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幾人卸車的功夫,秦起騎著灰馬一路回家,取了自己的腳踏弩弓箭長槍,便跟著幾個鏢師朝著安康縣飛速而去。
一進鏢局的門口,便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味撲鼻而來,刺骨寒風之中,整個鏢局之中起了十幾個爐灶,咕嚕咕嚕地熬煮著傷藥。
鏢局行鏢天下,唯義與信二字最為重要。
趙明河知道若是不能給秦起按時運送草料,那將會給馬場,給秦起帶來巨大的麻煩。
這三百兩資金,此刻趙明河若是攥在手裡,他隻會覺得燙手。
而秦起也是個講義氣之人,這趙明河和這群鏢局的兄弟是替自己運草料才受的傷,照顧一大幫子鏢師,那自然要耗費不少錢財,這三百兩秦起也斷然不會收。
除外,秦起還帶來了大量糧米肉類,給各位病患補身子。
進入大堂,便看到趙明河躺在一張門板之上,他受傷太重,昨日這樣回來,讓大夫診治了一番,便再不敢動彈。
而趙明河身邊,趙璿眼眶紅紅,口裡大叫著自己一定要去弄死那種大狗熊。
若不是尹正拉著,她恐怕已經衝出去拚命了。
今早出的鏢隊便是趙璿所率領,她已與那大狗熊交鋒過一次,受了些輕傷,但心中依舊不服。
見趙璿沒事,秦起頓時鬆了一口氣。
“尹叔你不要攔著我,我要去取家傳寶弓,把那隻臭狗熊射成篩子!”
“那寶弓以你的臂力根本拉不開,你不要胡鬨了!”
“如今你爹爹還在昏迷之中,生死不知,你怎可離他而去!?”
“我拉不開,我就去找拉得開的人!”
“我去找秦起!就算求他也將他求來!”
此刻的趙璿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隻留尹正還在一旁苦勸。
“那大狗熊如此凶猛,你爹加這麼多鏢師都不是那大狗熊的對手,秦兄弟他一人又怎奈何得了?”
“你爹爹已經受了重傷,難道你還要害死秦兄弟嗎?”
這句話頓時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下,趙璿痛苦地癟了癟嘴,黯然坐在了一旁。
“趙總鏢頭傷勢如何?”
就在此刻,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院內響起,趙璿眼前猛然一亮,立刻站起朝著院內望去。
果不其然,那一道英武的身影正邁開大步,焦急地朝著這邊而來!
他來了!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刻,他來了!
秦起幾步衝到堂內,目光一掃,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趙明河胸口、腹部、腿部各纏上了裹傷布也就是繃帶,殷殷鮮血將麻布滲得通紅一片。
最為嚴重的還是肩頭的位置,被狗熊狠狠撕去了一塊皮肉,若不是當時隨行的鏢師反應夠快,用火燎死了傷口,趙明河都未必能撐到現在!
“趙總鏢頭這傷勢太重,就算太醫來了也無力回頭。”
“我等縣內小郎中,也就隻能勉強續他幾日性命,能否醒來就全靠天意了。”
在一旁的三個郎中紛紛歎氣。
“秦起……”
“你一定要幫我爹報仇啊!”
聽聞這段話,剛還有些喜色的趙璿臉色又黯淡了下去,抬手輕輕呼喚了一聲,豆大的淚珠開始顆顆滾落。
秦起伸手摸了摸趙明河的滾燙的額頭,立刻回頭皺眉訓斥。
“你爹這不是還在嗎?說什麼喪氣話呢?”
趙明河身上的多是抓傷,並未傷及內腑,也沒有大出血的跡象。
受傷最重的肩頭當時就被止血和消毒,應該並無大礙。
如今趙明河昏迷不醒,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大量失血跟狗熊抓咬感染所致。
現在這種情況,趙明河頂多撐三天,但三天時間遠遠不夠秦起在古代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弄出能用的抗生素救他的狗命。
思索片刻過後,秦起立刻扭頭看向三個郎中:“黃連、黃芩、黃柏有多少都給我拿過來,煎水之後每日給總鏢頭灌服。”
“尹先生,現在縣內的大蒜有多少算多少,全部都給我弄過來,隻要新鮮個大的。”
這種情況下能培養出青黴素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大冬天的培養青黴菌的水果可不好弄,秦起隻能退而求其次提煉同樣具有消毒殺菌作用的大蒜素。
前麵那些藥物,多少也有消毒殺菌抗感染的作用,煎水後給趙明河服用,就算治不好,也能吊住他一命。
“黃連、黃芩、黃柏,要用多少呢?越多越好?這是什麼藥方?我怎麼沒聽過。”
“我也沒聽過啊?”
幾個郎中頓時麵麵相覷。
尹正也眉頭一皺,看向秦起。
“信我。”
簡單兩個字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尹正一咬牙:“照他說的辦!出了事,我們自己負責!”
“那,那我呢?”
見秦起給郎中還有尹正都安排了事,自己在一邊一點事的幫不上,趙璿都是有點急了。
“你隨我去殺熊!”
“啊?就,就我們倆?”
趙璿扭頭看了看滿院子的傷患,意識過來照料他們還要人手,此刻順豐鏢局除了她再難抽調其他幫手,於是乾脆一咬牙。
“好,豁出去了!”
“大不了跟你做一對亡命鴛鴦!”
“我這就去拿寶弓!”
趙璿下定決心,就要往後堂跑去,可手臂卻被秦起一把拉住。
那玩意兒拉開那麼費勁,威力跟自己弩比起來也相差無幾,拿那玩意兒乾啥?
“不用,你跟我走就好。”
秦起拉過灰馬,直接一個翻身便騎了上去,動作無比熟練。
緊接著便是一伸手,示意趙璿一塊上來。
趙璿見狀頓時猶豫了半刻,她雖然自幼騎馬,可還從未和男子共乘一匹。
這灰馬體格又小,自己要是上去了,難免要跟秦起耳鬢廝磨,肌膚相貼。
就算對方是自己認定的男人,未來的相公,可現在還未婚配就如此親密接觸,是不是不太好?
看趙璿小臉頓時燥紅,秦起輕歎一聲,沒好氣地道。
“你先前叫我相公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害臊,現在這緊要關頭你倒扭捏起來了!”
“誰,誰扭捏了!本姑娘最大方了!”
趙璿一下就中了激將法,立刻拉住秦起的手,往馬後一翻,還故作大方的緊緊摟住秦起腰肢,將整個身軀緊緊貼在秦起後背。
感受著秦起那寬闊結實的後背,趙璿心中頓時小鹿亂撞,小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秦起見趙璿跟個樹袋熊一樣緊緊掛在自己身上,嘴角頓時浮起幾分笑意,立馬策馬飛奔!
那灰馬似乎頗通人性,故意歪著屁股,跑起來一顛一顛,引得趙璿前胸不斷轟擊著秦起的後背,那異樣之感逐漸強烈,急得趙璿粉拳緊攥。
“秦起,你這馬兒是不是哪兒有毛病?”
“它,它怎麼能這麼跑呢!?”
感受著後背頗有節律的按摩觸感,秦起故意一挑眉。
“蠻人的馬是這樣的,不太聽話,你多擔待一些。”
“你可抱緊了不要鬆手,一會若是跌下馬去可不關我的事!”
如今趙璿雖還未入門,但也算半個自家的人了,尤其是這姑娘心思火熱,為人直爽,性格又開朗。
這要是娶回家,家裡可就不會冷清了,正好也能給林若柔做個伴,分擔下壓力。
眼下就是這最後臨門一腳的事,秦起可不會退縮,趁早要把趙璿盤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