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麼,又不是仙舟人所有。
就算是經常來羅浮的化外民,突然見到這種陣仗都難以維持淡定吧?
除非伶舟常年走南闖北,見過大風大浪。
他隻能這麼猜測。
除此之外,鏡流身上還有一個問題頗為古怪。
她與伶舟各走各的路,卻能輕鬆跟上自己。
要知道,路上有不少被他處理掉的孽物,部分橫在道路中間,稍不注意很容易被絆倒。
怎麼做到的?
“站住!”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彥卿思緒。
目光一掃不遠處攔路的家夥,彥卿當即抽出劍刃。
“有點小麻煩需要解決,鏡流姐姐,伶舟大哥,你二人待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去就回。”
少年郎大踏步前掠,完全不拖泥帶水。
伶舟眉頭一挑。
待在此處不要走動?
嘖。
無形中被人超級加輩了。
他倒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同為仙舟人的鏡流怎麼想?
或許也不會多想,畢竟文化可能不同。
彥卿手持青鋒,臉上帶著少年人獨屬的氣質,冷冷瞪向攔路者。
“你們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話音尾聲還沒消去,攔路的幾個人體表突然長出詭異枝條,肌肉顏色驟變。
彥卿不由皺眉。
魔陰身?
不、不對——
氣息有些許差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小崽子,今日就用你的血…澆灌仙跡!”
低沉壓抑,仿佛從牙縫擠出來的話,聽得人毛骨悚然。
彥卿不受影響,眼神凜冽幾分。
“猖狂之徒,看來小爺非得給你們個教訓不可。”
一番閃電交手,彥卿輕易占據上風,手中青鋒橫在其脖頸旁,開始盤問。
然而對方並沒有交代的意思,找準時機就欲反撲。
彥卿失去耐心,直接刺穿其丹腑,斷絕一切生機。
“這些家夥是什麼來頭…唉,將軍說仙舟另有內患,果然不錯。”
“小弟弟,劍術不錯。”
鏡流走上前來。
伶舟跟在她身後,雙眼不知什麼時候眯得嚴絲合縫ᕕ◠ڼ◠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彥卿的劍勢與鏡流出手時的劍勢,存在少許相似之處。
就好像,同出一脈。
考慮到有可能同是羅浮雲騎劍法,暫時沒往更深處想。
隻是淺淺地懷疑一下。
“誒?”
彥卿怔住。
“你…看得見?”
“我能聽到飛劍破空的鳴動,鋒銳切割的聲響…這些痕跡都會在無形中流露出劍意的優劣。”
鏡流未答,侃侃而談。
“就像樂師聽琴,詩人聽韻,劍招變化流轉之間,高明的劍士不會留下滯澀的雜音。”
“能在一息間同時禦控六柄飛劍,有這般實力的雲騎,屈指可數。”
“我觀你氣息尚處於凝練階段,想來年紀不過總角,少年有為。”
彥卿表麵有些飄然,內心突然開始警覺,不動聲色道:“呃…哈哈,鏡流姐姐過獎啦。”
鏡流話鋒一轉——
“不過,你一意強攻,不知藏鋒,因此你的劍曲,收尾處多少顯得雜亂了。”
彥卿撓撓頭。
“看來琴曲與劍術當真有相通之處呢。”
“將軍也對我評過類似,說我出劍洋洋意氣,棱角過盛。”
“想要奪得劍首之名,還欠…欠一分成熟。”
“劍首?”
鏡流語氣帶上些許莫名。
“我記得,那是雲騎軍中劍術登峰造極之人的頭銜…太遙遠了。”
彥卿:“是啊,打從飲月之亂後,羅浮的劍首就一直空懸著。”
“不過,待到羅浮雲騎部隊巡獵歸來,演武儀典再開,這頭銜我是誌在必得。”
伶舟睜眼,閃過一絲古怪。
他可是知道鏡流同樣善劍,境界比起彥卿,高了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飲月之亂?
羅浮劍首?
嗬…難不成——
伶舟看看鏡流,再看看彥卿,再次把雙眼眯上。
世界那麼大,竟會那麼巧。
鏡流口中遙遠一詞的評價,或為一語雙關。
伶舟不著急離開。
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暫時跟著必然大有來頭…或者說大有文章的鏡流同行,情報這不就來了嘛。
鏡流來了一絲興致。
“雲騎軍中的武藝各有傳承,小弟弟,你的劍術是誰指點的?”
“姐姐既是賞劍之人,我就不賣關子了,正是羅浮的景元將軍。”
談及將軍,彥卿臉上湧出濃濃的自豪與崇敬。
“將軍……”
鏡流輕聲呢喃。
聽出鏡流語氣中那抹懷念與複雜,伶舟當即一樂。
真那麼狗血?
竟比他想象中還要巧嗎?
彥卿:“就算你很久沒來羅浮,在外也該聽說過景元將軍的威名吧?”
“雖然將軍總說自己不擅長用劍,技藝生疏,但每次教起我來,他總是起勁得很。”
“…啊,抱歉,這時候不該說那麼多的,咱們接著走吧,附近暫時安全。”
伶舟路過地麵魔陰身時,悄無聲息的微風從屍體上卷起一紙信函。
【黃芪:
按魁首大人命令,所有蒔者都必須前往一處洞天,引導玄根蔓延生長。
但今日驚悉,負責流雲渡沉墟碼頭處的蒔者朱槿不幸殉難,歿於化外民數人之手。
大任當前,私仇暫緩,你接替朱槿完成使命,不可令魁首大人失望,切記。
綠蘿。】
原來這人是藥王秘傳的,還是紫桂口中說過的,接替朱瑾使命的家夥。
笑。
要是藥王秘傳的神秘魁首得知,重要計劃執行者一個接一個暴斃,會不會溫度暴漲?
十多分鐘後,三人抵達流雲渡沉墟戊字22號碼頭。
彥卿上前操作舵航儀,召來一艘還在通航的無人星槎。
“好了,我的事情辦完,該送兩位去安全的地方了。”
鏡流:“現今時候,雲騎駐地都算不上安全吧。”。
“對,所以不去雲騎駐地。”
彥卿神色迅速冷下,六柄飛劍離鞘,將伶舟與鏡流團團包圍。
“直接送你們去幽囚獄更佳,那裡包吃包住,重兵把守,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