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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惡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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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婆子,你來說,你來告訴大家,翠紅到底是怎麼死的!”

翠紅是袁婆子的女兒,袁婆子支支吾吾,臉上沒有半點兒失去女兒的傷心,隻有不敢說的懼怕。

“如實說來!”

堂上官老爺一聲厲喝,嚇得袁婆子跪在了地上:“我說,我說!”

“大人,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是她不知廉恥勾引了周老爺,我對不起姑爺,對不起老頭子,生了個這麼不知廉恥的東西!”

那一刻,周夫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般,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麵若金紙,氣若遊絲。

她渾身都是止不住地發抖,盛夏的天兒,她卻如墜冰窖,渾身冷透,徹骨寒意席卷全身。

“為什麼,為什麼……”周夫人喃喃自語,可沒人能聽清楚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斷斷續續,零碎不堪,調不成調。

“夫人,我都說了這是一場誤會,你為何就是不信為夫呢?”

周老板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知道這場仗周夫人是必輸的局麵,所以都不必要去做那無謂爭執。

何必呢?

“你我是夫妻,二十多年的夫妻,你怎能聽信他人讒言,而不信自己的丈夫?”

他口中的‘他人’意有所指,眼角餘光更是時不時瞥向陸晚。

在發現她並沒有反應後,心中也就更為不屑了。

人皮之下藏著惡鬼之骨。

陸晚如今算是徹底明白這句話了。

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周老板依舊扮演著自己好丈夫的角色,上前溫柔地將沈蘊秀扶起來,卻在觸碰到她的一瞬間,被她如同惡鬼一樣躲開。

“彆碰我!”

“你就是個畜生,畜生!”

擠壓多年的情緒一旦爆發,便是不可收拾的。

人人都喚她為周夫人,讓她冠以夫姓,就到讓她自己都快忘了本名叫什麼了。

她叫沈蘊秀,藏秀於內的沈蘊秀!

不是什麼周夫人。

周老板臉上挨了沈蘊秀一巴掌,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憤怒和毒辣,卻又轉瞬即逝,快到陸晚都來不及捕捉。

他臉上一片痛心疾首。

“夫人,我知道你這些日子為了茶莊的生意操心勞累過度,人也跟著神誌不清了。”

“還編出這樣的謊話來告我,不過沒關係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三言兩語,他就將這一切都歸於沈蘊秀是神誌不清造成的局麵。

更是意有所指,她似是受人蠱惑,要麼是被什麼臟東西上身了。

“官老爺,您剛剛瞧見也聽見了,翠紅真不是我逼死的,她死了我也很心痛,畢竟也在我們周家伺候我夫人多年了。”

“她忽然身亡,我夫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心裡難免不好受,想來是有些魔怔了。”

堂上程縣令眉頭緊鎖,沒有證據。

證人證詞都偏向周老板。

而沈蘊秀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很符合他口中的‘魔怔’二字。

“未必就是魔怔了。”陸晚開口說:“你就說你們夫妻感情深厚,恩愛異常,那周夫人身上的傷,從何而來?”

“翠紅身上的傷,又是從何而來?”

周老板沒想到陸晚會真的來插手,他以為她隻是來旁觀的。

他們好歹是通過俞老板認識的,陸晚應該多少會給俞老板一些麵子,結果陸晚是一點兒不給。

“這……”

周老板說不出來。

因為沈蘊秀和翠紅身上的傷都是他打的。

他是個有暴力傾向的人,這周家的人都知道,周老板隔三差五就要毆打周夫人。

對此他們都已經麻木了。

誰敢阻攔,周老板就連著他們一起打,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去阻攔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周夫人每次被打個半死。

“翠紅就是個賤蹄子,在家好吃懶做,上回還偷了夫人的東西,這才挨了打!”

翠紅的丈夫立馬大聲說著,神情煞有其事。

外頭的人議論紛紛,嘈雜無比。

“沒有,翠紅沒有偷東西!”

“她從沒偷過我的任何東西!”

為什麼……

為什麼就算是翠紅死了,他們也還要往翠紅身上潑臟水?

他們難道連一個死人也不放過嗎?

“是你們,是你們在胡說八道,你們在顛倒黑白!”

“大人,民婦身上的傷,都是被周文懷所致!”

沈蘊秀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大聲說著。

毆打妻子,至少能證明周文懷剛剛說的話都是假的,什麼夫妻恩愛感情深厚,都是狗屁。

周文懷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夫人,夫人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呀!”周文懷痛心疾首,抓著她的手在暗暗用力:“夫人你難道忘了,夜裡你時常夢魘。”

“為夫好幾次都發現,你夜裡四處遊蕩,將自己磕碰得一身傷,如今你的胡話更多了。”

這些謊話,周文懷是張口就來,直接將她身上的傷說成是周夫人夜裡夢遊自己摔的。

陸晚深知,眼前這個人段位高,非尋常人。

他腦子條理清晰,做事也乾淨利落,讓人找不到絲毫證據來。

“大人。”陸晚看向程縣令,說:“不若先將翠紅的屍體送去仵作處驗傷,若她生前真的有被施暴過,必然能夠驗出來。”

隻可惜這裡是古代,沒有現代那些高科技手段。

否則光是殘留在翠紅體內的東西,都可以將周文懷定罪。

古代手段相對落後,哪怕是被驗出來她生前的確被強暴過,也無法證明到底是誰乾的。

“不行!”翠紅丈夫立馬開口:“她已經死了,雖說她品行不端不守婦道,死了不能葬入祖墳,可她到底是我的娘子。”

“我這個當丈夫的,怎麼著也要讓她入土為安。”

陸晚冷笑:“這麼著急把她給埋了,你倒是聰明。”

那馬夫似有些惱羞成怒了,指著陸晚就罵:“陸娘子,雖說你是授封的宣義夫人,可這裡是公堂,不是你一個女人家就能插話的地方,況且這是我的家事,陸娘子你應該管不著的吧?”

馬夫當真是個沒腦子的,此話一出口,連著周文懷的眼皮子都狠狠跳了跳。

“放肆!”

程縣令怒目而對:“你豈敢對宣義夫人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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