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你也彆嚇我啊!”
溫禾真的有點慌了。
現在這大殿裡麵就他和李淵,如果後者死了,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誰會相信李淵會自儘啊。
他也不覺得李淵想死,要不然也就不會心甘情願的當這個太上皇了。
可他不敢賭啊。
“你有話就說嘛,何必說什麼死不死的。”溫禾乾笑著,勸道。
李淵冷著臉哼了一聲,問道:“朕就想知道,朕可是壽終正寢?”
“額,就這啊。”
“說,你若不說實話,朕就一頭撞死在這棋盤上!”
“是是是,您是壽終正寢,您放心,陛下對您很孝順的,後來還要為你修建新的宮殿,隻不過修建到一半,您就駕崩了,不過他也沒住進去。”
反正後世記載,大明宮一開始就是為了李淵修建的,原名是叫永安宮。
不過李淵駕崩後,這座宮殿便也停止修建了。
一直到李治登基,才繼續修。
李淵怔了許久,溫禾看他久久不說話,還以為他出事了,連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李淵見狀拍開了他的手。
“朕好的很。”
他沒好氣的瞪了溫禾一眼。
聽到自己死的消息,李淵心裡還是有些彆扭的。
溫禾說李世民對他很孝順,還要為他修建宮殿,他方才竟然真的有些欣慰。
可是他畢竟經曆過北周、前隋的宮變,心中還是有些擔心。
“朕真的是病逝的?”
溫禾算是明白李淵在擔心什麼了。
他認真的點了點頭:“至少曆史上是這麼記載的,貞觀十年,您駕崩了,長孫皇後因為您的病逝都傷心的病倒了,次年也去世了。”
“貞觀十年,也就是十年後嘛?”
那個時候的李淵都已經七十歲了,在這個時候已經是長壽了。
不過他忽然一怔:“你剛才說觀音婢她,在朕之後也去世了?”
“啊,是啊。”
溫禾確定的點了點頭。
李淵怔住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過了好久,他拿起茶盞一飲而儘。
“世民他,也苦啊。”
當年竇皇後在李淵登基沒多久,也去世了。
所以他明白這其中的滋味。
“那朕再問你,在原本的曆史上,下一任皇帝是誰,可是高明?”李淵繼續問道。
溫禾搖了搖頭。
他不禁皺眉,又問道:“是青雀?你可彆告訴朕是李恪!”
若是讓前隋楊家血脈的人成為大唐的皇帝。
那他李家便是天大的笑話。
“是陛下原本的第九子,叫李治的。”
溫禾看李淵有些癲狂,真的擔心他會去對李恪動手。
“為何不是高明?”
“額,這個事吧,很複雜。”
“說,否則朕……”
“好好好,我說。”
溫禾咬著牙,這老東西知道自己不怕他,就拿死來威脅自己。
他隻能將原本曆史上李承乾造反,李泰欲要殺子謀求皇位的事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李淵都沒有說一個字。
過了好一會,他突然大笑:“報應啊,這就是報應啊!”
但笑著笑著,他卻哭了起來。
“這是我李家的詛咒嗎?”
“若真是這樣,朕當初就不該奪了這鳥皇位!”
溫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勸。
其實這種事情在關隴裡麵並不稀奇吧。
而且無論前隋還是在之前的北周,以及南北朝時期,皇位的更迭不都帶著血腥嗎?
“太上皇,您也彆沮喪,大唐的曆史裡麵還是有一個是嫡長子繼位的,所以……”
“滾!”
“好嘞。”
“滾回來!”
見溫禾要走,李淵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將他提了回來。
“你不是說要教朕下這什麼棋嘛,來,下!”
李淵將溫禾按到他對麵的位置,氣衝衝的又喝了一聲:“擺棋!”
“額,您不問了?”溫禾試探道。
李淵哼了一聲:“不問了,朕現在是太上皇了,那些事用不著朕來操心,而且有你在,朕想二郎他會做的更好,高明也會做的更好。”
“所以你來教朕下棋!”
“好吧。”
溫禾暗中鬆了口氣。
這老東西應該是看開了吧。
幸好他沒問李治後麵是誰當皇帝。
要不然溫禾真擔心他會當場心臟病發作,嗝屁了。
就在溫禾和李淵下棋的時候。
關於他們對話的內容,便送到了李世民的桌案上。
那是一個啞巴,早就被割掉了舌頭。
他們是死士,早就將生死交付給了李世民。
“去禁苑吧,有人給你安排好了田產,就在那了卻餘生吧。”
李世民點了點頭。
啞巴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退了下去。
至於他以後的去向,隻有極少數的人才會知曉。
李世民打開信件,看了一眼,便將它拿到燭台上燒掉了。
“父皇如此不信任朕嗎?”
李世民笑的發苦,他長歎了一聲,將信件的殘餘扔到筆洗中。
從李淵要見溫禾的時候,李世民便知道,前者一定會問關於未來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父皇是因為怕自己殺了他,才詢問溫禾的。
“高月!”
“奴婢在。”
“去內侍省,叮囑他們莫要慢待了太上皇的飲食,若是太上皇有細微的不適,立刻來告知朕。”
李世民話音落下,高月不禁一怔,過了幾息才點頭應下:“諾。”
高月走了不久,外頭就有內侍來報。
蕭瑀、房玄齡等人求見。
李世民隻能將大安宮的事拋之腦後,先處理政務了。
等他處理完政務,一直到了快黃昏時。
詢問關於大安宮的事後,才知道,一個下午的時間,李淵都和溫禾在一起。
他也不禁好奇了。
溫禾到底和父皇做什麼?
“太上皇你再悔棋,我就不玩了,這你棋品也太差了。”
“一次,就一次,朕保證最後一次。”
“你剛才也是這麼說的,不行,絕對不行,我將軍了。”
“嘿,你個豎子,讓讓朕怎麼了,好好好,你贏了,這局算你贏。”
李淵就像是個老流氓,大手一揮,將棋盤上的旗子弄亂了。
一旁觀看的三小隻麵麵相覷。
一開始他們都還很吃驚。
可看久了,好像也習慣了。
‘原來大父還有這麼無賴的一麵啊。’
“老爺爺不能耍賴的,阿兄贏了的。”小溫柔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後拿起一塊糕點遞給他:“不過,老爺爺已經很厲害了,也差一點打敗阿兄了呢,所以這是小柔獎勵你的。”
“是吧,那是,朕當年在長安,不管是葉子戲還有六博,沒人是我的對手。”李淵被她逗的歡喜不已。
溫禾“切”了一聲,挽著袖子伸手:“一貫錢。”
“什麼一貫錢!”
“說好的,輸一局給一貫錢,一言九鼎啊太上皇!”
“給給給,看你小氣的,不過這錢朕不給你,朕給小柔,給小柔買點心吃。”李淵朗聲笑著,揉著溫柔的小腦袋,從一旁拿了一枚金葉子。
“小柔買來也分給老爺爺吃。”
“好好好,以後彆叫老爺爺,就叫大父,和那幾個豎子一樣,哎呦,小柔怎麼哭了?”
看著溫柔紅了眼睛,李淵不禁詫異
“小柔和阿兄沒有大父,也沒有阿耶阿娘,以前他們都欺負小柔,嗚嗚嗚。”
溫柔說著,眼眶中掉落淚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李淵心疼不已。
“可憐的孩子啊。”
他隨即又拿出了兩片金葉子,放在溫柔的手裡。
溫禾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一片金葉子,少說也有一貫錢。
與此同時,站在大殿之外的李世民看到這一幕,頓時怔在了原地。
他拽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