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在此作甚?”
尉遲敬德伸出的手距離溫禾的衣襟隻有一寸距離時,突然一聲爆喝打斷了他。
眾人回頭,隻見長孫無忌神色凝重的從正堂走了出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鬨,還不進去!”
“輔機兄。”
見他出現,尉遲敬德左側那位英武樣貌的壯漢先上前問候。
“叔寶有禮了。”長孫無忌回禮。
聞言,溫禾詫異的看向那人。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叔寶,秦瓊?!
難怪方才一見麵,就感覺有股英武之氣。
看到他出現,溫禾頓時篤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後世很多人都說秦瓊沒有參加玄武門。
溫禾當時也疑惑,畢竟舊唐書內又有彆的說法。
還有說法秦瓊沒有參加玄武門之變,所以在淩煙閣排名倒數第一。
可再看看倒數第二是誰,那可是李績啊。
淩煙閣的排名是貞觀十七年確定的,那個時候的秦瓊早就去世了。
在李世民登基後,秦瓊就一直在府中養病,幾乎沒有露過麵,更沒立過功。
而淩煙閣上絕大多數的武將,在貞觀年間都是戰功赫赫。
如果他沒有參加玄武門,隻怕是連淩煙閣都進不去。
淩煙閣總共就二十四位,能排入其中的,即便是倒數第一,也不知讓多少人望塵莫及。
“長孫輔機,這黑炭又在耍橫,某可攔不住。”另一邊那壯漢哼了一聲。
不等長孫無忌說話,尉遲敬德便回頭衝著那壯漢喝道:“程咬金你可是皮癢了!”
“你個黑炭,某還怕你不成!”
二人都憤怒的瞪著彼此,大有要動手的樣子。
溫禾看著不由得長大嘴巴。
這人就是程咬金啊。
“敬德、義貞,大事要緊,你們不要義氣行事。”
義貞?
這原來是程咬金的字啊,之前溫禾還以為程知節字咬金。
以前看電視劇看多了,被誤導了。
可誰能想象,這麼一個不拘小節五大三粗的壯漢的字,居然是義貞。
“喂,你這小娃娃為何用這奇怪的目光看某?”程知節扭頭時,察覺到溫禾奇異的目光,頓時皺起了眉頭。
“還不是你這醜模樣嚇到他了!”尉遲敬德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攻訐程知節的機會。
後者卻不怒反笑:“你這黑炭頭,剛才還說人家是細作,某看就是你嚇壞他了。”
“你,你再叫個黑炭頭試試!”
“叫就叫,某還怕你不成!”
“你們夠了!”
長孫無忌實在聽不下去了,如果再這麼下去,這兩人又要動手。
程知節明明不是尉遲恭的對手,可每一次都要挑釁。
可這二人哪裡會聽他的話,都挽著袖子要大打出手。
“夠了!”
一旁的秦瓊猛然一喝。
尉遲恭和程知節頓時一愣,扭頭看著秦瓊一臉平靜,卻凝重的麵容,都有些尷尬。
尉遲恭曾經被秦瓊生擒過,所以便敬畏他幾分。
程知節更不必說了,再混不吝的他,也得稱呼秦瓊一聲二兄。
有他在,這二人自然不敢鬨事。
“輔機兄,殿下可傳我等了?”
秦瓊沒理會那兩個憨子,向長孫無忌問道。
後者看了一眼尉遲敬和程知節,心中長歎了一聲。
這些武將實在是桀驁,好在殿下戰功赫赫能夠壓製,若是換了其他人,根本無法服眾。
“其餘人都到了,就等三位將軍了。”
長孫無忌做了一個請。
秦瓊道了聲謝,瞅了身後二人一眼。
尉遲恭當即乾笑了兩聲,程知節打著哈哈。
“秦二哥你有病在身,醫官讓你切莫動怒。”
“你二人安靜些,今夜之事,關乎殿下前程,不可胡鬨!”
秦瓊的麵色確實有些發白,看起來應該是得了重病。
“知道了知道了。”
尉遲敬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應了下來。
目送著他們三人進去,長孫無忌無奈的歎了口氣。
“看叔寶的模樣,隻怕日後難以上陣了。”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不過清楚的傳到了溫禾的耳中,或者說這本根就是說給他聽的。
“曆史上,殿下登基後,秦瓊確實沒再上過戰場,後世的史料也猜測許多,很多人說是被殿下厭惡了。”
“荒唐,殿下與叔寶乃是摯友,怎會厭惡。”長孫無忌不忿的哼了一聲。
“這些後世之人,慣會胡說八道。”
“可後來秦瓊養病十二年,一直不得重用,也不怪後人遐想啊,主流的說法是他裝病,當然這個的前提是秦瓊沒有參加玄武門之變。”
如今秦瓊出現在這裡,那這個說法便不攻自破了。
“荒唐。”長孫無忌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可不一會他又覺得不對:“不對,你此前不是說叔寶有參加嗎?”
“額,這是舊唐書說的,新唐書沒有記載,不過根據後世一部分人的推想,秦瓊應該沒有去玄武門,而是留在了秦王府。”
溫禾說到這,頓時一怔,他發現長孫無忌的表情有些不對。
這意思是,我說對了?
“殿下確實讓叔寶留在秦王府,以防薛萬徹,除了敬德外,唯有秦叔寶能與之一戰了。”
“那這就是解釋的通了,後世史書大部分描寫的都是玄武門的事,幾乎沒有提及秦王府,程咬金,啊不,是程知節是否也不一同去?”
溫禾再次問道,他記得新唐書裡麵也沒有提起程咬金。
對於他是否參加玄武門,也是模棱兩可。
長孫無忌凝眉,正色的點了點頭。
遲疑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殿下當心有萬一,義貞他不會去玄武門,而是帶著玄甲衛前往通化門,若有不測,掩護殿下前往洛陽。”
這是做了兩手準備啊。
李世民的根基不在長安,而是洛陽。
當初李淵見李建成和李世民鬨的越來越凶,便想出讓兄弟二人平分天下,所以洛陽便成了後者的地盤。
即便有我在,李世民也留了一個心眼,真叫我佩服啊。
溫禾不由得感歎一聲。
能做雄主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既然如此,那殿下要我來做什麼,你們商議事情,也不需要我啊?”
溫禾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長孫無忌聞言,不禁失笑,隻淡淡的回了溫禾一句。
“殿下說,要你去做個見證。”
“臥槽,啥意思?”
“就是想帶你去見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