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的男人半張臉隱藏在暗處,完美的眉骨暴露無疑,他唇微啟,“潛規則的時候,你怎麼不覺太快了?”
“你要是喜歡裝聾,那就繼續演。”
說完他收回手,轉身將燈關上,臥室瞬間陷入寂靜之中。
緊接著身側一陷,身上的被子輕微扯動。
宋辭晚渾身僵硬,但本能抓住被子,好在池硯沒有其他舉動了,僵了也不知道多久,她才慢慢扭動身體。
她默默又往床邊挪了幾分,大概是昨天一晚上沒睡好,精神緊繃了一會,她的睡意席卷而來。
臨睡那一秒,她挺想誇了一下自己不擇床的優點。
耳旁的呼吸聲漸漸平穩,閉著眼睛的池硯突然睜開了眼睛,餘光靠著窗外的燈光,落在女人的身上。
依稀可見她的側臉。
心跳像是不受控製又受到鼓舞一般,一下比一下強烈,讓人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
太快了……
他等了十年才睡在一張床上……
哪快了……
……
宋辭晚有早起的習慣,七點左右就本能的睜開眼睛,一睜眼是男人放大的俊臉,她冷不丁嚇了一跳。
“啊!”
男人猛的睜開眼睛,對上女人驚恐的視線,他抿了一下唇,又重新閉上惺忪的眸子,沙啞道:“見鬼了?”
還不如見鬼了。
宋辭晚回過神來,漸漸反應過來,稍微窘了半分鐘,隨後輕手輕腳去浴室。
過了一會,又從浴室出來,開門又關門。
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睛,往門口方向瞥了一眼,隨後坐直身體,揉了揉頭發。
他輕聲道:“不止裝聾,還會跑。”
“不會說一聲?”
宋辭晚去對麵換了一身運動裝,簡單吃了點三明治應付了一頓早餐,隨後圍著小區散步。
回來時,正好碰見一身正裝的池硯要出門,她有些不自然道:“早。”
“不早了,已經九點了。”池硯低頭看一眼手表。
宋辭晚摸了摸鼻尖,習慣性轉身回家,快要開門的時候,身後又傳來池硯的聲音,“宋辭晚,你知道什麼是同居嗎?”
還沒等她說什麼,就聽見他又道:“如果不知道,上網。”
這時,池硯的專屬車停在兩人中間,司機下來開車門,池硯彎腰進入車裡,隨後連人帶車消失在原地。
宋辭晚後知後覺的往對麵走,進入客廳後就看見餐桌上的“貓飯”。
明顯是給她留的。
難怪池硯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
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吧。
她還沒有習慣兩人同居,畢竟兩人連手都沒牽過,忘記回這裡,應該也不算她的錯吧……
她吃完早飯,拍了一張照片給池硯:吃了。
感覺有點太乾巴了,不太有禮貌,她又發了兩個字:謝謝。
再看一遍,感覺有點怪異,然後再看了一遍,感覺有點生疏。
最後再看了一遍,像代購和顧客。
與此同時,剛到公司的池硯,掃了一眼桌上的手機,觸及謝謝兩個字,抬手揉了揉眉心。
真行,真有禮貌。
睡了她,她是不是還能蹦出兩個謝謝?
這時,敲門聲響起,他伸手將手機反放在桌上,“進。”
蔣助理拿著文件進來,放在桌上,“池總,這些是需要今天處理的文件。”
池硯“嗯”了一聲,隨手拿過一份文件打開,掃了幾眼,隨後簽字,“梁導那邊約好了嗎?”
“約好了,晚上八點的酒局,不過,梁導那邊有些猶豫,說宋小姐可能不太適合主角,最多給一個女二號的角色。”蔣助理道。
梁導是出了名的大導演,想上他的戲的演員很多,不要說女二號了,就是女十號,也有的是人搶。
宋辭晚雖然演技還可以,但還沒有演過大女主戲份,甚至連主角都沒演過。
他不知道池總為什麼對宋小姐這麼上心,所有的商務還有劇本都是他親自對接。
不像總裁,像私人經紀人。
池硯頭也不抬,“先安排,地方訂好一點。”
蔣助理點頭,“需要宋小姐一起去嗎?”
“不需要。”池硯道。
……
宋辭晚一個人肯定收拾不了家裡的東西,索性請了一個家政公司幫忙搬家。
池硯的衣帽間已經留出大半給她,但她的衣服包包這些依舊放不下,最後又挪了一些回去。
福寶一直上竄下跳看他們收拾東西。
宋辭晚抱了一床被子在臥室,一灰一藍,看起來像是婚後多年,沒有感情的夫妻床。
也像她和池硯現在。
不過高中都“不正常”了,現在“不正常”也正常。
等家政公司收拾完後,已經十一點了,她想了一下,去廚房的冰箱看了一眼,裡麵的菜品齊全。
她又摸出手機,給要代購大象的顧客發消息:中午要回來吃飯嗎?
顧客:嗯。
聞言,宋辭晚才開始做飯,她會做的菜不多,就幾個菜,番茄炒雞蛋,青椒肉絲,炒青菜。
好在兩個人也足夠了。
她剛洗好菜就聽見開門的聲音,偏頭看向門口,十幾秒後,池硯拎著西裝走過來。
這會離她發消息才過去半個小時,從公司回來也要半個小時,明顯是收到信息就回來了。
她道:“再等會,我才洗好菜。”
池硯沒有第一時間回應,隻是視線落在她身上,片刻後,他才挪開視線,靠在門邊道:“能吃嗎?”
宋辭晚一臉認真的模樣道:“死不了。”
池硯嘴角輕扯,沒說什麼,朝著二樓走,進入臥室瞧見床上的藍色被子,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悶悶扯下領帶。
真當他這裡是酒店了?
這時福寶跳上床,在被子上打滾。
池硯彎腰將它拎下去,過了一會,他想到什麼,抬手拿起床頭未喝完水的水杯,倒在灰色的被子上。
隨後又將杯子擱床頭上,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下轉身進入浴室。
過了一會他去衣帽間,在進門的那一步,視線頓住,原本空蕩的衣帽間,滿滿當當,五顏六色。
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他低頭抿笑,隨後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下樓。
他進入廚房後,一聲不吭係上圍裙,朝宋辭晚伸手。
宋辭晚本能的將手的鍋鏟遞給他,隨後往旁邊挪了兩步。
池硯的動作明顯比她熟練太多,宋辭晚不明白他怎麼會做飯,畢竟池家一直有阿姨做飯。
幾分鐘後,池硯盛起菜,轉手遞給她,隨口說了一句,“不要讓福寶在臥室待,它可能會撒尿。”
宋辭晚下意識點頭,但也沒把這事放心上,因為福寶還是挺乖。
她端著菜出去,反複幾次後,兩人坐在餐桌旁吃飯。
吃飯時,兩人沒說什麼話,吃完後,池硯起身收拾碗筷,過了一會輕輕甩手從廚房走出來。
“我晚上有酒局,會晚點回來。”
宋辭晚點頭,下意識道:“少喝點酒。”
聞言,池硯眼皮往上掀,目光落在她臉上,十幾秒後,他挪開視線,“好。”
他下午還有事情,上樓換好衣服後便出門了,走之前瞥了一眼盤腿坐在沙發上準備看電視的女人。
宋辭晚看了幾集最近大火的電視劇,有些困意來了,她上樓午休,睡之前沒注意到池硯的被子。
睡醒後,她感覺到腿上有重力,坐起身看了一眼,福寶四腳朝天的睡著。
她樂了一聲,彎腰揉了揉它的肚子,商量道:“福寶,我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好不好?它長得跟你還是挺般配。”
她早就想把奶茶接過來養,但她總是拍戲,就一直沒有接過來。
現在和池硯同居,她感覺可以讓奶茶過來享福了。
突然她餘光瞥見什麼,微微側頭,灰色的被子上一大團水漬。
她想到池硯說的話,輕飄飄道:“福寶,你拉尿了啊。”
“你爸會不會殺了我們……”
池硯是有一點潔癖在,高中時,她聽李阿姨說過,每天都會換被套。
福寶還一副享受的模樣在被子上翻滾,宋辭晚沉默了一會,聯係乾洗店的工作人員過來取被子。
她問了一句道:“今天晚上之前能送回來嗎?”
工作人員搖頭道:“這是鵝絨被,上麵的貓尿不太好處理,可能要五天。”
聞言,宋辭晚替福寶兜不不住了,也替她自己兜不住了,“好。”
她回到客廳,在網上看了一下池硯的同款被子,竟然要十三萬八。
是真買不起。
在沙發上磨蹭了半個小時,也沒發出那句福寶尿床了。
主要是池硯做飯的時候都跟她說了,不要讓福寶在臥室。
算起來是她的問題。
最後她還是打算等池硯回來,當麵再道歉。
晚上十點過幾分,宋辭晚躺在臥室看書,聽見開門聲,下意識看了過去。
池硯的襯衣總是領口領口敞開,今天俊朗的臉帶著幾分紅暈,大概是酒色上臉。
見他步子踉蹌,她下意識起身過來扶住他的手臂,“你還好嗎?”
池硯睫毛輕顫,聲音沙啞,“喝醉了。”
聞言,宋辭晚扶著他坐在沙發上,俯身間柔順的頭發從他臉頰劃過,帶著若有若無的香味。
她剛準備直起身,一隻大手突然落在她腰上,用力一拉,整個人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四目相對,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池硯微微抬起下巴,深邃的眼睛半眯,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引誘,“練吻技嗎?”
宋辭晚怔愣,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他唇上,池硯的唇型很完美,不厚不薄,恰到好處。
他們這種談戀愛確實不太正常了。
手沒牽,光接吻了。
“練……”吧。
那個吧字還沒有說出口,唇就被人堵住了,一股酒香味彌漫在口中,讓人有幾分眩暈感。
後腰處的大手似乎想將她揉進骨子裡。
她有幾分喘不上來氣,雙手推了一下,男人這才離開,她紅著臉低頭吸了幾口氣。
氣氛有些曖昧,又有些尷尬。
她從他腿上下來,轉移話題道:“福寶在你被子上拉尿了,我送出去洗了。”
“這幾天你蓋我的被子吧。”
池硯似乎真喝醉了,仰著頭,眼睛閉上,脖間的喉結上下滾動,“嗯。”
幾分鐘後,他站起身進入浴室,裡麵傳來水聲。
宋辭晚默默鑽進被窩裡,嘴唇明顯的紅腫感。
她這會看不下去書了,擱在旁邊,側過身閉眼裝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哢嚓”一聲,緊接著是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漸漸逼近,最後沒有動靜。
她忍不住睜開眼睛,觸及男人赤裸的上半身,猛的又閉上眼睛。
下一秒,男人含笑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宋辭晚,我的睡衣在你枕頭下。”
宋辭晚連忙坐起身,歪頭一看,果然在她的枕頭下,她伸手取下遞給他,很快又鑽進被窩裡。
池硯盯著被窩,利索套上睡衣,哪有半分喝醉的模樣,他懶懶道:“沒見過男人的裸體?”
被窩的人又開始裝聾,他嘴角微勾,繞到另一邊躺在床上,輕輕扯了一下被子。
他語氣有幾分無奈道:“分我一半。”
宋辭晚這才鬆開被子,下一秒,身側的男人突然靠近,她渾身一僵。
然而池硯隻是躺在她的身側,解釋道:“被子太小了。”
她這才想起來她的被子是18米的被子,畢竟她的床沒有池硯的床大,她也不太喜歡睡特彆寬大的床。
鼻尖傳來男性的氣息,以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宋辭晚在被窩裡悶得眼睛都有點紅了,不自然的從被窩裡探出頭。
池硯雙手放在腦後,嘴角一勾,語氣淡淡道:“梁導有一個劇本給你,是一個大女主的戲份,明天孫經紀人會把劇本給你。”
“梁導?梁川導演嗎?”
宋辭晚自然知道梁川導演的厲害,他拍的劇本基本上都是大火。
聽見他“嗯”了一聲,她有些詫異的望向他,下意識道:“你砸錢了?”
“我沒那麼多錢砸,全憑你自己,他說你業務好,沒什麼緋聞。”池硯道。
宋辭晚當然不信這話,梁川導演再怎麼也不會注意到她這個女配角身上,除了池硯砸錢,她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漂亮的狐狸眼一動不動的望著他,池硯喉結上下滾動,伸出一隻手遮住她的眼睛。
他沙啞道:“誰教你這樣望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