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三姑把兒子說的話,都跟顏徽音說了之後,顏徽音也是嚇了一跳。
看到她臉色不對,鄭三姑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
“大夫人,俺是個鄉下人。想來是道長跟孩子說的些玩鬨話,你瞧俺卻當真了。”
“不,這不是玩鬨。三姑,你做得對。這件事確實很重要,等夫君回來的時候,我跟他說。”
鄭三姑一聽大喜,拍了下大腿後站起身。
“這就好這就好,大夫人您先忙著,我就不打擾了。”
顏徽音對待這些人也非常客氣,因為雲千川的緣故,他們對顏徽音也是異常尊敬。
鄭三姑說了幾句話,也就走了。
留下顏徽音,心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雲千川還在跟工匠們訓話:“往後,大夥兒每天要有一個時辰的操練。都按我的吩咐,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大掌櫃的放心。”
貓耳山有了防禦,如同一群嘯聚山林的悍匪,雲千川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
隻是,他們的人數依舊太少。可以貓耳山的能力,也隻能養活這麼多人了。
官兵的圍剿不敢說,尋常的小股流寇,是不敢輕易來冒犯了。
馬六是第三日上才回來的,這廝回來便紅光滿麵的,一頭鑽進了雲千川的石屋,也不知道二人密謀了些什麼。
總之,出來的時候二人都很開心,馬六得意的哼起了勾欄小曲兒。
“馬六,你他娘的碰倒什麼喜事了。”祁麻子忍不住問道。
馬六竟然沒有與他鬥嘴,隻是笑嘻嘻的回了句:“不告訴你。”
薊縣衙門。
喬知縣正摟著兩個小妾吃花酒,麵前山珍海味的擺了一大桌子。
陪同的,是薊縣幾個地主鄉紳。
“喬知縣,你看這眼瞧著秋收了,這稅”
一個缺牙的鄉紳,端起酒杯笑著問道。
喬知縣放開了兩個小妾,伸出兩根指頭:“今年收成較之往年要好些,賦稅嘛,自然得再加上兩成。”
幾個鄉紳立刻眉花眼笑,紛紛點頭稱是。
“就是就是,今年老天爺賞臉,那些刁民該把去年的賦稅一並交了。”
“對對對,那幫刁民就該多納稅。有了稅,這兵馬糧草、衙門開支,才有著落不是。來來來,咱們敬大人一杯。”
幾個鄉紳舉起酒杯,喬知縣甚是高興,也跟著端起酒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矮胖的鄉紳,囁嚅的問了一句:“隻是,我們家裡的賦稅,到時候”
喬知縣臉上的笑容消失,停住了酒杯。
幾個鄉紳隻好陪著笑,氣氛曖昧。
“老規矩,百姓們的錢三七分成。你們的錢,如數奉還。”
幾個鄉紳登時高興了:“好,乾乾乾。”
一個知縣,為官一任想要做的穩當,就得和地方上的鄉紳搞好關係。
沒有地方鄉紳的支持,你這個知縣就乾不下去。
鄉紳和知縣都是互相的利益關係,輕易,知縣是不會去得罪這些鄉紳的。
喬知縣哈哈大笑,舉杯和眾人共飲。
酒桌一片和諧,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不合時宜的闖了進來。
“大人,大人不好了!”
那兩個去貓耳山的衙役,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
這種酒宴場合,手下慌慌張張的,喬知縣感覺丟了麵子。
“放肆,慌什麼。”
喬知縣的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兩個衙役吃了一嚇,其中一個戰戰兢兢的說道:“師、師爺他”
“師爺怎麼了。”喬知縣怒喝。
“師爺帶我們去貓耳山收稅,那雲千川一言不合,把師爺的腦袋給砍了。”
“什麼!”喬知縣驚怒交集的站起身:“出什麼事了。”
當兩個衙役,結結巴巴的把來龍去脈說完之後,喬知縣頹然坐了下來。
幾個鄉紳麵麵相覷,那個缺牙的鄉紳起身施禮:“喬大人公務繁忙,小人先行告退。”
喬知縣無力的擺了擺手,幾個鄉紳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雲千川,喬知縣終究還是看走了眼。
他死死的握緊了拳頭,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雲千川,敢造反。
“大、大人,咱們該怎麼辦。”其中一個嚇破膽的衙役戰戰兢兢的問。
另一個也是結結巴巴:“咱、咱們、派人圍、圍剿吧。”
“圍剿,必須圍剿!大膽刁民,竟敢聚眾造反。私挖山礦,私鑄錢幣!來人,備轎去守備營。”
喬知縣怒不可遏,不清剿貓耳山上雲千川這股悍匪,誓不為人。
知縣喬文德,和守備營的孟樊超隻是政見不合。真要是在任內出了事,二人還是需要協同的。
當喬知縣的轎子來到守備營的時候,守備營的官兵,早早就開了營門。
喬知縣憤怒的從轎子上走了下來,一個衙役上前攙扶,被他一把甩開。
守備營大營,喬知縣來的時候,孟樊超其實早就從匡瘸子嘴裡得知了來龍去脈。
“孟大人,貓耳山流民造反,本官命你即刻集結人馬,上山圍剿!”
一來,喬知縣就難掩怒氣。
孟樊超則是笑眯眯的站起身,給他端了一杯茶。
“喬大人,切莫生氣。貓耳山的事,我也是有所耳聞。這些刁民聚眾造反,自是該當清剿,隻不過。”
“怎樣,你這守備營尚有八百兵馬。那貓耳山不過區區百餘鼠輩,你還怕他不成!我把青竹幫的嘍囉叫來,再加上你手下風雷堂的人,踏平貓耳山還不翻手之間。”
“是是是,喬大人說得對啊。這貓耳山的流民清剿容易,隻是本官可聽說,那貓耳山的紫銅,產量甚巨啊。”
孟樊超的眼神迷離,喬知縣一怔,隨即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這廝,也是看中了貓耳山的利益。
我守備營可以去剿匪,不過我們可不僅僅為了剿匪那麼簡單。
到時候,這貓耳山,守備營得分一杯羹。
喬知縣也知道這個道理,袍袖一拂:“好,隻要清剿了這股悍匪。貓耳山的生意,你我一人一半。”
孟樊超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眉花眼笑起來:“好,我這便召集將士,不日出城剿匪。”
“等等,”喬知縣打斷他:“那個叫雲千川的,不可傷他性命。”
孟樊超一愣,疑惑地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