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出去玩了,就很想出去。”沈商年摸著小貓柔軟的爪墊,問,“不行嗎?”
“行。”孫鶴煬說,“你沈少爺說什麼是什麼,都聽你的。”
沈商年瞪他:“你少陰陽怪氣啊。”
孫鶴煬原本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聽見這句話頓時想起了陳慎。
他又重新爬起來,問:“怎麼樣?倦哥看見你昨天晚上發的那條朋友圈了嗎?”
沈商年鬱鬱地盯著他,扯起一個很淡的笑:“看見了。”
孫鶴煬滿懷期待:“怎麼樣?怎麼樣?倦哥心疼你了嗎?”
“嗬。”沈商年冷笑一聲,說,“他不僅沒心疼我,還問我是不是大冒險輸了被迫發的……”
孫鶴煬:“…………”
他張了一下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閉上嘴。
幾秒後又張開了。
“不是……他為什麼不心疼你啊?”孫鶴煬表情納悶地問。
沈商年盯著他這一係列動作,看得出來孫鶴煬非常震驚。
因為他以前eo葬愛那會兒,沈商年和陳之倦什麼都沒說。
以至於這位少爺,在這上麵相當自信。
“因為他知道我寫不出來這麼肉麻做作的話。”沈商年說。
“怎麼就肉麻做作了?”孫鶴煬垮著臉,很不明白。
沈商年抱著貓,盯著他看了片刻,“你該不會……就是靠發eo朋友圈跟陳年綠茶又好上了吧?”
孫鶴煬點頭:“對啊。”
沈商年:“…………行,你倆真的挺配的。”
以前孫鶴煬每到失戀或者表白被拒後,都得發幾天朋友圈。
尤其是上大學時,跟學姐談戀愛,分手後,孫鶴煬每天下午六點準時發一條eo朋友圈。
什麼你一言一行牽扯著我的心,我的七情六欲屬於你,你不要我,等於讓我變成一具屍體……此類企圖挽回學姐的eo尷尬語錄。
孫鶴煬發了將近半個月,不僅沒有挽回學姐,還把學姐推得更遠了。
學姐直截了當地刪了孫鶴煬的微信。
他發的那些朋友圈毫無作用,隻起到了一個尬死刷到朋友圈的人的作用。
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有人吃這套。
怎麼不算絕配呢?
沈商年把貓放在地上,從桌子上拿起薯片,一邊哢嚓哢嚓吃著,一邊說;“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是啊,我是想跟你分享一個好消息。”孫鶴煬盤腿坐著,從他手裡搶走薯片。
沈商年:“什麼好消息?”
“我男朋友給我送了一艘遊輪,咱們可以出海玩。”孫鶴煬美滋滋說。
沈商年:“……這對我來說算是好消息嗎?”
“當然啦。”孫鶴煬說,“不是說周五出去玩嗎?正好去海上玩,辦個派對,到時候你就藏在倦哥床底下,什麼都不穿,我就不信這還拿不下他。”
“……”
沈商年有點恍惚,“這不太好吧……”
“男人,抗得過色誘,也抗不過喜歡的人的色誘。”孫鶴煬信誓旦旦。
沈商年鼻尖有點癢,他伸手摸了摸,成功摸到幾根貓毛。
他隨手抽了衛生紙,把貓毛包進去,腦子裡卻一直在想孫鶴煬剛剛那句話。
“不行……我真覺得不太行。”沈商年說,“我得踏踏實實追他,這樣感情也能踏實一點。”
“那也行。”孫鶴煬說,“我多找幾個會來事的,到時候多撮合撮合你們倆。”
沈商年:“這可以,這可以。”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敲響。
孫鶴煬扭頭問沈商年:“你點外賣了還是快遞啊?”
“沒外賣也沒快遞。”沈商年邊說著,踩著拖鞋拉開門。
門開後,沈敬德眉心皺出一個“川”字,“你鬨脾氣鬨夠了沒?”
沈商年怔了一下,屬實是沒有想到這人又找來了。
"我鬨什麼脾氣了?"
“你說你鬨什麼脾氣?男人跟女人有什麼區彆?放著女人不找,非要跟個男的在一塊丟人現眼。”
沈敬德估計是剛從公司出來,身上穿著一件很薄的西裝,打著領帶,領帶被他扯鬆了些,皺著眉,氣質深沉很有壓迫感。
沈商年靠著門檻,心平氣和道:“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我沒鬨,我這輩子都改不了了,你現在要麼再生一個你滿意的孩子,要麼就閉嘴,你管不了我。”
“你……”
沈敬德被他氣得眼前一黑。
他這個年紀,已經心有餘力不足了,怎麼可能再生一個孩子?
他看著沈商年無所畏懼的模樣,卻又拿他沒辦法。
卡也停了。
但是沈商年就是不低頭。
狼王總有老的那一刻,當它管不住草原的小狼時,就說明已經到了權利交替的時候。
沈敬德早已發現了這一點。
所以他今日又舍下麵子,找上了門。
“沈商年,就算你不替我著想,也替你媽,替你姥姥姥爺著想一下吧。”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姥姥姥爺就生了你媽這麼一個女兒,你要是喜歡男的,一點血脈不留,兩家都得絕後。”
外麵的雨好像很大很大。
以至於沈商年忽然聽到了雨聲。
高檔小區的隔音明明很好,可是這一刻他好像就是聽到了。
淅淅瀝瀝的雨聲,曠野濕潤的冷風,氧氣呼進去的那一瞬間,整個肺都是冰涼的。
雨滴砸在墓碑上,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沈商年試圖笑一下,怎麼都笑不出來,他繃直了唇角,冷冷淡淡地盯著沈敬德。
看著他臉上的急切,動容,憂慮。
“十多年了,你第一次提到她,原來是為了逼著我找個女生在一起……”
沈商年聲音有點顫抖,他努力忍住了喉嚨間的哽咽艱澀,說,“你怎麼這麼惡心?”
“沈商年!”
沈敬德麵色不虞,“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他一邊訓斥一邊拔高了聲音:“你媽已經死了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是什麼概念?你自己還能記清她是什麼樣子嗎?”
好像記不清了。
一開始他很難過很難過,天天都會哭,覺得很委屈很委屈。
為什麼彆人都有媽媽,他沒有媽媽了……
為什麼他媽媽那麼好,老天薄情地帶走了她……
後來就不想了。
時間是殘忍的解藥,徹底剔除骨頭裡泛起的酸疼,剔除的同時,連帶著新鮮的皮肉一齊挖去。
漫長的時間會讓你從難過的情緒裡抽離。
同時也會讓你遺忘曾經的那個人。
至少沈商年已經記不清了。
他第一次發覺自己記不清商玟模樣的時候,抱著商玟的照片睡了一晚上,他反反複複地看著那張臉。
記了很久。
後來還是又忘記了。
他重複地,反複地,多次地看她的照片。
初中的時候覺得她看上去好像個溫柔姐姐。
高中的時候感覺她應該是老師很喜歡的學生,一看就乖乖的。
上大學後又覺得她應該很受男生歡迎,所以當初怎麼瞎眼看上了沈敬德呢?
現在再看商玟的照片。
他想了半天,心想,哪有媽媽比兒子年紀還小的呢?
沈商年垂了下頭,許久沒有說話。
沈敬德喘著氣,說:“年年,二十年實在是太久了……”
沒寫完啊,一點前能補完的,卡文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