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爺二十六歲生日,自然是熱鬨非凡。
陳之倦跟在孫鶴煬身後,打開包間門的時候,裡麵聲音嘈雜,充斥著煙味和香水味。
“呦,來啦。”
“煬哥過來坐。”
看得出來,孫鶴煬和沈商年交友圈重合度非常高,包間裡的人跟他都挺熟的。
彼時沈商年正窩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點著手機,聽見開門聲,隻以為是孫鶴煬,頭都沒抬。
直到包間忽然靜住。
一個女生磕磕巴巴地問:“這個帥哥,是誰啊?”
孫鶴煬原本打算伸手勾住陳之倦的肩膀,跟那雙淺色的眼瞳對上的時候,忽然又慫了。
默默把手放下,又自豪地介紹,“這可是你們年哥的發小,我的好朋友,剛回國。”
就這一句話,沈商年的手指忽然一鬆。
圓滾滾的蛋瞬間從平台掉落,身後其他的蛋爭先恐後地越過他。
他盯著屏幕,看著自己的名次一點點落後。
沈商年整個人仿佛一塊冰雕,呼吸很輕,睫毛和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孫鶴煬坐過來,笑嘻嘻地說:“姓年的,我把你卷卷哥哥帶來了。”
卷卷哥哥……
沈商年依舊盯著手機。
見他不說話,沒心沒肺的孫鶴煬直接推了推他的肩膀,“打什麼遊戲呢?這麼入神?”
孫鶴煬探著頭,一起盯著他的手機,驚呼一聲:“大哥,你都倒數了。”
沈商年唇瓣動了動,眼角餘光瞥見對麵坐了一個人,那人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黑色長褲,腿很長,他安安靜靜的,一句話沒說。
但是沈商年能感受到,他在看他。
“我樂意……關你屁事?”
“哎呦。”孫鶴煬看不下去了,搶過他的手機,“讓蛋大王幫你打。”
沈商年手裡沒有東西,他也不能再自欺欺人。
睫毛抖了兩下,他有點神經質地攥了一下手,咬著嘴裡的嫩肉,咬得很重,疼意湧上來,他才敢抬頭。
徑直轉上了一雙眼睛,裡麵帶著熟悉的縱容。
沈商年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喜歡陳之倦看向他的眼神。
帶著溫度,帶著縱容。
沈商年喉結很重地滾了兩下,“你怎麼來了?”
“生日快樂。”陳之倦說。
即使過了三年,酒吧裡的那句話,沈商年都記得清清楚楚。
換作旁人,他現在直接讓人滾了。
可是這是陳之倦。
牽著他手長大的人。
包間這麼多人,沈商年自然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人攆走。
他隻是冷漠地沒有搭話。
今天晚上灌他酒的人太多了,好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沈商年最後窩在沙發裡,酒意上頭,昏昏欲睡的時候。
聽見有人湊過來,跟陳之倦搭話,“兄弟,抽煙不?”
“謝謝,我不抽煙。”陳之倦雖然隻是安靜地坐了一晚上,但他長相實在出色,又跟沈商年是發小,那家世必定不低。
想來跟他接觸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兄弟,給個麵子唄。”那人沒死心,繼續說。
沈商年不耐煩地睜開眼睛,“他不吸煙,你聽不懂嗎?”
沈商年高中時被朋友帶著吸過煙,但是陳之倦不讓他吸,一看見他吸煙就生氣。
沈商年麵上答應戒煙,但是私底下偷偷跟其他朋友出去玩的時候也吸過。
他吸煙主要是為了麵子,一群人聚會玩的時候,旁人都煙霧繚繞,他不吸會顯得格格不入。
而且在沈商年的認知裡,會吸煙的多數都是大人。
他瞞著陳之倦吸了一段時間,直到周五下午,隔壁班的體育生約他去網吧。
沈商年翹了課,偷溜出去,在網吧裡兩隻手劈裡啪啦敲著鍵盤,嘴裡叼著根煙,正快樂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發冷。
一回頭,穿著校服外套,袖子卷起,露出手腕的少年垂著眼皮,冷淡地看著他。
沈商年僵硬片刻,直到嘴裡的煙灰落在褲子上,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把煙摁滅扔在煙灰缸裡。
“卷卷……卷卷……”
陳之倦靜靜地看著他,忽然傾身,臉跟他湊得很近,沒什麼表情,“這麼不喜歡我管著你?”
“沒有。”沈商年急切地抓著他的手。
陳之倦掙開他的手,他直起身,說:“以後不管你了。”
那天下午,教導主任臨時來網吧抽查,他如願以償地逮捕了一大串學渣和體育生。
但是教導主任並不開心,最後是綠著臉走的。
因為他發現,這裡麵竟然還有他的心肝寶貝,年級第一陳之倦。
本來想好讓這群人在主席台做檢討丟人的,因為他的心肝寶貝也在,最後隻罰了一萬字檢討。
陳之倦說不管他就真不管他了。
後來沈商年早上睡過頭也沒有人叫,中午不吃飯吃外賣也沒人管,晚上睡前也沒有人給他熱牛奶。
沈商年腸子都快悔青了,他一邊寫萬字檢討寫到手抽筋,一邊哼哼唧唧求原諒。
奈何陳卷卷實在是鐵石心腸,愣是晾了沈商年一個月,逼得他一個月沒遲到沒逃課沒抽煙才原諒他。
自此以後,沈商年是真戒了煙。
……
沈少爺明顯發火了,那人極有眼色地溜了。
陳之倦目光落在沈商年身上,說:“謝謝。”
沈商年抱著胳膊,不爽地看著他,“你對彆人脾氣倒是比對我好。”
“什麼?”陳之倦沒理解。
沈商年喝醉了,記憶陷在高中,他主動坐在陳之倦身邊,說,“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晾了他一個月。
——
耶耶耶,禮物加更來了嗷。
這個月狀態不好,還忙,下個月日更兩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