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來的時候陸晚也是詢問過趙元烈意見的。
這發現這個男人心裡門清兒,他比誰都要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娘子才是能夠和他共度一生的人,至於他娘,自小就不待見他,他隻管她以後老死,給她找個地方埋了得了。
除此之外,趙元烈不再對她抱有點兒恩情希望在了。
周圍人一聽這話,就像是一鍋熱油裡濺了水,劈裡啪啦一下子全炸了。
裡正和趙太公這話的意思,是要讓趙老大和趙家一家人斷親啊。
這可是斷親啊!
斷親之後,他們這一家人的死活也就和趙老大沒什麼乾係了。
明明是一家人,好端端的怎麼就走到這般田地了呢。
都說這世上最難割舍的就是血緣親情,可現在趙老大卻要將其斷個乾淨。
“趙太公,裡正大人,這斷親……會不會太嚴重了些啊。”
“是啊,劉婆子雖說人是不好,可好歹是趙老大的親娘,你這讓人不認親娘,不大好吧?”
“這通報全村就得了,哪裡犯得著斷親這麼嚴重,這要是斷親了,生他是乾啥的?父母之恩大於天呢!”
一聽斷親,村子裡有些年長的人便開始不認同了。
他們都是有兒有女的人,要是這斷親的先例一開,以後多的是想要斷親的人。
裡正用棍子敲了敲桌麵。
“肅靜,肅靜!這裡是祠堂!”
裡正神情嚴肅。
說:“這斷親也不是說斷就斷的,趙陸氏為人如何,你們都看在眼裡的,是個心地善良的。”
“劉婆子在村子裡以往就橫行霸道,我聽說,你們把雁兒賣了?”
裡正的話一出,祠堂立馬就安靜如雞了。
莊氏李氏都愣在原地沒敢說話。
他們賣雁兒,那都是偷偷摸摸的。
莊氏捅了捅李氏,示意她趕緊站出去說兩句。
李氏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裡正大人,咱可沒賣雁兒,隻是讓她去城裡找份活兒乾。”
“既然沒賣,那你們就去把雁兒接回來,讓趙太公瞧一瞧。”
“這……”
李氏說不出話來了,莊氏不知道,她心裡卻是門兒清的。
雁兒根本就不是賣去城裡了,而是賣去彆的地方的窯子裡去了。
這被賣進窯子裡的姑娘,通常都很難活下來的。
死了一批,又有一批新的姑娘被賣進去。
這年頭的女孩兒,命就是如此。
不是被賣,就是被迫嫁人。
連自己嫁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雁兒去城裡乾活掙錢養家了,哪兒是那麼容易說回來就回來的,那也得要東家點頭了才是!”劉婆子連忙說著。
趙太公卻不吃這一套,冷哼道:“那你倒是說說,雁兒被賣到了城裡哪一家去做工?東家姓甚名誰?做的又是什麼活兒?如此,我們也好讓人去城裡打聽打聽,雁兒是不是真的在城裡做活兒!”
趙太公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這人歲數大了,看事情也就通透了許多。
那趙家的人支支吾吾,一看就有鬼。
他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陸晚站出來說:“太公,我夫君去城中各家商鋪都打聽過了,沒有雁兒,怕隻怕,雁兒是被賣去了外地。”
“什麼?”
這下不光是村民們,就連莊氏也感到了不可置信。
她瞪著李氏:“你不是說雁兒就在城裡嗎?怎麼會打聽不到?”
陸晚皺眉,莊氏也不知道?
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就把雁兒給賣了?
看來她還真是為了錢,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李氏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城裡那麼多商鋪,他難不成還能挨家挨戶地問?”
“那你倒是說說,雁兒在哪家商鋪或者酒樓裡。”
陸晚一問,李氏就答不上來了。
她哪裡敢說呀。
難不成要她告訴這些人,雁兒是被賣到窯子裡當盲妓了嗎?
一旦讓這些人知道了,受處罰的不光是趙元啟,連著她也要一起遭殃的。
“我……”
“太公,先前我家寶珠就險些被賣,李氏又曾闖入我家行竊,打傷寶珠,如今更是汙蔑我名聲。”
“這樣的叔弟妯娌,我陸晚不要也罷!”
“我已問過夫君,從今往後趙家的一切都不歸我們管,隻按照律法,以後在她生老病死後,給她置辦後事即可。”
陸晚這話說得決然果斷,絲毫不管趙家人怎麼去想。
趙家如今的心思,陸晚也算是明白了。
他們是瞧著自己和趙元烈如今這日子好過了,就想著讓趙元啟過來對她說些好話,哄她回去。
真是可笑,還真以為她是從前那個陸晚嗎?
什麼趙元啟,就算是十個趙元啟她也瞧不上!
“我與娘子夫妻一體,一切任憑太公和裡正定奪。”
趙元啟開了口,便是表明了要和陸晚站在一起的。
劉婆子對陸晚沒有養育之恩,陸晚自然用不著去贍養。
況且,趙家還有其他兩個兒子在,要贍養也是他們贍養,和自己可沒關係。
“你個喪良心的白眼狼,虧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長大,如今你竟是要聽了這娼婦的話,連你老子娘都不認了!”
劉氏又開始了自己那苦惱撒潑的一套,也就差一哭二鬨三上吊了。
“既然你不認我,那我今日就在這祠堂裡撞死算了!”
劉婆子一副要衝過去撞死自己的架勢,身邊的人連忙攔著,也是怕鬨出了人命來。
陸晚神色冷漠,上前一步盯著他們說:“都放開,她既然要撞,就讓她撞去!”
“我倒要看看,她當著宗祠裡這麼多祖先牌位,以及諸位太公的麵兒,是否真的要血染宗祠!”
陸晚一身氣勢嚇人的緊。
不知為何,他們竟然覺得,陸娘子身上的氣勢,倒是和趙老大有幾分相似了。
這倆夫妻,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厲害。
劉婆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她剛剛就是裝腔作勢的,哪裡會真的去撞。
這會兒就假裝癱坐在地上,雙腿沒力氣的樣子。
陸晚冷笑了聲,往她麵前扔了一把刀子:“您既然沒有力氣撞,那就自己用刀子往脖子上一抹完事兒,我和夫君也好趁早著人去打了棺材,為您操辦後事。”
劉婆子哆嗦著唇,一雙倒三角眼死死瞪著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