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招標的詳細?”
閻立德看向溫禾,同時長孫無忌也轉過頭來,向他投去目光。
這事是溫禾提出來的,他們二人第一次聽聞,自然不懂。
“我一會回去寫一份劄子。”溫禾無奈的歎了口氣。
又得做事。
他的鹹魚夢想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啊。
“也好,那便明日,某與侍郎看過後,便一起呈交陛下?”
閻立德點了點頭,向著長孫無忌看去,詢問他的意思。
後者沉吟了片刻,也點了點頭。
確定下來後,長孫無忌便先行告辭了。
等他一走,閻立德頓時鬆了口氣。
“這位國舅啊。”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但溫禾明白他要說什麼。
長孫無忌剛才那番話,定然是把閻立德嚇到了。
李世民一直以來,都想著讓士族和關隴在朝廷上淡化。
可長孫無忌,卻偏偏提議讓士族和關隴加入,這不是違背了李世民的初衷嗎?
“這不算是壞事,何況那些商賈的背後,又何嘗不是那些人呢,與其讓他們偷偷摸摸的,不如乾脆讓他們到台麵上來。”
溫禾的意思閻立德明白。
不過後者還是很詫異。
“溫小郎,你真的才十歲嗎?”
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可能說的出這番話來。
不過溫禾之前給他帶來的震驚也不少了。
溫禾失笑,說道:“你不也沒有把我當做一個孩子嗎?”
要知道閻立德的兒子,都比溫禾大了一兩歲。
可他依舊和後者稱兄道弟的,這說明他壓根就沒有將溫禾當做一個晚輩。
閻立德失笑,隨即親自送溫禾離開了工部。
走出皇城後,他才看到文忠的馬車,以及李義府在那等著。
今日李義府充當溫禾的書童,便隨行跟著。
回到家後,給三小隻上完課,他便一個人進了書房內,開始構思這一次招標的明細。
後世的那一套,全部都用到大唐的身上肯定不合適。
特彆是監督這一塊。
其實在溫禾看來,無論是放在工部還是民部,都不適合。
這種事情當然還需要讓專業的人來做。
不過他在這份劄子上麵,卻不能這麼寫。
要不然那就是得罪閻立德了。
閻立德這個人還是不錯的,主要他兄弟倆筆墨,幾十年後都特彆值錢。
以後可以從他們那裡多拿點字畫,這樣就不用擔心子孫落沒,沒出路了。
他一直寫到下午。
等他出書房後,剛剛走到花園,就聽到一陣鶯鶯燕燕的聲音。
不用猜,一定是李麗質來了。
也不知道李二是怎麼放心的,天天讓這小丫頭來他家蹭飯。
遠遠的,李麗質便看到溫禾,揮著手衝他喊著。
溫禾無奈的走了過去。
如果不理,這小丫頭回去後,肯定會和李世民告狀。
陪著兩個小丫頭待了一下午。
吃過晚飯後,李麗質便回宮去了。
翌日一早。
溫禾在睡夢中被文忠叫醒。
出去一頭,天邊才剛剛露出魚肚白來。
“這不還沒到時候嗎?”
溫禾打著哈欠,最近他午覺時間越來越少了,晚上再不多睡一會,這一天下來都沒精神。
“閻尚書和長孫侍郎來了。”
文忠無奈的提醒道。
“啊?”
溫禾詫異不已。
他們兩個怎麼來的這麼早。
他還是個孩子啊。
溫禾一臉鬱鬱的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便到前院。
閻立德和長孫無忌正在品著茶。
“嘉穎這府中的茶葉,看來是新品啊,比起之前的更加清香。”
閻立德這段時間也喜歡上了這茶。
比起以前的茶湯來,這茶更方便,也更省錢了。
不用去放那些昂貴的香料。
長孫無忌沒這個心情,隻是淡淡的應和了一聲。
他打算今日朝議的時候,便上奏李世民關於招標的事。
所以他才會和閻立德此刻來此。
但他又擔心,以溫禾那個憊懶的性子,可能連劄子都沒有寫好。
“立德兄,今日來的好早啊。”
還沒見到溫禾的人,閻立德和長孫無忌便聽到他的聲音了。
不過後者頓時有些不滿。
這豎子,竟然隻叫了閻立德,而沒有稱呼他。
隻見溫禾走了進來,和閻立德行了禮,轉頭在看長孫無忌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你這是不認識某了?”長孫無忌話裡帶著幾分怨氣。
溫禾眉頭一挑,笑問道:“在下真是不知道,今日你來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呢,在想著要不要稱呼你職務。”
“你!”
長孫無忌這才知道,溫禾還記得昨日的事,惱怒的甩了一下長袖,說道:“今日是做了那招標之事來的。”
他可不想說是私事,然後被溫禾當著閻立德的麵,討要什麼改口費。
“哦,那就是公事,見過長孫侍郎。”
“嗬嗬,見過。”
長孫無忌此刻隻想儘快拿到溫禾手裡的劄子,然後立刻離開此地。
他現在見到溫禾,就覺得一肚子的火。
“好了,嘉穎,正事為重。”
日後還要一起共事一段時間,閻立德覺得溫禾和長孫無忌鬨的太僵不好。
溫禾不以為意,不過看在閻立德的麵子上,也懶得和長孫無忌計較了。
他從袖子裡麵拿出了一份寫好的卷軸。
“這就是關於招標的流程了。”
溫禾說完,長孫無忌便伸手過來,但前者卻快一步給了閻立德。
後者惱怒,狠狠的剜了一眼他。
“嘶,竟然如此複雜?”
看完內容後,閻立德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他昨日聽長孫無忌說的那番話後,以為所謂的“招標”就是把商人聚集在一起就完了。
可是看完溫禾寫的,他才知道,這裡麵竟然還有這麼多細節。
“若是按照你寫的,隻怕愚兄昨日的想法便不適用了,監督之事無論是工部還是民部都不適合,該是請清流來監督才是。”
溫禾沒想到,閻立德竟然和他的想法一樣。
這樣的人,因為家族落沒,在原本的曆史上蹉跎了太久了,一直在李治登基才當上了工部尚書。
如今他能提前二十幾年坐上這個位置,以他的才能,日後或許也能窺視宰相之位。
閻立德將手中的卷軸交給了長孫無忌。
後者一看,也如前者一樣,大吃一驚。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細節,點頭說道:“不錯,如此做法,確實可行。”
“小郎君大才也。”閻立德讚賞的笑著。
可一旁的長孫無忌卻不屑的哼了一聲:“不過拾人牙慧罷了。”
閻立德聞言,隻覺得不明所以。
這種形式他可從未聽說過。
長孫無忌也知道自己說漏嘴,故作鎮定的轉移了話題。
“你也莫要偷懶了,換上官袍進宮麵聖吧。”他傲慢的看了溫禾一眼,正要將卷軸收起來。
誰知,溫禾突然伸手搶了回去,長孫無忌頓時蹙起眉頭瞪著他:“你要作甚!”
“此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昨日想了許久,這事無需民部參與!”
溫禾朝他投去冷厲的目光。
什麼東西!
拿了我的東西,你還一副不屑的模樣。
你還不是那個權傾朝野的長孫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