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沈商年說:“我帶傘了。”
陳之倦看了一眼他手裡的傘,傘很大,兩個人綽綽有餘。
他沒有說話,但是跟在沈商年旁邊出去了。
外麵的雨似乎大了一點。
沈商年笑嘻嘻地說:“我給你撐傘哦。”
陳之倦很輕地應了一聲。
以往兩人走在一起的時候,撐傘的人都是他。
這次角色調換,他不知道說點什麼。
沈商年主動問:“你哪天休班啊?”
陳之倦瞥他一眼。
雨聲嘩嘩啦啦,一頂傘撐起來,像是擁有了一個獨屬於他們倆的世界。
彆人的說話聲都聽不見,唯有彼此的聲音清晰入耳。
“問這個做什麼?”
沈商年說:“這樣我就不用來找你了啊。”
“你明天就可以不來。”陳之倦表情淡淡。
“不行,我就要來!”沈商年胳膊肘碰了碰他,“你快說啊。”
陳之倦被他撞了兩下,隻好道:“周三夜班,周四下夜班,周五休班。”
他周三夜班上完,第二天早上查完房交完班,就有兩天的假期。
“……哦,我知道了。”
他們很快就到了住院樓一號樓。
沈商年站在傘下,看著陳之倦,說,“那我走了,你回去休息吧。”
陳之倦渾身都乾乾淨淨,沒有淋到一滴雨。
他隱約覺得不對勁,沒說話,隻是在沈商年轉過頭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商年的腕骨很窄,皮膚觸感有些冷。
他明顯有點懵:“怎麼了?”
陳之倦沉默地抓著他的手腕,逼著他的側過身子。
底色為白色的襯衫上濕了一大片。
沈商年察覺到他的眼神,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你可是醫生哎,要好好保護身體,再說了,我回家就能換衣服。”
愛是一把會傾斜的傘。
陳之倦曾無數次品味過這句話。
以前他手裡的傘都會向沈商年傾斜。
這個直男竹馬一次都沒有意識到。
他意識不到,陳之倦也無意說。
因為他就沒想過,能和沈商年在一起。
他就那麼絕望地等待自己的感情死去。
直到今天,沈商年手裡的傘向著他傾斜,他另一邊的肩膀濕了一大片。
陳之倦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他脫下外套,裡麵是一件白色t恤,露出冷白精致的鎖骨,脖子上掛著一個黑繩,黑繩下麵垂著的東西卻伏進t恤裡麵,像是被他的身體溫暖著。
他剛剛吃完的時候,拉鏈一直拉到最上方,所以沈商年看不見他脖子上還掛著一個東西。
此時他一瞬間就注意到了。
並且心裡有了隱隱的猜測。
他立馬伸出手。
卻被陳之倦拍開。
陳之倦垂眼看著他濕透的半邊肩膀,說,“外套脫了。”
沈商年哦了一聲,他把撐開的傘丟在一邊,脫下了外麵這件花襯衣。
下一秒,熟悉的青檸味鋪天蓋地地席卷過來,帶著幾分溫熱。
陳之倦把外套蓋在他的肩頭。
沈商年嗅著上麵冷冽的青檸味,隱隱約約夾雜著一點兒消毒液的味道。
“好好聞,這個味道。”他低頭嗅著,說,“這是你的沐浴露嗎?”
“洗衣液。”陳之倦穿著裡麵那件t恤,說,“外套今天才穿。”
所以上麵的青檸味道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