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灰馬一路下山,半路上那蠻子就蘇醒過來,跟條蛆一樣地在馬背上狂扭,秦起懶得招呼他,直接一拳又給他打暈過去。
由於一路順河而下,回村時正好是路過河邊的田地,此刻曹康已經帶著幾個長工在地裡忙活了。
“秦兄弟那是拉著什麼過來?謔!好像是個蠻人!”
“什麼?秦大哥活捉了個蠻子?我就說他是有本事的人吧!”
“我聽說這活捉蠻子探子可是大功一件,縣衙還有獎賞呢!真羨慕啊!”
幾個長工聞聲抬眼一看,頓時小聲議論了起來,回首交談之中滿臉羨慕。
“還乾不乾活了?老爺我出錢是讓你們來閒聊的嘛!”
聽到長工們的議論,曹康立刻怒罵了幾句,隨後一扭頭果真就看到秦起拉著一匹矮灰馬,背上還綁著一個蠻子,頓時驚得雙眼圓瞪。
縣內幾日前就發布了懸賞,報告蠻子蹤跡者,可獲賞銀三兩,活捉蠻子者賞銀二十兩每人,若能繳獲馬匹軍資,獲有重要情報,則酌情加賞!
這一人一馬,起碼價值五十兩白銀!
怎麼這麼大的便宜,就被這小子白撿了呢!
曹康心中憤憤,日前捕殺下山野豬一事,就已經令他這個村長威嚴掃地。
加上現在村子裡每個人都削尖腦袋了,想要往秦起手下鑽,更叫曹康嫉憤不已。
曹家三代在小河村的積累,才幾日就被這秦大根弄得危如累卵!
更彆提,這個混蛋還引誘自己親弟弟,睡了自己老婆!
曹康想到這裡,頓時忍不住扭頭怒目瞪向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曹泰。
為了避免他再弄出什麼幺蛾子,現在每日出工,他都將曹泰帶在身邊好生看管。
儘管腦袋上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他也隻當曹泰是年幼無知,受了秦起的蠱惑,加上本就是煙花之地出身的曹夫人不知禮義廉恥。
心中對秦起的恨意,自然更上一層。
當下心中憋屈,曹康再也忍不住,一擼袖管便越過田埂,衝到馬前攔路。
“秦大根你個掃把星,給我站住!”
秦起勒馬,見曹康橫眉豎眼上來便罵,便知這家夥要給自己扣高帽了,直接冷麵一叉腰,氣笑問道。
“我怎麼又成災星了?”
“你早年克死爹娘,現在又搞得我們村天降大災,土貧糧瘠,滿村破敗,民不聊生。”
“又引得野豬下山,傷人無數,攛掇年輕人進山狩獵,害死王二麻子!”
“最可氣的是,還勾引我弟對他嫂嫂做出不軌之舉,如此家門不幸,全都怪你!”
“你還說你不是災星?”
曹康情緒激動,指著秦起的鼻子怒罵連珠,唾液橫飛。
“為了本村百姓的安危安寧,現在我以村長的名義,將你逐出本村!”
“我宣布從現在起,你已不再是我小河村的村民了!”
“趕緊收拾東西,滾出我小河村!”
這也能怪我的?
秦起聽完一陣發笑:“怎麼不讓我當村民,難不成你想把村長讓給我?”
“厚,厚顏無恥!你果然覬覦我村長之位,我,我要去縣衙告發你!”
曹康聽聞微微一怔,氣得嘴唇都是一白!
昨日曹泰將那樁醜事和盤托出,他就知道一定是秦起不安好心,想要搞壞他們曹家的名聲,好逼自己下台。
所以他隻罵了曹泰一頓,氣他識不得秦起這小人的奸計,然後將曹夫人關在房內暴打一頓,這幾日就準備起擬休書,休了這放浪的賤婦。
如今他親口承認,印證了自己的猜想,更叫他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識破奸計在先,不然就要被這掃把星挑撥了兄弟關係!
最後導致三代曹家,為了個賤女人而兄弟不和,家破人亡,淒慘收場!
“神經病,起開。”
見曹康還越鬨越起勁,秦起直接沒了耐心,伸手重重一推。
曹康一個踉蹌,二度又栽入泥中,怒不可遏之下,氣血上湧,厲聲爆喝。
“我是村長!秦大根你欺人太甚!”
“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家裡揭不開鍋,是我善心大發,給你一份工的恩情?”
“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秦起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往腰間一摸,手斧瞬間落入手中。
刹那間曹康嚇得雙腿一抖,那凝乎實質的殺氣湧來之刻,他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逃竄。
呆愣了半秒,曹康立刻慘叫著飛奔出去,一路連滾帶爬頭也,口裡還喊著殺人啦之類的話語。
其實此刻秦起心中已經料定,這曹家兩兄弟日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還每隔幾日就要往縣城跑。
這不在家的時候,得讓耿二他們幫忙多留意一下,可不能讓這兩個家夥趁虛而入了。
至於曹家這兩兄弟,秦起遲早都是要鏟除的。
眼下曹康還坐在小河村村長之位上,雖不屬朝廷直接管轄,無品無軼,但他村長之位畢竟是縣衙欽定的,沒有正當的理由,還真不好對曹康下手。
而那個曹泰就好說多了,隻要他在乾出什麼威脅自己的蠢事,秦起一定讓他死得很慘!
想著,秦起不屑哼笑一聲,牽著馬兒回了家。
果不其然,那邊見秦起走了,曹泰便趕忙起身去扶起親哥,隨後一臉恨意地看向秦起離開的方向。
“哥,這小子太可恨了!如此侮辱我們曹家,我們兩兄弟,此仇非報不可!”
“你都被打成這樣了,怎麼報?眼下咱們倆隻有找到由頭,借官府之手,才能除掉這個禍害!”
曹康恨恨道。
“未必,這小子抓了個蠻子,一會準要急吼吼地去縣城領賞。”
“我打不過他,還打不過他女人嘛!”
“待他回來時,我已羞辱完了那個林若柔,我還要把她扒光了捆在柱子上,一把火將他那破草屋燒個乾乾淨淨!”
“到時候證據全無,我又有傷,再加手下這幾個長工作證,他定然不會懷疑到咱倆頭上!”
曹康眼前頓時一亮:“好,好主意!”
“他想要咱們家破人亡,我們就先叫他家破人亡!”
……
到家時,林若柔正在院內煮著野菜,旁邊還有一個五十來歲的婆婆在幫手。
“秋嬸。”
秦起牽著馬栓門口,笑著打了個招呼。
這個秋嬸也是小河村人,家離著這不遠,之前前身犯渾時一直都是她在照料著林若柔,時不時偷偷送點野菜蘑菇給林若柔果腹。
若沒有她,或許一兩個月前林若柔就該餓死了。
秋嬸家就夫妻倆人,本來育有一兒一女,兒子早就被抓了壯丁如今生死不明,女兒嫁去了大河村難產而死。
秦起知道,這或許就是秋嬸一直將林若柔當親生女兒對待的原因,她也是小河村為數不多的好人之一。
“夫君。”
見秦起回來,林如柔頓時露出一臉喜色,趕緊上來小鳥投懷。
“什麼事,說。”
見這小丫頭一臉猶豫,秦起立刻笑著催促。
“前幾天張叔上山摔斷了腿,秋嬸在家照顧著幾乎沒空出門,家裡的存糧也吃完了。”
“柔兒想咱家如今也不愁吃穿,能不能拿一些東西送給叔嬸,就當報答恩情。”
“柔兒都想好了,不拿米麵,就拿王虎李四他們送來的野菜,實在不行柔兒再平日少吃一些。”
林若柔亮晶晶的眼睛四處亂瞟,心虛不已。
若是放在以前,她哪兒敢提這種要求。
如今能張口,說明她心裡已經重建了對秦起的信任,秦起自然高興。
“傻丫頭,這事兒你做主便是。”
“啊?柔兒真的能做主嗎?謝,謝謝夫君!謝謝夫君!”
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林若柔還是趕忙幾拜,一臉欣喜地飛到了秋嬸身邊。
得知喜訊,秋嬸剛要上來道謝,結果一眼就瞥到了屋門口灰馬上的蠻子,立刻尖叫一聲。
“啊!有蠻子!”
看秋嬸嚇得連連後退,秦起趕緊解釋了一番,這個蠻子是自己活捉了準備去縣城領賞的,現在已經昏死過去,不會害人。
“那這馬兒,你是準備留下了?”
“不行不行,私留軍馬,這可是掉腦袋的重罪啊!”
“誰說這是軍馬了?這明明是我從山裡頭撿來的野馬。”
秦起一笑。
秋嬸擔憂地看了秦起一眼,乾脆挺身而出。
“起娃子,我看這樣,你把這馬兒的韁繩取下來藏嬸家。”
“這樣就算官府找上門來,在你家尋不到韁繩馬鞍,也定不了罪!”
“你聽嬸的,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