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瘋婆子,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五十兩銀子!”
馬夫也是徹底裝都不裝了,反正翠紅都死了,他們兩家也就不是什麼親家了,所以是連丈母娘都不喊一聲的。
這瘋婆子一上來就對著他又抓又撓的,把他臉都給抓破了,還扯他的頭發。
口裡更是說著什麼五十兩。
什麼什麼五十兩,他們兩家不都是一樣拿的二十兩銀子嗎?
周老板說了,給他們兩家分彆二十兩,就當是買翠紅的命,以後出去對誰都說,是翠紅自己勾引的周老板不成,這才跳井自殺的。
然而他的話在袁婆子眼裡看來,就是謊話,就是在裝。
他拿了五十兩是想要自己獨吞,所以根本不會告訴她。
“你個殺千刀的,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周老板給了你五十兩銀子!”
“卻隻了我二十兩,我才是翠紅她娘,你憑什麼拿得比我多!”
周文懷一聽,頓時就懵了。
立馬就明白了陸晚做了什麼。
他猛然看向陸晚,正巧陸晚也在盯著他看,嘴角噙著一抹淡笑,那笑意令人背後發寒。
他以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卻沒想到陸晚會直接在他們兩人之間來一招離間計。
還故意將兩人分開關,現在又同時帶上公堂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話給詐出來。
完全不用她再去多費力氣,這兩人就直接把事情都給交代清楚了。
這要是再看不清事情緣由,隻怕是腦子真的有問題了。
“住口,你們給我住口,快住口!”
現在周文懷隻恨不得趕緊衝過去,將他們兩人的嘴巴都給撕爛,然後縫起來,讓他們一輩子都說不了話。
這兩個蠢貨,連彆人是在詐他們都不知道,這裡是公堂,他們就這樣一股腦全給交代了!
他真是失算,早知道應該給他們一筆錢將他們打發走,走得越遠越好,這樣陸晚就找不到他們了,也就沒有這檔子事兒了。
“肅靜,肅靜!”
立馬有人上前將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強行拉開。
“你剛剛說,你收了周老板二十兩銀子,他給你二十兩銀子做什麼?”
“大人……”
“住口!本官現在問的是袁婆子,沒問你!”
程博怒目而視,官威落下,周文懷不得不怕。
就算他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在程博麵前囂張。
袁婆子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公堂上,剛剛還和馬夫打了起來,麵對程博的問話,她渾身抖如篩糠。
“如實招來!”
“那二十兩銀子究竟是什麼!”
“若是不交代,便先拖下去,各打了二十大板本官再慢慢審問也不遲!”
今日來的,可不光是有陸晚,還有滄州的那位貴人。
正在屏風後頭觀望著。
他這個父母官不能有失公允,必須公平公正。
“大人,這……這二十兩銀子,是、是周老板給草民女兒的撫恤錢,周老板是個善人,我家女兒在周家伺候多年,念其不易,年紀輕輕就沒了命。”
“周老板這才給了草民二十兩銀子,讓草民為翠紅操辦後事……”
這袁婆子也算是有點兒腦子的人,這會兒冷靜下來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先不說馬夫到底收了周老板多少錢,但她既收了周老板的錢,就必須得把這件事捂得死死的。
一個字都不能多說了去。
周老板渾身都在冒冷汗,藏在袖口裡的手更是在微微發抖。
翠紅到底怎麼死的,他心裡最清楚不過。
“那你呢,周老板為什麼又給了你五十兩?”
“這五十兩又是給你做什麼用的?”
程縣令轉而問馬夫。
馬夫還在雲裡霧裡,他剛被袁婆子薅了一頓,扯著頭發撕著臉,現在還疼著呢,就又聽見那五十兩。
他當即就懵了:“大人冤枉,草民隻收了周老板二十兩銀子,沒有五十兩,真的沒有五十兩啊!”
“所以你收了周文懷二十兩銀子,也是為了給翠紅操辦後事?”
“不是啊,是周老板他……”馬夫下意識就要說出來,卻猛然驚醒。
話鋒更是一轉:“對對對,周老板給草民二十兩銀子,就是為了讓草民去給翠紅買一口好棺材,挑個好地兒埋了。”
陸晚冷笑。
她就知道這些人沒那麼好對付。
不過也不急。
“可據我所知,你在收了這二十兩銀子後,卻去了窯子裡點了姑娘,並未給翠紅買棺材。”
“你既是翠紅的丈夫,怎麼卻在翠紅剛死,屍骨未寒之際跑去窯子找姑娘了,連口棺材都舍不得給她買?”
“這二十兩到底是給你們的封口費,還是真的用來給翠紅買棺材了?”
“我……”馬夫也沒想到,陸晚會把他查的這麼清楚,連他去了窯子都查了。
“你不僅去了窯子,還去了賭坊,周老板給你的二十兩銀子,已經輸得沒剩多少了吧?”
好賭之徒,能是什麼好東西?
這賭癮一旦沾上了,就很難戒掉。
“如今就連那窯子裡的姑娘都知道,你剛死了妻子就去找窯姐兒快活,要不要我去替你將那窯姐兒找來,咱們當堂對峙一番?”
馬夫懵了。
“大人饒命,宣義夫人饒命!”
“是我該死,是我糊塗,我隻是死了妻子,一時間傷心難過,想要緩解煩悶心情,這才去找了窯姐兒。”
“那錢……那錢真的是給翠紅買棺材用的,我不是人,我不是個東西,我對不起翠紅!”
他一邊說,一邊狂扇自己的巴掌。
仿佛這才醒悟了過來,可陸晚瞧著,隻有惡心。
“翠紅的驗屍結果已經出來了,她生前遭受過暴力侵害,身上多處傷痕,伴隨有骨折以及撕裂。”
“周老板,翠紅在你家當差,便是如此的嗎?”
驗屍的結果是衙門出的,由不得他們不信。
周文懷立馬將矛頭指向了沈蘊秀:“是她!”
“是這個女人,是她一言不合就對翠紅動輒打罵,大人,我之前不是說了嗎,翠紅偷了我夫人的東西,我夫人這才動手打她的!”
“翠紅這丫頭手腳不乾淨也就罷了,連心思也不乾淨,大人,像她那樣的女人,死了才乾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