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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章 出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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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夜,他本來有些勞累,況今日也不當值,他預備回到宮外的宅子裡休息一會兒的,可現在也來不及休息。他匆匆茫茫的沐浴換衣後,急急的往宮內趕去。

等趕到東宮的時候,昭陽也才剛剛散了學,遠遠的就看見他背著手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那身淡藍色的如意雲紋圓領袍襯得他儒雅謙遜。雖已是深秋,鬆柏依舊挺拔蔥鬱,他背樹而立,神色有些微的謹慎,看向自己的眼神專注認真,昭陽有一陣恍惚,感覺他這模樣,怎麼有點像謙謙君子在等待自己心愛的女子赴約的場景?

再細想,他是謙謙君子,那誰是他心愛的女子呢?意識到這一點後,昭陽快速回過神來。

瘋了,真是瘋了。

她使勁搖頭,將思緒從腦袋中移除,換上平常的神色向徐言走去。

徐言看她搖腦袋隻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神色愈發緊張,還不待昭陽走進,便急著行禮,隨後詢問。

“殿下怎麼了?”

“啊?”

昭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方才的變化,笑著說。

“沒什麼,有些課業沒明白而已,明日再去詢問先生。”

隨後將話題岔開。

“皇後的事,還要感謝徐掌印出手相助。不然孤也不可能這麼早就收集齊證據。”

徐言正巧要問此事,借著話頭問。

“殿下暗中查訪時,那些人如何處理的?”

昭陽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準備隱藏,直言道。

“除了那個老人,其餘的都處理乾淨了,你放心吧。”

徐言卻聽出了危險。

“老人?殿下細說給臣。”

“就是皇後的乳母,已經年過花甲,孤讓人警告了她一番,將她送回了南京老家。”

徐言聽完臉色大變,聲量也難免高了一些。

“胡鬨,怎可如此兒戲!”

認識了這麼多年,徐言在昭陽麵前一直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遇事從容不迫,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況且是對著儲君,昭陽和景楨一時都愣在了原地,迷茫的看著他。

徐言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壓低了音量。

“那個老人跟了皇後四十幾年,從皇後出世到當上皇後,再到她身體不好離宮修養,她經曆了多少你不清楚嗎?皇後做的什麼事她沒插過手?你就這樣放過她,無異於自己放了一個把柄讓彆人去找!”

昭陽心裡一驚,睜著一雙漆黑水亮的眼睛看著徐言,如果說方才是有些迷茫,那昭陽現在的表情,可以用震驚加後悔來形容了,自己怎麼就犯了這麼愚蠢的錯。

“孤這就命人去解決。”

她眼睛純淨,含著一層水霧,就這麼呆呆的看著自己,無辜又可憐。徐言心裡的火氣瞬間滅了大半,他知道此事自己不該插手,西廠那邊一直在找他的錯處,若抓到自己參與皇後案件的把柄,危害不可估量。可小太子太過年輕,他擔心小太子處理不乾淨,又會與皇帝心生嫌隙。在心裡鬥爭了好一陣,最終還是衝動戰勝了理智,徐言在心底歎了口氣,妥協道。

“人在何處,臣親自跑一次吧。”

若小太子的人處理得不好,說不定也會牽連到自己,他在心底解釋,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不為其他。

昭獄這邊仍舊在不分晝夜的審案,此事由徐言主理,他便順理成章的“留在了昭獄。”禦前沒了徐言在,便到了西廠提督龐雍獻殷情的時候,日日往禦前湊,說一些阿諛奉承的話以討皇帝歡心。皇帝體弱,宮內長年養著道士為他占測祈福,他雖不信丹藥,卻覺得道士能通天意,讓他們為自己祈福,肯定延長自己的壽命。其中最為信任的,就是仙風道長,此人年約半百,一襲白衣飄飄,銀發高豎,端著副看穿眾生的模樣,看上去深不可測。結合著龐雍的花言巧語,道士也告知皇帝要適當放鬆,不可過於焦慮,因此皇帝這幾日也就由著龐雍安排,聽聽曲,看看戲,覺得似乎輕鬆了一些,一時也對皇後一黨的案子鬆懈了一些,更不宣徐言問案件行程。

徐言於當日寅時喬裝而出,一路不停,待奔波至昭陽所說的地方時,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他下馬觀察,發現門大開著,屋裡淩亂不堪,而那老婦人的東西都完完整整的留在屋裡,圓桌上甚至還放著一碗已經乾硬了的麵條。

他略一分析就猜到了那老婦人應當是被人強行帶走了,這世上,知道她在這裡,還有能力把她帶走,並且急切的想要把她帶走的人,除了皇後,還能有誰?

這麼一想,徐言又立刻翻身上馬快速朝城外追去。

皇後若是要用老婦人翻案,必定要快,否則若是昭獄呈上了完整的證據,這個老婦人就是一顆廢棋,而為了掩人耳目,她必定會走人煙稀少的小路,思及此,徐言快速的勒馬轉身。一瞬間,數道馬鳴聲陸陸續續的響起,而夜空中唯見徐言一人。

出了南京城約莫兩個時辰的路程,徐言看到幾個一身素黑的身影,一輛略小的馬車在狹小的鄉道上一路奔馳。

彼時天邊剛泛了淡淡的魚肚白,徐言慢了速度,眯眼觀察,發現那幾人身材高大,坐在馬背上卻並不沉重,可見內力深厚,而馬車被他們護在隊伍的中間,如此謹慎周全,當是皇後的人不錯了。在他觀察的期間,那幾人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所有人除了馬車都放慢了速度,待馬車行至排頭的人時,兩邊的人同步前行,而後麵的幾人,轉過身來,拔出刀,麵朝徐言,顯然是提前做好了策略。

天空不合時宜的飄起了細雨。

徐言也著一襲黑色曳撒,頭戴大帽(帽子的一種。)白巾覆麵,隻留下一雙銳利凶狠的眼睛,慢慢的,劍已出鞘。

雨越下越大,大雨中的對峙的場麵緊張又肅然,四周安靜的隻聞雨聲。徐言看了看越行越遠的隊伍,知道此戰隻能速戰速決,立刻從胸前拔出信號彈,朝天空發射出去。

不過須臾,淩亂急驟的馬蹄聲傳來,樹林間顯現出數十個黑衣人,個個都是東廠高手。

對方眼見形式不利,率先發起攻擊,企圖速戰速決。那些人都交給錦衣衛,徐言隻帶了十餘人,追趕馬車而去。

雙方很快交戰在一起,東廠的人都是經過嚴酷訓練的,十幾人的隊伍根本不在話下,不過片刻人已經被殺的精光。徐言挑開車簾,看到被綁身塞嘴,正蹲在角落裡顫抖嗚咽著向他求饒的老婦人絲毫沒有猶豫,手起刀落間,那老婦人的頭顱已經滾下馬車。

暴雨裡,一人一騎,在狹小的鄉道間,向著應天的方向急馳而去。

徐言回到應天後在宅子裡休整了一日便匆匆趕到昭獄,見供詞已全,立刻進宮複命。

皇帝看著禦案前累的足有奏折高的證詞,震驚了好半天,其中最令他震驚的,當屬大理寺卿。

“大理寺常德,竟然也是皇後一黨?”

此話一出,反應最大的,當數西廠提督龐雍,幾乎是立刻就將目光移向徐言。徐言坦坦蕩蕩,眼神一直直視前方,未分他分毫。

“臣也覺得奇怪,常德此人看上去剛正不阿,不像是皇後一黨的人,還請陛下聖裁。”

龐雍不敢貿貿然求情,隻敢旁敲側擊。

“會不會是有人借機陷害?”

徐言側過頭看著他道。

“龐大人何意?是在質疑東廠?”

龐雍冷笑一聲,道。

“徐掌印急什麼?我也也是合理猜測,畢竟誰都知道常大人為人耿直,是個難得的好官。

徐言微一挑眉,怒道。

“合理猜測?東廠向來唯皇命是從,為陛下分憂,隻做分內之事,至於決斷,全由陛下聖段。龐大人所謂的合理猜測到底是何意?是質疑陛下,還是懷疑徐某?”

說完話鋒一轉,又道。

“況且,你既說了誰都知道常大人是個難得的好官,那你還怕什麼?陛下自有聖裁!”

後麵這一句話倒是讓皇帝聽到了心裡,默不作聲的看著二人爭論。

龐雍又道。

“供詞是從你東廠的昭獄裡出來的,懷疑你有什麼問題?”

“龐大人是覺得我冤枉了常德?你就那麼信任他嗎?”

龐雍一時語塞,還欲開口就被皇帝喝住。

“都給朕住嘴!”

爭論聲停止,皇帝還在想著那句所有人都知道常大人是個好官,又拿著供詞翻了幾頁,沒有翻到跟常德有關的,再往下翻,陸陸續續翻出來幾張昭供常德的供詞。他將幾張供詞拿出來一一對比,發現那幾個人在朝中都身居要職,與酈戎私交甚密。如果說所有人都供出他那說明此人肯定是清白的,但如今隻有幾個人的證詞裡有他,這就引人深思了。也就是說,知道他是同黨的,隻有那幾個核心人物,其餘人,都不知道。

做帝王的總歸要想得多一些,一步踏錯萬骨枯。

“龐雍,你為何會覺得常德是個好官?朕記得,你們可沒有什麼交集。”

龐雍突感自己失言,忙跪下請罪。

“陛下恕罪,臣隻是覺得常大人名聲甚好,從未聽誰說過他徇私枉法,拉幫結派,所以才會覺得這其中說不定會有什麼誤會。臣與常大人的確沒有什麼私交。”

“嗬,無甚私交,聽你這語氣我還以為你與他關係好的很,才這麼信任他。”

“徐言!你莫要胡說!”

“我胡說?那供詞上寫的上月初二,十六,那兩日他們在密謀大事,你可信?”

龐雍徹底愣了下來,上月初二,十六,常德與他在一起,他們在交換信息,可這些他怎麼敢說?

“我連夜審了他,他隻咬定自己沒有與皇後一黨見麵,卻說不出自己究竟在何處,龐大人認為他在何處?”

此話針對性太強,龐雍幾乎是立刻就將自己摘了出來。

“我怎麼會知道?我與他又不熟!”

“哼!”

徐言再次冷哼一聲,朝皇帝道。

“臣也想趁此機會請陛下示下,是否用刑?”

皇帝覺得奇怪。

“你還沒用刑嗎?”

徐言搖搖頭。

“臣也覺得常大人名聲好,不敢輕易動刑,特意來詢問陛下。”

此話激怒了皇帝,他將供詞往禦案上一拍,怒道。

“他有何特殊的?所有人都用得刑,他有何不可?名聲好安隻不是裝出來的?”

徐言頜首。

“臣明白了。”

皇帝又道。

“朕給你一日的時間,必須查出來,皇後一黨的案子拖了太久,民間早已怨聲四起,必須儘快結案!”

“是!”

徐言用餘光掃了旁雍一眼,見他僵硬的站在原地,繃著一張臉,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縫,麵露凶光。不做痕跡的收回視線,平靜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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