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的人頭,就落在了匡瘸子腳下。
匡瘸子魂飛魄散,滿臉驚恐的後退著。
“反了反了,雲千川造反了。”
貓耳山上的眾人,也都嚇得呆了。
雲千川真的造反了,他殺的,可是薊縣的師爺。
兩個衙役魂飛魄散,風雷堂匡瘸子膽戰心驚。他們,都想著奪路而逃。
“站住。”
雲千川輕飄飄的一句話,使得幾人停住了腳步。
衙役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匡瘸子的臉上,也露出了驚恐。
眼下的雲千川已經瘋了,連師爺都敢殺。
那麼,這幾個上山的人,會不會也被滅口。
“薊縣師爺,對我出言不遜。是可忍孰不可忍,回去告訴你們喬知縣。這就是,得罪我雲千川的下場!”
兩個衙役如臨大赦,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山。
隻剩下,匡瘸子帶著他的四個隨從。
雲千川的目光,終於盯上了匡瘸子。
上山的時候,匡瘸子趾高氣昂。
有薊縣守備營做後台,風雷堂是見風就長。
他匡瘸子,也壓根沒有把雲千川放在眼裡。
但他萬萬沒想到,一上山還沒等自己擺譜。就看到雲千川,殺了縣衙的師爺。
“雲、雲千川,你、你想乾什麼。”
匡瘸子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的四個手下,也紛紛後退。
“匡瘸子,當初我爹打斷了你一條腿,你在麗春院外給了我一棍子。咱們的賬,一筆勾銷了罷。”
“嗯?嗯,千川老弟說、說的有理。”
“你們風雷堂和青竹幫的恩怨,老子沒有興趣。往後,老子也不再是青竹幫的人。”
匡瘸子懂了:“千川老弟,我風雷堂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雲千川的臉上,終於帶了一絲笑意:“滾吧。”
和兩個衙役一樣,匡瘸子一瘸一拐,在手下的攙扶下慌亂的下了山。
貓耳山上,傳來了陣陣的歡呼聲。
山腰的礦院,在不斷的擴大規模。
這些礦工似乎不知疲倦,他們依仗地理優勢,將礦院的院牆砌高。
然後,在礦院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設置了瞭望塔。
可以說,此時的貓耳山易守難攻,固若金湯。
可雲千川殺的,畢竟是一個師爺。這等同於,是在造反了。
造反就不一樣了,一旦朝廷集結重兵圍剿。十座貓耳山,也攻下來了。
“千川哥,咱們闖大禍了。”
就連二憨,都驚恐的說道。
“傳下去,把守山門各處要道。一有情況,隨時彙報。”
說完,雲千川不再理會眾人,而是過去扶起王爐:“你跟我來。”
兵器,如今貓耳山上並不缺。缺的,是像樣的軍事訓練。
雲千川的手下,如今已經有了二百一十三人。
能拿起武器的,大概有一百三十多人。
窯爐的生產停了下來,這一百多人,開始了操練。
打仗,畢竟雲千川還是拿手的。
這一百三十多人,都被雲千川集結了起來,訓話。
“大家想必已經知道了,咱們在這挖礦,都想來分一杯羹。”
山腰的礦院內,雲千川站在一處高台上。
下麵,是烏泱泱的一百多號人。
“大掌櫃您就說怎麼乾吧,兄弟們都聽您的。”
“對,我們都聽大掌櫃的吩咐。”
“官府不讓咱們活,咱們就拚了!”
“拚了!”
工匠們群情激昂,聲震山崗。
橢圓形的礦院,占地幾十畝。由石屋連接起來,中間是一處很大的廣場。
每處石屋內,都住著礦工極其家屬。
家屬們躲在各自的屋子裡,顏徽音帶著妹妹還有馬六的孩子,也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
這是男人們的事,鄭三姑摟著兒子趙二虎也站在門口。
趙二虎是個半大小子了,來到貓耳山之後他的身子漸漸好轉。
窮人的孩子好養活,當初在張家屯,趙二虎瘦的皮包骨頭,肚子卻圓鼓鼓的,那是浮腫的緣故。
“娘,我看大掌櫃將來,是能做龍椅的人。”
如今的趙二虎,壯實了起來,已經能下礦乾活了。
“瞎說什麼,這可是要殺頭的。”
二虎突然冒出這句話,讓鄭三姑嚇了一跳。
“我沒有胡說,你看大掌櫃像不像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鄭三姑抬起頭,隻見雲千川站在高台上,在對著手下們訓話。
那些工匠,一個個熱血沸騰,舉著手臂高聲呐喊著。確實,如同大將軍一般。
“嗯,大掌櫃是做大事的人。二虎你記住,大掌櫃是咱們的大恩人。”
二虎點點頭:“我知道,娘,咱們張家屯所有人的命,都是大掌櫃給的。”
鄭三姑親昵的撫摸著兒子的頭,一時間感慨萬千。
二虎突然將腦袋探了出來,抬頭說道:“娘,將來大掌櫃帶兵打仗,我要做他的先鋒官。”
鄭三姑一呆:“那娘可不同意,那太危險了。”
“娘,您不是說咱們要知恩圖報麼,沒有大掌櫃我早就餓死了。我要替大掌櫃上陣殺敵,給他打天下。”
“你這孩子,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五道觀的衝虛道長啊,栓子叔他娘死了,他來山上做法事。閒著沒事,教我們的。”
鄭三姑嚇了一跳:“衝虛道長?他還教你們什麼了。”
“就是衝虛道長說的,他說大掌櫃是紫微帝星降世,如今不過是龍入淺灘,將來要一飛衝天的。”
“好了,這些活以後都不能瞎說,尤其是不能對外人說,知道麼。”
“為什麼,娘。”
“這是造反,那是要殺頭的。被官府知道了,會給大掌櫃帶來災禍。”
“哦,我知道了娘,可這些都是那衝虛道長說的啊。”
“你這孩子,以後不要再聽那牛鼻子老道胡說八道,回屋睡覺去!”
二虎的這番話,讓鄭三姑有些後怕。
她是個鄉下人,不懂什麼大道理。隻是隱隱覺得,這是一件很大的事。
猶豫了一下,鄭三姑還是去找了顏徽音。
怕兩個孩子著涼,看了一會兒顏徽音也是帶著孩子進了屋。
“大夫人,您、您還沒休息呢。”
顏徽音一回頭,欣喜的道:“三姑來了,快、快些坐。”
鄭三姑有些拘謹的坐了下來,隻是咧著嘴笑。
看著對方似乎有話要說,顏徽音微笑道:“三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什麼幫忙的,你儘管開口。到了這貓耳山,咱們都是一家人。”
鄭三姑拍了拍大腿,也就撩開了話匣子。
“大夫人,您是讀過書的大小姐,您懂得比我多。有個事,我得跟您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