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啟更是慌了神。
他和母親帶著人過來狀告陸晚,趙元烈非但不慌,而是先讓人喝了涼茶,再說了陸晚的一些事情。
先入為主,好讓縣令明白,陸晚是個樂善好施之人。
同她父親一樣是個醫者。
這年頭的醫者,大多受人尊敬,救死扶傷靠的可是他們啊。
更彆說陸遠伯遠近聞名,這一點,陸晚是沾了陸老爹的光。
正好陸遠伯今兒人就在這裡,也做不得假。
“草民陸遠伯,見過縣令大人。”
“你就是陸遠伯?”
“正是草民。”
陸遠伯今兒可是長見識了,叔弟將嫂子告上衙門,這在十裡八鄉的,可是頭一遭呢。
偏生那趙元啟躲在後麵不吭聲,全讓劉桂芬一個人出來打頭陣,自己則是當起了縮頭烏龜。
這樣的人,還得虧他是個秀才,當真是辱沒了他讀的聖賢書!
“不知他們告我女兒陸晚不尊不孝,是哪些?”
縣令一招手,便有人將書紙拿了過來。
說:“有人狀告陸晚,不孝婆母,不尊叔弟,毆打侄兒妯娌,對婆母惡語相加,此事可真?”
“真的,真的!這些都是真的,縣令大人,你可千萬不要被他們騙了!”
劉桂芬立馬就跑過來指著陸晚罵:“就是那毒婦,挑唆我兒,要將我活活餓死!”
“大人你瞧她這房子修得好生氣派,卻不許我兒給我糧食銀錢,這不是不孝是什麼?”
陸晚在一旁輕輕笑出了聲:“婆母這話說出來自己信,彆人可信?”
“大人,不是誰寫訴狀誰就有理的,大人不妨問問這村裡的百姓,看他們是如何說的。”
“且我夫君早年上了戰場,我與孩子都以為他已經戰死,官衙發放的撫恤金,大人應該是有登記在冊可查的,可我夫君的撫恤金,卻儘數捏在了我婆母手中。”
“我與孩子們艱難度日,村中鄰裡皆有目共睹。”
“裡正大人也可作證!”
正說著呢,裡正就已經過來了。
“是啊大人,趙老大一家是真的不容易,陸晚是個好姑娘,這災荒年的,她有一口吃的也不忘了咱們相鄰,熬的涼茶也分給俺們喝,殺羊燉湯也舍得分我們一碗。”
“前些天老徐家的婆娘腹中雙胎難產,更是靠著陸娘子才得以母子平安。”
“反倒是那劉婆子,在趙老大沒回來時,連一口飯都不給他們吃,大人明鑒,可彆冤枉了好人啊!”
“官老爺,陸娘子是個好人啊,那劉婆子一家才是惡心,就可勁兒地磋磨陸娘子呢!”
其實今日這局麵,倒也無需陸晚和趙元烈多說些什麼,便已經勝負分曉了。
劉桂芬信心滿滿地把人帶過來,不料卻是這麼個場麵。
“不對不對,你們說的都不對!”
“青天大老爺啊,蒼天有眼,我那惡媳婦今日可是連一頓飯都不給我吃的啊!”
劉桂芬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縣令大人的麵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
然而當縣令大人聽聞趙元烈上過戰場,朝廷還下發過撫恤金,立馬就重視了起來。
隻因大雍王朝對於兵士格外看重。
能下發撫恤金,就說明趙元烈在戰場上,至少是立過軍功的。
他看眼前之人器宇軒昂,雖是一身粗布麻衣,但那氣勢著實不凡。
“你先前是在哪位將軍麾下當兵?又可曾立下過什麼軍功,參與過哪些戰事?”
縣令直接無視了劉桂芬的哭天喊地。
那訴紙上可沒寫趙元烈是個當過兵的參過軍還立下過軍功的。
如若不然,他肯定是要好好盤查一番才會過來的。
“你且如實告知本官,若有欺瞞,休怪本官要治你的罪!”
陸晚看向趙元烈,秀眉輕蹙。
趙元烈脊筆直,身形挺拔如鬆,開口到:“草民乃驃騎大將軍衛將軍麾下之兵士,參與過邊境西南與武朝之戰!”
男人擲地有聲,當他說起這些時,他似乎又回到了軍中。
一身鐵骨錚錚,似帶著還未褪去的殺伐之氣撲麵而來,殘影也略見幾分刀光劍影。
縣令心中一震。
驃騎大將軍?
那不是……
前段時間全軍覆沒,全家被發配流放苦寒之地後,卻又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殺得武朝鐵騎片甲不留,待凱旋後才被授封為驃騎大將軍的衛臨麼?
沒想到,他居然是衛臨將軍的麾下兵士。
那一戰,使得衛將軍收回了被武朝奪走的城池,洗刷了全軍覆沒的奇恥大辱。
而能活下來的兵士並不多,趙元烈算一個。
但活下來的,衛臨都帶去了京城複命,怎麼他卻沒去?
“大人所建之房屋,乃草民得將軍賞賜銀錢所修建,草民慚愧,參軍多年,他們孤兒寡母多受苦楚折磨,而今卻又被人告到了大人跟前。”
“還請大人明鑒,還我妻子名聲清白!”
趙元烈一字一句儘數道來。
結合周邊鄰裡的話語,縣令心中已有計較。
“看來,是有人在刻意欺瞞本官!”
縣令怒不可遏。
“大人,敢問寫訴紙的人,可是他?”
陸晚手一指,直接指向了躲在了人群後的趙元啟。
她看他許久了,縮頭烏龜一樣。
半點兒男兒氣概都沒有,當真是辱沒了讀書人這三個字。
“我……”
趙元啟一張小白臉兒更白了。
“大人,我朝律例可是寫了,亂寫訴紙欺瞞者,該當何罪?”
這一天天,真當她陸晚是個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了。
“大人,我與婆母早已分家,原先的撫恤金早已足夠婆母養老吃喝,若是要贍養,我與夫君自然也不會逃避。”
縣令點頭,表示明白。
“按我朝律法,隨意捏造訴紙狀告他人不實者,是要挨三十大板的。”
“這位秀才,緣何要捏造事實誣陷他人?”
縣令也是個明白人,陸晚與其父親都是醫者,且她夫君還是有戰功在身的。
狀告之人不在理,且隨意汙蔑旁人,自然要罰。
趙元啟一聽要挨板子,腿都軟了。
“大人,大人冤枉啊!”
“我兒是個秀才,將來是要考狀元的,我說的都是實話,大人您被騙了呀!”劉桂芬還沒死心。
竟是搬出了自己兒子未來的狀元身份。
她兒子將來一旦考上狀元,那就是要當大官的,區區一個縣令,也敢打她兒子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