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飛濺,馬聲嘶鳴。
看台上有不少的財主老爺,夫人太太們。
都在上頭看著自家的孩子賽馬。
“那落在最後頭的姑娘是誰?”
“瞧著像是陸娘子家的二姑娘,先前在這馬場學騎馬的。”
“陸家的?”
問話的婦人倒是穿的珠光寶氣,臉上抹了脂粉,手上戴著亮亮的碧玉鐲子,瞧著通身氣派也是個家境殷實的。
“是,聽說他們家還在縣城裡開了一家藥堂,做出了好多藥,活絡丹,點舌丹,催生保命丹,那可都是稀罕物呢,光是那催生保命丹,榮醫堂就價值百兩銀子。”
“那世安堂卻隻賣十兩銀子。”
世安堂名聲大噪,雲縣人人皆知,陸老爹為人和善醫術精湛。
“先前咱們家倒是邀請過陸娘子,但被她推拒了。”
那貴太太這才想起來似乎的確有這回事,他們家是做藥材生意的,陸晚的世安堂裡多數藥材都是從外頭買進來的。
少不得要同他們打交道。
婦人看向金枝在馬背上馳騁的模樣,風卷起她的發絲在飛揚,她整個人好似在發光一樣。
“ 你瞧她養的姑娘,意氣風發的,一點都不輸給兒郎呢。”
“上回蠻子襲城,聽說那姑娘也出去殺蠻子了,她爹是城防軍裡的總教頭,一身武藝了得,她也不差。”
“隻可惜了是個女兒身,若是個男兒郎,將來必定馳騁沙場,拿下那赫赫戰功光耀門楣。”
婦人身旁的婆子不免惋惜地說著。
如今是還未成婚,若是將來成婚了,她必然不能像現在這樣灑脫自由。
便要安安分分守在內宅,做個相夫教子的小婦人,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如此一想也就明白了陸晚為何會放養兩個姑娘,畢竟以後是要嫁人的,索性就趁著還未嫁人的時候,好好在這天地間馳騁一番,此生也不算枉然了。
“的確是個好姑娘。”
婦人眼裡帶著欣賞。
這世上誰不渴望自由呢,又誰生來想做了籠中鳥?
如此自由而青春熱烈的姑娘,難免讓人心生緬懷。
馬場上激情四射,金枝已經落在了最後頭,小寶珠扯開了嗓子在台下為她呐喊助威。
“二姐加油!”
“二姐快超過他們!”
“二姐二姐!”
“哼,你二姐都已經落在最後頭了,還指望著她能拔得頭籌呢。”
一旁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嘲諷的說著。
小寶珠才不在意。
“你就等著看吧,我二姐肯定是第一!”
“超過了超過了!”
“那姑娘彎道發力,我瞧著那馬好幾次險些將她顛下去,跨欄時都要站不住馬鞍了!”
眼瞧著原本已經掉在最後的金枝,忽然一個發力猛衝在了最前頭。
手中馬鞭落下,身姿穩穩落在馬背上,陽光刺眼,卻遮不住她身上的光芒。
馬場熱鬨,東街今日更是熱鬨。
玩兒投壺的人不少,陸晚擠都擠不進去,索性就放棄了,一旁還有射箭比賽,陸晚一發入魂命中靶子,得了今日的獎品,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四匹提花絹,一尊由程縣令親自拿出來作為獎賞的四方青銅香爐鼎。
餘下還有實打實的銀錢獎勵,那些都是程縣令用來刺激民眾積極參與各類娛樂項目用的。
前十名都會有,畢竟什麼樣的獎勵都比不上實打實的金錢。
“這香鼎倒是奇特,值錢嗎?”這還是陸晚第一次接觸到古代正兒八經的青銅鼎,雖說這一周有些過於迷你了,這是用來放在家中供奉用的。
瞧著也是有些年歲了,若是放在現代,得值不少錢吧?
陸晚對這方麵也不大了解。
“青銅鼎向來是天家之物,隻有下放的官宦人家或者賞賜可得,這一尊是殘品,倒也不值什麼錢。”
仔細看才發現,這個小鼎香爐的雙耳上有細小的裂紋,不過應該是被修複過,所以問題倒也不大。
隻是一旦殘缺了的東西再值錢也就不值錢了,程縣令之所以拿出來當做獎品用,大概是想著哪戶人家得了它,還能去當了換點錢。
不說多值錢,十來兩銀子肯定是能換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晚的錯覺,這小小的四方鼎拿在手中的那一刻,便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仿佛似曾相識,冰冰涼涼,泛著青銅器特有的光澤。
便是這樣一個殘缺的小玩意兒,反而讓陸晚格外喜歡。
“娘子喜歡這些器具?”
趙元烈看出她的喜歡便問著。
“就算是喜歡,尋常人家也不能擁有青銅器,這可是犯法的,今日是機緣巧合得了這個小物件,以後可沒這個機會了。”
這小小的鼎拿在手裡把玩也正好,陸晚想著拿回去放在房間裡,正好她有自己搓的線香,都是用各種中藥材夾在一起製成的。
夜裡來上一根,凝神靜氣,還能驅除蚊蟲蛇鼠一類,反正這也是個香爐小鼎,也算是物儘其用了。
青銅鼎是個稀罕物,要是有朝一日能回現代的話,就一並帶了回去。
不過從來到這個世界時,陸晚她就沒想過有回去的機會。
就算是回去了,自己那時候也肯定不再年輕了吧?
“尋常人家的確不能擁有青銅器,一旦持有便是冒犯天家威嚴,不過若是立有大功者,那賞賜之物中便有青銅器。”
“衛將軍此次平反動亂,收複城池,聖上便賞賜了諸多青銅器,其中便有一尊重達千斤的四方鼎。”
青銅器象征著權力和地位,能得青銅器賞賜,便足以證明那人勞苦功高了。
天一黑,城裡就亮堂了起來,火龍穿梭在街道,亮堂堂的似乎要將這夜空都給點燃了。
鐵花綻放的那一瞬,陸晚驟然有種火樹銀花不夜天的震撼感。
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古代這種原汁原味的打鐵花,那是一種極具東方韻味且震撼人心的曆史文化。
唱那間綻放的火花與火龍騰空碰撞,耳邊是一片歡呼和尖叫。
待今日這場廟會收場,都已經是深夜了。
“阿爹阿娘,瞧這是什麼?”
金枝牽著今日賽馬得來的紅鬃馬,一雙眼睛黑亮亮的。
“紅鬃馬,你去賽馬了?”
“嗯嗯,二姐去騎馬比賽了,那些個小郎君們都不是二姐的對手,二姐得了第一呢!”
小寶珠興奮地說著,仿佛得獎的是自己。
陸晚這是在房間裡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將那四方小鼎擺放上去。
轉身的一刹那未曾注意到那小鼎散發著幽綠的微弱光芒,不過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