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認識呢?”
“不認識那關我屁事!愛去哪去哪唄~”
“那認識呢?”
“認識的話我也不敢亂說啊,萬一一通瞎指揮給人家好事攪黃了怎麼辦?到時候反目成仇?”
周冠宇痛苦地捂住額頭:“那你這不跟沒說一樣?算我拜托你了,就當是你處在這個位置上時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吧?”
束龍沉吟了許久,最後還是沉重地歎出了一口氣。
“你那邊到底什麼情況?”
“是這樣的,今年我在rea的成績不錯,車隊也希望我在升上f3之後可以繼續留隊代表rea參賽。”
“那不挺好的嗎?”
“我也覺得挺好的,和這些工程師也熟悉,跟車隊之間的磨合也不錯。但我媽媽她有彆的顧慮,她希望我能去oark。”
束龍聽了半天,總算是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周冠宇和他媽媽也談不上到底誰對誰錯,兩邊講真都還挺有道理。
總的來說就是,明天周冠宇如果選擇升入rea的f3,那幾乎板上釘釘的是得不到車隊資源傾斜的。
同為法拉利青訓的蘭斯斯特羅爾明年要繼續留隊衝擊冠軍,人家那個豪富的爹算是給車隊直接買了下來,還往自己兒子的車組裡塞了好幾個出身梅奔f1的工程師。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跑贏隊友幾乎是天方夜譚。
車手最忌諱的事情就是與自己的隊友作對比,外界根本就不會在乎你是否是受到了不公正的資源對待,人家隻會覺得都特麼開一樣的車你比人家慢那不是純菜?
這也是周冠宇媽媽顧慮的地方,很多時候偏安一隅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隻有求變才能得活。
與此同時剛好oark車隊願意給周冠宇一份條件非常優厚的offer,基本上第一年就會給予周冠宇主力車手的資源傾斜,很難有人不會因此感到心動。
如果放在其他領域,周冠宇媽媽的這個決定說不準是神來一筆,但放在資本格局基本已經固化了的方程式賽車圈子裡就說不好了。
很多人覺得資源這東西影響根本就沒有那麼大,那是失敗者給自己找的借口。
可果真如此嗎?f3作為統規車的比賽,如果所謂的資源影響真的不重要,那為什麼會出現如rea車隊這樣地位難以撼動的霸主?
除了與許多青訓的高度綁定合作之外,技師們出類拔萃的調車水平,永遠先人一步的部件資源,再加上可以像霍霍卡丁車那樣霍霍方程式賽車的雄厚財力
普通的車隊能有一台賽車全是完好的新部件就算可以了,大車隊甚至能確保每一場比賽三輛車幾乎都是新的。
可以說哪怕同樣都隻是拿一塊磚壓在油門上,人家rea車隊的賽車就是能跑得比彆家車隊的快怎麼辦嘛?
如果是束龍自己的話,他寧可在rea苟上一年也不想去沒有競爭力的小車隊蹉跎自己的信心,不說指望人家能勻自己一口湯喝吧,至少也不能讓糟心的賽車拖後腿。
“我也不知道什麼決定對你來說最好,我隻跟你說下我的情況吧。
carl車隊在f3裡多少也能算個上遊車隊,但就這樣馬爾科博士都不放心他們隊裡的工程師,準備給我安排幾個磨合好的技師帶進隊裡去。”
“不是你等會兒!合著你也是那種帶隊進組的關係戶?紅牛對你能這麼好?!”
“是,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明年紅牛會對carl會有一定程度的技術投入。所以不僅僅是我,明年我那兩個還不認識的隊友跟著也會有口肉吃。”
“你的意思是斯特羅爾家的投資也會有這樣的情況?”
“這我可不知道!我隻是跟你說說我這邊的情況而已,具體的你自己去衡量。而且你彆看現在我有不少資源特權,等萬一明年我跑不過另外兩個隊友那就嗬嗬了。”
最後周冠宇是怎麼權衡的束龍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隨意去對彆人的人生指手畫腳。
隻不過等到年後束龍回到奧地利的薩爾茲堡,從馬爾科手裡接過那張標明了各支車隊明年的正式注冊車手名單時,周冠宇的名字赫然寫在rea車隊所屬的下方。
一個隻跑了一年f4的新人連預備車手都不用做就可以直接進正選,可見周冠宇自己本身的水平和市場潛力確實為他在法拉利青訓爭取到了不少優待。
這一次束熊和張馨沒有留下來陪兒子,到了這個階段他們還能對束龍起到的幫助其實已經不多了,繼續留在這邊說不定反而還會變成讓兒子分心的累贅。
其實這兩年正好是紅牛青訓的小斷檔期,剛剛才向f1裡輸送進了一大批選手,新的寶材暫時也就隻挖到了束龍一個。
束龍回到基地的時候也隻見到了一個叫皮埃爾加斯利的法國人,比束龍大了四歲,相當於一個高一崽和大學牲之間的代差。
人挺友好的,不太像紅牛係的人在外麵給人的那種處處帶刺的感覺,反而對這個難得一見的東方麵孔十分好奇地問來問去。
就吃了一頓中午飯的功夫,兩人基本上也算熟稔了起來。
加斯利今年主要跑f2和g2的賽事,可以說距離f1的正式席位隻差臨門一腳了。
但加斯利身上的壓力不可謂不大,自從阿爾本離開了之後,紅牛的資源大部分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本來以為自此以後算是征途通達,偏偏突然半道殺出一個維斯塔潘分走了馬爾科幾乎所有的偏愛。
如果今年加斯利的成績不能讓馬爾科博士滿意,可以說以後再想進f1就隻能看緣分了。
從重點關注對象到野雞青訓,很有可能就隻在馬爾科的一念之間。
每天承受著來自馬爾科的ua,加斯利隻覺得一腔苦悶卻無人訴說,臉上亂糟糟的胡子也沒有心情打理,就連發際線似乎也早早地承受了來自法國基因的壓力。
雖然五官挺清秀的,可早上剛見到對方的時候,束龍差點都按照國內剛過完年的稱謂習慣禮貌地喊了一聲叔叔
從加斯利的解釋中得知,在季前測試正式去車隊報到之前,他們兩個大概是要當苦難兄弟一起進行身體鍛煉和模擬器的練習。
等到賽季正式開始之後,他們除了平時在車隊裡的訓練,時不時還要去到紅牛在英國的工廠報到,在那裡和f1的工程師學習交流,還有機會和現任的幾名f1車手一起訓練共享部分的資源。
像他們倆這樣的安排還是屬於受到馬爾科偏愛才有這樣的待遇,至於那些個成績不怎麼地順便養著看能不能開到盲盒的人,幾天前就被馬爾科各自攆回到各自的車隊去了。
總之該乾嘛乾嘛,就是彆在眼睛麵前晃,看多了一個心煩說不定就被找個理由開了。
紅牛青訓每天的生活被規劃的一絲不苟,才剛結束初三生活的束龍適應起來輕鬆得很。
最舒坦的就是不用像國內的學校一樣六點半就必須得起床,訓練的項目從早上九點一直持續到下午六點,剩下的都是車手的自由活動時間。
每天的訓練計劃包括上午的雷打不動的各項體能訓練和反應力與專注度的練習,下午一般是長時間的模擬器,用來讓他們熟悉賽道和各種賽車不同的駕駛感覺。
隔兩天會有一次真車實訓,畢竟開模擬器和真車終究是有區彆的,不管再怎麼擬真的模擬器它所能傳遞到車手身上的反饋終究不完整。
束龍作為初次接觸方程式比賽的菜鳥,原本還有許多關於賽車技術和基礎知識需要學習,但當馬爾科發現隻要把書本拿給這小子翻一遍就能記得大差不差,果斷就把這項安排從束龍的時間表裡給劃了出去。
生活的一切都還算愜意,束龍的實力確保了他不會在馬爾科的陰陽怪氣之下感受到太多的壓力和負麵情緒,除此之外甚至比初三那會兒都輕鬆多了。
就是在吃食方麵也不是說不滿意吧,但就是這一陣子束龍在半夜總是會特彆思念重慶老火鍋,抓心撓肝地想啊。
罪魁禍首就是束龍的體能管理師埃琳娜,但說實在的,這事兒還真不能怪到人家頭上。
起因是埃琳娜發現束龍的體重指標不太對勁,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束龍晚上躲在宿舍裡偷偷吃零食,結果後麵一次記錄身體數據的時候才發現是肌肉增長過多導致的。
束龍現在的身高182,從年齡看後麵幾年可能多多少少還會再長一點點,體脂率維持的很好,其實也隻有12左右。
正常情況這樣的身體數據放在一個隻有16歲的健康男孩身上,他的體重應該在68到75kg左右,但此時的束龍體重已經80公斤冒尖兒了。
除了【身強體健】這個詞條在束龍的身體進入相對成熟期之後,對身體的強化開始更偏向【肌體、骨骼強度】的方向之外,如果埃琳娜見識過束熊和束老爺子兩人的體型大概多多少少會釋懷一些。
這麼一來怎樣在不對束龍現在優秀的力量基礎之上控製他的體重,就成了埃琳娜每天都必須冥思苦想的命題。
低組彆的方程式賽車大多都沒有方向助力,在高速行駛的過程中方向盤基本上重得和健身器械都差不多,以束龍的力量和耐力水平可以說完全薄紗了埃琳娜此前見過所有車手的數據。
之所以束龍初次接觸就能如此快速地適應f3乃至是f2的駕駛,可以穩定降伏任何叛逆賽車的強悍臂力就是其中最關鍵的原因之一。
哪怕是現在這樣沉重的轉向,束龍握持方向盤的主體都還隻是手指,並不是整個手掌都緊緊抓在上麵的握法。
在能充分掌控方向盤的情況下,這樣的握持方式最大的優點就是對方向盤的反饋更加敏感。
總的來說肌肉的好處很多,但體重還是一個不得不重視的問題,畢竟無論是怎樣的調校和改裝,它們最後都敵不過最樸實無華的三個字——輕量化。
無數工程師為了搶占哪怕千分之一秒的圈速優勢,絞儘腦汁地想讓賽車多勻出哪怕隻是幾百克的重量,總不能讓體重平白無故地拖了後腿。
歐洲範圍內像束龍這樣的大個子車手並不算少,但他們其中大部分的人體型都儘可能地控製在幾乎是有些乾癟的程度。
埃琳娜一開始想的辦法是增加有氧運動的占比,結果用處不能說沒有,束龍反而比先前還要更結實了幾分。
那就隻能在食譜上動手腳了。
每天的食譜花樣其實還是挺多的,但無一例外全都是些熱量很低的做法,束龍為數不多且最能接受的調味品可能就隻有黑胡椒醬。
其實也不算難吃,結束一整天的訓練之後的束龍,有時候懶勁兒一上來就連吃飯的菜式太複雜都會產生類似“好麻煩要不就不吃了吧?”的想法,埃琳娜這個度把握的還算好。
本來賽車手的熱量控製並不需要那麼嚴格,像是加斯利經常還能享受餐後甜點,奈何束龍沒有這個福分。
一切免費的東西都在冥冥之中標好了價碼,既然享受了麵板帶來的天賦,自然也需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但總的來說收效甚微。
到後麵埃琳娜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除了每天強製性地增加了束龍的睡眠時間提高耗氧之外,也隻能想方設法地去削減束龍任何與“用力”有關的鍛煉項目。
這一下就給束龍空出了大量的時間,閒著乾嘛呢?當然是去開模擬器了!
該說不說這東西其實還挺好玩的,跟玩電腦上的賽車遊戲差不多,關鍵是還不用束龍花錢。
除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模擬出g值的變化,束龍最喜歡的就是輪胎在路麵摩擦傳遞回方向盤來的反饋還挺真實的。
而且因為來自體感上的反饋被弱化,束龍反而可以更專注地去感受方向盤上摩擦力對手指的反饋。
每天就算不去刻意追求圈速,閒著沒事上這來折騰下虛擬的輪胎其實還挺有意思的,【摩擦掌控】得到了極大程度的滿足。
對於他來說隻是娛樂項目的一種,但這種表現在馬爾科看來簡直就是刻苦的典範,有天賦還賊能卷,簡直就是長在了馬爾科的心巴上。
就是加斯利覺得自己最近的壓力好像更大了
好不容易有了個能說得上話的後輩,在馬爾科的壓抑統治之下多少有些憋壞了的加斯利那真的是有什麼苦水都往束龍這邊倒。
像什麼以前有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兩家人幾乎是兩對門一起長大的,結果後來為了爭搶難得的讚助資源,兩家人在賽道上下都鬨得極其不愉快,最後分道揚鑣什麼的。
這種一般人不會分享的事都抬出來講了一次。
可能也是因為以前的自己就是這種不健康競爭方式下受害者的緣故,哪怕身處紅牛這種養蠱圈子,加斯利其實也打心底地反感那種惡性競爭關係。
哪怕馬爾科開始用束龍的名字給他上壓力,加斯利對這個亞洲來的小老弟都可以說照顧有加。
直到某一天開模擬器開困了起身出去拿紅牛的時候,想著給束龍也帶一瓶的加斯利站在束龍的身後看了一陣,從那以後大受震撼的年輕法國人在心裡不由得又多了幾分緊迫感。
怎麼又來一個,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