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腿軟得厲害,又口乾舌燥的,這會兒隻想趕緊回去冷靜下來,想想自己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來,讓那卦姑瞧出了端倪。
還是說,那卦姑真有窺視天機的本領,能算出來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真正的陸晚。
如果孩子們知道了,會如何作想?
他們真正的親娘是早就死了的,她不是他們的親娘,她隻是從現代來而來借屍還魂同名同姓的陸晚。
與真正的陸晚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陸晚趴在趙元烈的後背上昏昏沉沉的,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更彆說走路回家了。
如果讓人知道,自己是借屍還魂而來的人,怕是要把她當成妖孽燒死的。
她了解過這個世界的鬼神觀念,與遊神祭神不一樣,那是邊城特有的風俗與傳統,至今已經傳承了上百年了。
人們也許知道這世上沒有所謂的鬼神,但對於她這樣的情況,隻會把她當成妖孽對待。
“娘,阿晚許是中暑了,廚房裡可有多餘的酸梅湯?”
雖說還沒到盛夏,但邊城的酷暑來得早,炎炎烈日之下,沒有幾個人能扛得住。
趙元烈背著陸晚回去,把人放在了床上,又在冰鑒裡放了好些碎冰進去,企圖降低房間裡的溫度,讓她舒服些。
陸老娘一聽陸晚身體不舒服,立馬擔憂了起來,轉身去廚房端了一碗酸梅湯來。
“你快給她送去,彆耽擱了。”
“嗯,這就去。”
一碗清涼解暑的酸梅湯灌下去,陸晚才覺得那燒心的感覺好了不少。
她被趙元烈一路背著回來,心跳加速,心率嚴重失常,燒心之感更是讓她無比難受。
那酸梅湯裡加了不少凝神定氣的藥材,喝下去見效也快。
日頭一熱,明晃晃的太陽照射在邊城,地麵傳來烤焦的味道,塵土飛揚,仿佛連空氣都扭曲了。
“可好些了?”
趙元烈用冷水浸透了棉帕擰乾去給她擦拭手心額頭。
她向來很少生病的,中暑更是從未有過的事兒,今日這一遭倒是有些反常的。
“你很少生病的。”
而且,她不是從地裡頭剛回來的。
因為他今日在田地那邊,看最近的水稻長勢,娘子在說謊。
但趙元烈並沒有揭穿,就算是夫妻,那也是有自己秘密的,並不一定全然坦誠相對。
他也不會去一定要追問陸晚要一個答案。
陸晚看了眼外頭明晃晃的太陽,晃得她眼睛疼,刺眼的厲害,趙元烈忙去拉了竹簾下來,擋住外頭那刺眼的光。
“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
[叮——檢測到今日最高氣溫為三十八攝氏度,請宿主注意避暑,減少外出!]
久違且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陸晚頓時怔住。
這是……天氣預報?
現在係統還有這個功能了嗎?
之前可是沒有的。
心念一動,陸晚進入係統頁麵,想要查看後麵的氣溫變化,以為能像現代的手機一樣,可以提前看到半個月左右的氣象預估。
但很遺憾,陸晚最多最多隻能看見三天的氣溫變化。
不過僅僅隻是三天,溫度便截然不同,今日是三十八攝氏度,明日就高達四十攝氏度了。
明明還沒有到三伏天,卻有了這樣的高溫。
陸晚一直以為,在古代是沒有高溫的,因為沒有現代化工廠排放大量的氣體去汙染空氣,也沒有汽車尾氣等排放影響大氣層。
所以在她的認知範圍內,古代是沒有那麼熱的,不會離譜到有四十一二的高溫。
但現在卻有了。
到底是古代就有這麼高的氣溫,還是今年的氣候不正常。
好在是能看到天氣預警了,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高溫,隻怕是今年又是一場大旱了。
“咱們縣城一共有多少個水庫?”
陸晚抓著趙元烈的手問。
“原先有四個水庫,不過因為去年大旱,程縣令又在城裡多加了兩座水庫。”
“不夠。”陸晚搖頭。
“今年氣候不好,怕是又要鬨了旱災,咱們得提前蓄水,僅有六座水庫的話肯定是不夠的。”
先不說雲縣裡有那麼多的老百姓,附近還有幾十個村莊,還有好多小鎮,都是需要大量用水的。
而水量最為充足的,便是雲縣的護城河了。
各個村鎮裡的用水,幾乎都是從護城河挖渠引流過去的。
“好,你在家休息,我去找一趟程縣令。”
“你一定要讓程縣令多修蓄水池,一定!”
陸晚覺得,那夢境是在預警,今日係統忽然又開始提醒她氣溫變化,這絕對不是偶然。
她得做好準備才是。
趙元烈出了門,去找程縣令說繼續修蓄水池的事兒。
“你是說,程博那老東西在城裡花了不少錢挖水池?還下放了通知,讓各鎮各村都要修蓄水池?”
晁縣的楊榮昌時時刻刻都在盯著程博,就說上次程博寫了折子遞交上京的事兒,折子在半路被慶王的人截了胡,程博似有所感,寫了信怒罵楊榮昌是條隻會搖尾巴的狗。
罵的有多難聽要多難聽。
現在兩人也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程博也精,把雲縣大量種植水稻的事情瞞得嚴嚴實實,城門口每天都有人盤查,從哪兒來何處去做什麼,籍貫何處,對於晁縣來的人,不管是商販還是老百姓,都得嚴查。
雲縣有自己的路要走,晁縣當初不幫他們,那就彆想著來雲縣摸底。
“是,現在都挖了好多蓄水池了,用護城河引了大量的水,也不知道是要作甚。”
“哼,我看他真是老糊塗了,有錢沒處花,修水池能頂什麼用?把銀子拽在自己手裡才是最有用的!”
“可是大人……”下屬還是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外頭的太陽。
說:“那雲縣的縣令從來不乾沒有意義的事情,去年剛乾旱過,要不咱們也修水池吧,萬一今年又……”
“呸呸呸!”
“可趕緊閉上你的烏鴉嘴吧!”楊榮昌一眼看過去,沒好氣地說:“哪兒有那麼多乾旱,修水池不花錢的?”
他可舍不得花那麼多的銀子去修水池。
這修水池,也是需要上頭上寫公文等批了條子下來,若能批下來銀錢,自然就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