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和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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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聖旨,宣義夫人同本官平起平坐,協同本官治理雲縣,你是在質疑本官還是在質疑皇帝陛下?”

許是女子弱了太久,以至於讓有些人太過於猖狂了,猖狂到無視對方的身份,因為他們隻看見了對方的性彆。

他們總喜歡以性彆去定論一切,否定一切。

而當程縣令抬出那萬人之尊的天子時,他們才會感到懼怕,臉色煞白。

“來人,將這個不尊宣義夫人者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便是要讓那些人都看看,宣義夫人就是宣義夫人,不是他們能夠隨意詆毀的。

外頭那些看熱鬨的人,頓時不敢說話了。

因為他們其中,也有如那馬夫一般的人。

這就是下場。

三十板子下去,命都快沒了半條。

“大人,我女兒已經死了,求求你們就讓她入土為安吧,死者為大啊!”

這個時候倒是知道死者為大了。

“周家夫人既然前來報案,自然是要受理的。”

“翠紅之死存在諸多疑慮,也並非是你們所能把屍體帶走就能帶走的。”

“師爺!”程縣令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人過來,將翠紅的屍體抬去仵作處,準備驗屍。

不管怎麼怎麼說,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大人,大人求您給翠紅做主,求您給翠紅做主!”

沈蘊秀還在苦苦哀求,不斷磕頭。

但由於沒有實際證據,衙門不能逮捕關押周老板。

“此案本官定會好好調查,若真如你所說那般,翠紅是被人強暴逼死的,本官定會還她一個公道。”

“如此,你可還有彆的訴求?”

翠紅一案,程縣令知道不會有那麼簡單,但證據需要花時間去找。

沈蘊秀的眼神忽然就又堅定了起來:“我要和離!”

和離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人,我要和離!”

她又一次堅定而決絕地說著。

堂內鴉雀無聲。

良久之後,周老板才回過神來,他強壓著心裡頭的怒氣質問:“就為了一個丫鬟,你要同我和離?”

這該死的賤女人,居然想要和離!

這輩子就算是死都沒這個可能!

她想要離開周家,也隻能是被休棄成下堂婦,逐出周家,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休的。

和離?

休想!

“要和離,你該同你的丈夫商量,周夫人,這裡是縣衙,斷案抱不平的地方。”

“便是要和離,你也總該要拿出和離的理由來。”

是否婚姻破裂,丈夫是否在外養了外室,養外室,是要進大牢的。

可周文懷隻是納妾的話,這並不是和離的理由。

“難道大人看不見我這一身的傷麼?”

“大人,若我不和離,民婦遲早有一天會被他活活打死的,大人,你看不見我的苦嗎?”

她話語裡裝滿了絕望心碎,她知道女人一旦嫁人後,這輩子都是要同夫家鎖死在一起的。

女人想要和離,便想要從自己身上刮一層皮下來,都不一定能和離成功。

因為從來都隻有休妻,沒有和離。

女人想要求一紙和離書,難如登天。

可女人成婚,卻隻需要父母點頭即可,成婚容易離婚難。

這便是多少女子的一生啊。

程博哪裡看不見。

這樣的苦,並非隻有周夫人,這世上千萬萬的女子都是如此。

然世道如此,律法如此,他也沒有辦法。

“沈氏。”這一次,他喚的是沈氏,而非周夫人:“既要和離,那就將你丈夫的罪證一一呈上來。”

“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幾個女子是和離成功了的,既求一紙和離書,何不求一紙休書?”

休書可比和離書簡單多了。

無非是夫妻二人感情破裂,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或者夫家以七出之罪將她休妻。

“我沈蘊秀自嫁到沈家,孝敬公婆,伺候丈夫,生兒育女,將兒女撫養長大,打理內宅事務,二十年如一日,從不曾懈怠過。”

“更不出犯了七出之條中的任意一條,憑什麼一紙休書便要將我定罪?”

休書……

隻會在她身上烙下恥辱。

休書是周文懷不要她,可現在不是周文懷不要她,是她不要周文懷了。

這樣劣跡斑斑渾身臟汙的男人,她不要也罷!

“也罷。”

“回去吧。”

沒有證據就留不得人,隻能將人放回。

“夫人,何苦呢。”

周老板假惺惺地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翠紅死就死了,可你我夫妻二人往後的日子還長。”

“你肯定是最近沒休息好,等我回去,給你找個道士好好看看,下一碗符水,你也就能好了,莫要讓外人看了笑話,咱們兒女都已成家,難道你還要讓他們也來看你的消化嗎?”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

警告沈蘊秀不要再自作聰明,做出一切讓他不痛快的事情來。

否則他有的是法子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大人,他會打死我的,他真的會打死我的!”

“大人,求求您幫幫我!”

沈蘊秀絕望地向程縣令求助。

“周夫人。”陸晚上前,輕輕拉住了她的手,溫柔安撫她的情緒:“你忘了,我前天才同你說的那位茶商麼?”

“正好他今日抵達雲縣,想要一批茶葉,周夫人可有空陪我去見見那位茶商?”

“她不空!”周文懷立馬原形畢露,一把將沈蘊秀扯了過來。

彆以為他不知道陸晚想要乾什麼,想把沈蘊秀帶走,門兒都沒有!

他還是沈蘊秀的丈夫呢。

陸晚笑出了聲:“怎麼,周老板是連出行的自由都不給周夫人了?”

“可你方才不還說,你同周夫人夫妻恩愛,感情深厚麼?”

“怎麼如今,連周夫人的出行都要約束限製,周老板是信不過自己的夫人,還是信不過我?”

陸晚說話時,臉上總是帶著淺淡的笑意。

可那笑不達眼底,又無半點兒溫度,隻會讓人覺得背脊發涼。

經常生活在家庭暴力中的女性,會對自己的丈夫產生一種本能的恐懼。

如果自己不把周夫人帶走,陸晚不敢想,等她回去後她將會麵臨怎樣的折磨與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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