本月兒想要安葬雙親,可是緊接著便是發生了一件在這個時代見怪不怪的事情。
家裡沒有男丁是受不住錢財的,何況月兒的母親也去了,隻留下了月兒一個人,那蘇家就隻能被這些親戚們吃絕戶。
家產田產都被親戚們爭先恐後的找理由轉移走了。
問就是月兒的父親讓他們虧了許多的銀錢,卻絕口不提月兒的父親幫他們賺到錢後,他們一個個都去花天酒地的事情。
人情冷暖,自古如此。
月兒也從一個富家千金小姐淪落到了需要賣身葬父母的地步。
今天月兒剛剛用恩公給的錢買了一塊地,又求街坊鄰居一塊兒將父母入土,結果葬禮都沒辦完,那群親戚們便是又找了上來。
逼問她那裡來的錢?
她不肯說,便是找到月兒賣身葬雙親的地方,詢問就近的店鋪或者小攤,總算是問出來了,原來是一個得罪了州司馬的舉人!
一個半時辰前,幾個蘇家人便是在當著小丫頭的麵大聲密謀。
“洛景元他能為了一個女子拿的出一百兩,家中定然還有不菲的財貨!這群官吏最是有錢了!若是我們能想個法子套些來用……”
“可是那也是曾經做過官老爺的……”
“怕什麼?此人得罪了潯州城的司馬大人,才被免了官職,如今連我等這些百姓都是不如,這拔了毛的鳳凰他還不如雞呢!”
“有道理!這日子不好過了,現在我等每天都有諸多開銷卻沒有進賬,早不想辦法搞些銀錢來怕不是得坐吃山空啊!”
“我們蘇家幾個人一起去,也壯壯膽子!叫上林捕頭,要是這姓洛的不肯就範,便將之鎖到縣衙來嚇唬嚇唬他,他如今無權無勢,不怕他不掏錢!”
“等訛詐完了這姓洛的,咱們再把這個小丫頭給賣到倚紅樓!我打聽過了,年幼貌美的能起碼能賣個幾十兩!這小丫頭還懂琴棋書畫,詩酒花茶,都省的青樓去培養了,最少能賣個一百五十兩!”
“就這麼辦!那姓蘇的倆腿一蹬死了,錢貨商隊全都沒了,咱們就拿他的閨女找補點回來。”
……
洛霄聽到這裡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困難到這種地步,這些親戚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要落井下石,打算把小姑娘賣到青樓裡!
女子一旦進了青樓可就毀了!
這群無良的親戚竟然還如此的肆無忌憚。
……
懷安縣衙
剛剛從懷遠縣回來的周德,此時正坐在後衙與縣令桑德海喝茶壓驚。
“總算是把這個小閻王給送走了,咱們都差點遭了殃了,下官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此人了!”
周德此時都還有些後怕,他們一整個縣衙都差點下去給洛霄陪葬。
“何止咱們,倚紅樓的案子,但凡一個處理不好,彆說縣衙,就算是州衙那群大人物怕是都難逃罪責!以後千萬不要再跟此人有過多牽扯,還隻是個秀才就厲害成了這個樣子,他要是考中了進士還得了?太危險了!本官還想多活幾年!”
桑德海顯然也是再也不敢跟洛霄打交道了,他可不想把仕途甚至性命斷在這裡。
“下官以後遇到洛霄就陪著笑臉退避三舍,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嘛,就是……縣令大人……萬一高齊遠再把咱們縣衙當槍使……”
周德眉宇間帶著擔心。
人前叫他高公子,人後……沒叫他一聲姓高的,那都算這些底下的官吏有禮貌了。
若不是他們非要讓懷安縣衙幫著他策劃這場陰謀,他們至於如此小心翼翼嗎?
“不會。”桑德海擺了擺手:“高齊遠又不傻,同樣的計策不會用第二次,此後司馬府再怎麼對付洛霄恐怕都跟我們無關了。”
周德聽到這裡總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那下官就放心了。”
話音剛落,外麵便是傳來了方才那蘇家青壯的聲音:
“表叔!大喜事!大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