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斯!”
在肯德基靠窗邊的位置上,甘夢寧握緊了自己的小拳拳,把旁邊舍友的大腿捶的生疼。
“你到底在看什麼啊這麼激動?難得趁著放假一起出來玩一趟,光看手機去了。”
“賽車呀!”
“賽車?你還喜歡這種東西?”
何萱懿探過頭去跟著看了一會兒,但說實在的完全t不到這玩意兒究竟有意思在哪,他們都不漂移的嗎?
“快點吃吧,下午我們還要去淘‘穀子’呢。”
說是舍友,但其實並不是甘夢寧在大學裡的舍友,而是她在學校旁邊合租的好朋友。
兩人在高中也不是同班同學,是通過一次漫展互相認識的,一個穿著s到處轉一個舉著相機到處拍。
這個叫何萱懿的女生也是一個在阿b營業的u主,跟甘夢寧算是半個同行,主要發的也是翻唱類的視頻,兩人在現實認識之後也有不少聯動合作的曲目。
何萱懿也不露臉,雖然也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虛擬形象,但她還不像甘夢寧這樣會定期直播,屬於評判界限相當奇葩的高度社恐,偏偏又喜歡搞一些露出度不小的s服一個人偷偷溜去漫展放飛自我。
同樣是個學霸,同樣也考進了廈大,同樣深度愛好二次元,同樣家境不錯,也同樣怕被同學發現自己平時在搞的副業。
兩人一拍即合,乾脆在學校不遠處租了個房子住,暫且當做她們的宿舍兼工作室。
穀子當然還是要去淘的,但是現在甘夢寧隻想給何萱懿好好地安利一下她最近新發掘出來的愛好。
“你是說這家夥很可能是中國的第一個f1車手,然後他現在的表現很不錯?”
“嗯嗯!”
“可他現在也沒拿第一啊,前麵不還有三個名字的嗎?”
“哎呀不是這麼個概念!”
這就是現在大部分人對於成就高低判斷的標準——唯冠軍論。
本質上也沒有錯,但很多時候太過於勢利了反而容易暴露出這背後不夠自信還有些自卑的本質,坦坦蕩蕩地承認彆人的優秀和自己的不足這有什麼呢?
這種道理甘夢寧懂,但也隻能懂一半,現在她更多就隻想看見束龍身上的優點,彆的也是選擇性忽視。
自己在平時說一點束龍的壞話就算了,什麼都不懂的外人要是還來質疑兩下她能當場跟那人急!
本來隻是打算稍微給何萱懿科普一下賽車的常識這下好了,監督著對方打開阿b搜索束龍兩個字,她今天這口安利不塞進何萱懿的嘴裡她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其實她先前也不算看得太懂,傍邊的這些數據啊、榜單啊什麼也是最近跟著看了幾場比賽才臨時惡補出來的,每一次主要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在紅牛的房找到某個賤人的身影。
在束龍出現之前她覺得這比賽看著說實在還挺無聊的,但自從束龍出現在賽場上之後,光是一直盯著那綠黃紫的數據板期待圈速的刷新就已經是足夠讓人激動的一件事了。
其實要上一練的事情束龍都沒跟甘夢寧說,還是人小姑娘看見新聞之後主動發信息過去確認的。
在不相關的外人麵前束龍還可以放放“我會用實力說話”之類的狠話,但麵對現在關係微妙的甘夢寧,他生怕在這個女孩的麵前出洋相。
可惜這些消息在甘夢寧這裡已經藏不住了,自從開始關心這方麵內容,平台的大數據早就將甘夢寧的用戶習慣給記錄了下來,相關的東西就算不主動去搜也會自動在主頁上跳出來。
要不是紅牛的決定確實做的非常倉促,甘夢寧本來是準備趁著國慶的假期直接飛去日本現場支持的。但想了想人家都沒主動和自己說,自己還要硬湊過去會不會有點太舔了一點?
不行不行,得矜持!
讓何萱懿自己在那裡補課,甘夢寧的注意力又投回了比賽的畫麵上來。
此時的束龍又嘗試做了幾圈推進,不過並沒有能繼續刷新自己最快單圈。
輪胎本來就已經處於懸崖點的邊緣,再加上他肆無忌憚地壓榨輪胎的潛力,甚至光是看著航拍的俯視角都能明顯看出賽車似漂非漂的滑移狀態來。
這在近幾年的f1駕駛中是非常罕有的情況,再往前一點的舒馬赫時代反而會更常見一點。
一個方麵是賽車下壓力性能上的區彆,另一方麵也是以前帶豎紋的石頭胎在抓地力表現上也不及現在的倍不耐力。
像是阿隆索最著名的推頭跑法,本質上也是通過對滑移角的運用強行壓榨輪胎潛力。
現在的賽車本身下壓力和抓地力上限就高,f1保持在中性轉向狀態的理想滑移角通常隻有不到5度,可以說在動態的情況下用肉眼幾乎看不出來,除非用高速攝像機高倍慢放才能在少數幾個彎看出一點點端倪。
因為考慮到氣動平衡和輪胎保護的問題,絕大部分的車手在駕駛f1賽車的時候,輪胎的滑移角通常都會控製在23度左右的水平。
排位賽的時候會更激進一點,但也得有一點譜氣,否則很有可能一個推進圈都沒跑完就要麵臨輪胎過熱的問題。
再者賽車的操控也會隨著滑移角的提高越發的不穩定,但凡分了幾毫秒的心讓賽車有一點點偏差,很有可能就連救車的機會都不會有
可能運氣好的時候通過極限的駕駛可以提高某幾個彎的彎速,但全場每一個彎道都能保證精準地遊移在極限的邊緣那就不是賽車手了,那是超人!
束龍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很像一個超人,賽車經過每一個彎角都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滲出滿手的冷汗,偏偏這其中物理現象極限的邊界又像是完全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一樣,整個賽車線的選擇狂亂卻又帶著幾分流暢的寫意。
“我嘞個去!這小夥子真的可以的,控車的車感絕對頂級!”
聽見兵哥的評價,飛哥也是有感而發:“我感覺在他身上好像看見了上一個時代車手們身上的影子,那會兒真的是完全用自己的技術去壓榨出不屬於賽車的速度,現在的賽車還是太先進了。”
同傳的然哥年紀更小一些,沒有前輩們那麼深的感觸,但他還是在束龍的俯拍鏡頭裡隱隱看出了一點既視感。
“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我總覺得束龍現在好像是在把f1給當卡丁車開了。”
“嘶~唉?你彆說好像還真有點!”
彆看其他人在外麵吹得高興,束龍現在也是沒有辦法才無所不用其極了。
先前硬推的那幾圈本來就已經導致了輪胎的顆粒化現象加重,馬爾科那裡又沒喊停,束龍還以為自己圈速沒有達到標準,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推。
那是馬爾科不想喊停嗎?
好吧他現在確實是有點不想,就想看看這個小孩到底還能做到什麼程度。
但是作為賽車工程師的雷尼靈魂幾度瀕臨離家出走,光是追著束龍的車載看了這麼一圈,連帶著身後一大票的紅牛技師後背的衣服早就已經濕透了。
“注意一下你的胎溫,還有儘量把賽車保持在賽道上。”
說的很委婉,大意就是你小子給我悠著點,一會兒要是把車給撞了苦的可就是他們了。
現在束龍的這個開法就是不撞則已,一撞就能直接給你來個大的。
一練和二練之間就隔了兩個半小時,束龍要真是把車給撞壞了,為了不耽誤接下來裡卡多的二練他們哥幾個修車都能給自己修哭。
同樣的這句話也是說給馬爾科聽的,那小子不要命自己瘋也就算了,你個老癲東也不知道輕重?
還好霍納身為領隊這時候終於在旁邊發揮了那麼一點作用。
“一練的時間不多了,把他叫回來換上紅胎,給他留足五圈左右的推進時間,後麵讓他多跑幾圈順便看看紅胎今年的胎耗怎麼樣。”
“要調設置嗎?還是順便做一次換胎練習?”
“你問他自己。”
束龍的答案是用不著調,現在的賽車開起來挺順手的。
而且他確實也很想完整地體驗一把f1級彆的換胎速度,以前在房隻能站一邊看著,可著實是讓他眼饞了好久了。
“ok,boxbox!彆忘了維修區的限速按鈕。”
“y!”
說實在的束龍還有點緊張,比在賽道上的時候還要緊張得多。
賽道上不管跑的是慢還是快,至少結果的主導權是被捏在自己手上的,心裡至少有底。
但這個換胎是車手與整個賽車團隊之間高精度的合作,命運不但是被掌握在其他人手上的,要是車手自己失誤了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之前在f2的時候其實也有換胎策略,隻不過那時就隻有六個人負責換胎,除了前後的千斤頂,四個輪胎一個都隻由一個技師負責,全程自己拆自己裝。
所有車隊整體的速度都上不去,快肯定是要儘快,但差那麼一點其實也無傷大雅。
哪像現在f1換個胎都至少有20個人共同協調,決定勝負的關鍵很有可能就是那零點幾秒的差距,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除了去年季中測試的時候,束龍幾乎還沒有和這支團隊進行過磨合,而那時候換輪胎都是推進房調設置時順手換的,現在解鎖進度隻有區區23的【協同之核】帶給他的安全感少得可憐。
紅牛的房在距離出口處第三個的位置,對於進站的束龍來說是倒數第三個,前麵有很長一段的維修區可以給他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從時速80kh到完全靜止,束龍一腳精準的製動,分毫不差地將四個輪胎精確地對準了四個風炮手。
前方的千斤頂甚至都沒有感覺到來自車頭的衝擊。
每一次賽車進站可以說心裡最沒底的就是負責前千斤頂的這個兄弟,尤其是他們對於束龍的能力還不算熟悉,看著一台車直愣愣地向你衝過來你能不慌?
要知道賽車進站時連人帶千斤頂一起撞飛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誰知道這種倒黴的事情會不會在某一天落到自己頭上
然而現實是一切發生的都那麼順其自然,抬起然後放下。
多管閒事的賽會在大屏幕上給出了這一次換胎的時間——193秒,距離上一次同樣也是由紅牛團隊創造的1923秒就差了那麼一點。
直到輪胎上好束龍都出站了,技師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那種絲滑的配合是自己做出來的。
太順手了,感覺像是才張開嘴飯就自己喂上來了一樣。
車手的進站當然不可能每一次儘善儘美,像是風炮手就經常需要去現找輪胎的位置,而身邊負責卸胎和裝胎的兩個隊友在站位上也需要隨時根據現實情況靈活應變。
可以說除了換胎工的熟練度之外,車手停的這個位置準不準也至關重要。
蒙的吧?新手保護期的運氣這麼好?!
當然驚訝歸驚訝,雖然不是正賽的換胎,但朝夕相處的眾人完成了這麼出色的一次協同工作,同樣也是值得小小慶祝一番的喜事。
互相拍了拍對方的頭盔貼一貼腦門,霍納在房裡也是帶頭一起鼓了鼓掌。
與此同時,tr裡也傳出束龍有些興奮的聲音:“酷!漂亮的配合,剛才運氣真不錯,我們換了多少?”
彆說是換胎工們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幸運在剛才占了很大的成分。
為了這一次進站不出岔子,他幾乎是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將詞條們的特效給發揮到了極致。
先是用【過目不忘】快速確定了所有技師的確切站位,配合上自己出色的空間感規劃出了一條最高效合理的進站線路,同時通過【火眼金睛】的動態視力和高速整合信息的能力不斷校準自己的線路和刹車點位,最後【摩擦掌控】確保不會因為這套已經快完全沒有抓地力的老舊軟胎出現浪費製動力的抱死。
【協同之核】或許也多多少少發揮了一些作用,還沒有完全停穩之前,周圍這些換胎工的細微的動作好似已經告訴了束龍這一次步調完全一致的結果。
“193,非常出色的一次換胎,我們剛才差點打破了紀錄。”
“牛逼!”
“newbee?這是什麼意思?”
“額,字麵意思是牛的,在我們那裡是很厲害的意思。”
“我不理解!為什麼你們會用牛的‘that’來形容這該死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它比較大?”
“”
“好了好了,停!停!把注意力放回賽道上,注意電量,引擎功率(strat)可以調到2,電池策略(c)調到3,引擎製動上到7,這一套胎你應該隻有兩到三圈的推進餘量,不要浪費了。”
突然蹦出來的一句中文沒有在車隊中引發太大反響,但在國內正在直播或是收看的人們心中確實激起了很大的共鳴。
本身日本站的亞洲觀眾就多,再加上這一次頂著裡卡多離隊風口上站出來的束龍又是個難得的黃色人種,賽會方愣是將全場關注的焦點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剛剛這麼出色一次進站,之後對話的tr即便充斥著大量的消音詞,被賽會給處理的麵目全非之後也還是堅持放到了公屏上,給五星同傳的然哥整得哭笑不得。
這一次都不用他來費腦筋“信達雅”了,隻要懂點中文都不妨礙大家去理解這段話的意思。
啥?你說有傷風化?!
這特麼的叫做文化輸出!彆天天就學著老外說“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