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池硯從她旁邊繞過,站在門口的位置,“嗯。”
宋辭晚剛想朝他走過去,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兩人麵前,主駕駛的周洲探出頭,熱情道:“妹妹,你回來啊。”
“嗯,剛到。”宋辭晚解釋道。
估計是有急事,周洲也沒多說什麼,按了一下喇叭,“池哥,快上車,那邊在催了。”
等池硯坐上副駕駛,他瞥了一眼宋辭晚,隨後利索調頭,等行駛出小區。
他主動關心道:“你和妹妹最近怎麼樣?”
沒等到回答,他偏頭看了一眼,男人已經閉上眼睛,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周洲“嘖”了一聲,“乾脆你直接硬來好了,憑妹妹那個性格,也不會把你打死。”
“不跟你開玩笑了,說個正事。”
“王順南你知道吧,他看上妹妹了,還跟圈子裡的人放話了。”
“你自己注意一下,王順南兩道通吃,出了名的不好惹。”
原本閉眼的池硯睜開眸子,不以為意道:“輪不到他。”
周洲還擔心他被妹妹整消沉了,一聽給她,他樂了一聲,“肯定輪不到他,畢竟我們池哥哥虎視眈眈了十年吧。”
“他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你真放心讓妹妹待娛樂圈?這個圈子太亂了,不適合妹妹。”
池硯長腿伸直,手搭在車窗上,淡淡道:“她願意待就待。”
“知道了,你當護花使者。”
周洲在旁邊自顧自又道:“好好的家業不繼承,非要來吃苦,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是戀愛腦呢,還是戀愛腦。”
……
宋辭晚從吃過晚飯後,一直待在院子的秋千上,時不時看向對麵,一直沒有響動。
最後在盛夏的夜風中,倒在秋千椅子上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道亮光刺醒,她下意識抬手遮擋,隨後歪頭看向門口。
周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池哥,走了。”
她下意識站起身,等車走後,一眼就看見被遮擋的池硯。
他穿著黑色的襯衣,右手搭著西裝,領口敞開。
一看就是應酬了。
他並沒有看見她,輸入密碼,推開門走進去。
突然女人的聲音從風中飄進耳中,“池硯。”
他渾身一僵,片刻後,轉身看向聲源處,幾步之遙,宋辭晚穿著一身純色的天藍色綢緞睡衣,頭發半紮在腦後。
也不知道哪來的壞習慣,看人總是一動不動的望著。
他抬手揉了揉頭發,“什麼事?”
宋辭晚想問他還記得前半個月說的話嗎?但又怕他喝醉了不記得,索性道:“我想談一下劇本的事情。”
池硯抬起手,露出銀色的手表,很快又放下,冷冷道:“現在晚上十點,有什麼劇本是需要現在的談的?”
宋辭晚一本正經道:“池總,你應該聽說過夜談劇本。”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池硯沒再說什麼,邁著大步往家裡走,宋辭晚跟在他身後進入客廳,福寶一看見她,立馬上來蹭。
宋辭晚蹲著摸了它幾下,很快站起身看向已經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她鼓起勇氣道:“高中裝聾的事情是我不對。”
這話一出,客廳安靜到似乎能聽見兩人的氣息。
許久,男人依舊沒有開口說話,宋辭晚不自在的彆了一下耳發,聲音輕了幾分,又心虛道:“我記性不太好,大多數的話我都忘記了。”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不用尷尬,她忘記了。
又是許久,沙發上的池硯站起身,朝著她這邊走過來,腳步聲似乎踩在宋辭晚心上。
她莫名緊張了一下,忍不住往後挪了半步,畢竟做了一件非常不對的事情。
距離她半步,男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她,輕嗤了一聲,“不聾了?”
宋辭晚默默點頭,不敢去看他的視線,忐忑道:“我不是故意裝聾。”
“是你……是你表白嚇到了我了。”
“我當時才高一。”
男人依舊沉默,她繼續道:“膽子比較小。”
依舊沒有回應,她忍不住抬眸,猛的撞進男人深不見底的眸子,連忙又低頭,“如果你不原諒我,我也能夠理解。”
池硯輕“嗬”一聲,幽幽道:“我不聽這些廢話。”
宋辭晚:“……”
她正想問他想聽什麼話時,他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沒有商量的語氣,“談戀愛,還是繼續演,二選一。”
“談戀愛。”宋辭晚對於聾啞人真是演夠了。
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池硯揣在兜裡的手一頓,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沒聽清楚,無意識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宋辭晚隻好重複了一遍,“談戀愛,我們談戀愛。”
福寶圍著兩人腳邊打轉,嘗試著吸引兩人的目光,畢竟往常它就是主角。
可惜它爸這會沒工夫搭理他,它爸這會心裡亂成一團了。
池硯的視線落在宋辭晚臉上,最後伸出手指,輕輕戳在她額頭上。
結結實實的觸感。
竟然是真的。
宋辭晚抬眸盯著額頭上的手指,有些莫名其妙的驚悚,但是也沒有動。
這時,額頭上的手指慢慢收回,重新插進男人的褲兜之中,池硯往後退了幾步,重新坐在沙發上。
他眼皮輕顫,“明天搬過來。”
宋辭晚愣了幾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同居嗎?”
她是真有點震驚,所以又問了一句,“剛談戀愛就同居嗎?”
她倒不是純情,隻是會不會太快了……
兩人睡一起,半夜睜眼會不會嚇一跳……
池硯拿過旁邊的平板,繼續處理公司的事情,陳述道:“宋辭晚,我二十六歲了。”
“有男人的需求。”
“怎麼?談戀愛還得從寫情書開始?”
宋辭晚聽出來一絲陰陽怪氣,“……”
沒等她說什麼,他又道:“不願意就轉三千萬。”
“我明天搬過來。”
宋辭晚瞥了他一眼,又道:“那我先回去了。”
腳步聲漸漸遠離,以及輕微的關門聲,池硯隨手將手裡的平板扔在桌子上,起身將燈關了。
客廳一片漆黑,他雙手捂著臉,來回使勁搓了幾下。
你他媽真好意思說出口。
半個小時後,客廳裡的燈重新打開,池硯轉身對上桌子上的福寶,冷不丁嚇了一跳。
他抬手輕拍它的腦袋,幽幽道:“想嚇死誰?”
隨後他單手將它拎著上樓,看著空空蕩蕩的臥室,耳根子莫名又紅了。
過了一會,他拎著兩個貓窩出來,放進對麵的次臥,商量道:“以後你住這邊。”
福寶聽不懂他的話,一個勁就跑到他床上,利索的鑽進被窩裡。
池硯彎腰將它拎出來,大眼瞪小眼,他仰頭抿笑,“沒你的份了。”
……
高中畢業那晚上的情形又一次出現了,宋辭晚躺在床上失眠了,腦子一想就是明天和池硯一起同居。
對於沒談過戀愛的她來說,確實有點快了。
快得有點讓人臉紅心跳。
讓人不知所措。
第二天八點左右,床頭櫃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她瞬間驚醒,緩了一會才伸手拿手機。
需要代購大象的池硯突然發了一條消息:密碼932561。
估計是一晚上沒睡好,腦子反應也開始遲鈍,半晌後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池硯知道是她。
“……”
她頭埋進枕頭裡,輕“啊”了一聲。
誰演誰啊……
宋辭晚的東西還挺多,基本上是衣服首飾,這些一天之內搬不完,也比較麻煩。
她索性就搬了一個枕頭,以及洗漱用品,其餘的到時候過來拿。
兩人就在對麵,也不影響什麼。
她進池硯家裡時,池硯不在家,隻有福寶在家打滾,她也沒有上二樓,東西不多,等池硯回來再提上樓。
之後又從池硯家裡退出去。
今天柳嫣約她吃飯了,她來y市出差,正好她休息,兩人才能碰麵。
兩人也有一年多沒見了,柳嫣看見宋辭晚時,驚呼了一聲,小聲誇道:“辭晚,你這麼越長越好看了。”
剛畢業那會宋辭晚雖然漂亮,但遠沒現在漂亮,似乎是被人精雕細琢了一般。
宋辭晚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往下壓低了幾分,實話實說道:“定期去美容院。”
拍戲一般要熬夜,熬夜又想皮膚好,肯定要定期去美容院。
柳嫣挽著她的手,實話實說道:“是你本來就天生麗質,我們公司的男同事是你的粉絲,我說我認識你,他還不信。”
“我最近快忙死了,臭老板,壓榨我。”
“對了,我看班級群裡說周末在l市聚餐,你去嗎?”
宋辭晚這周末沒有行程,她還是挺喜歡參加這種聚餐,比較有意義,“去吧。”
“那我也去。”
柳嫣晃了晃她的手,突然想到什麼,又道:“我聽班裡的同學說池硯要訂婚了。”
“訂婚?”宋辭晚側頭看向她,神色帶著幾分詫異。
她倒不會以為池硯和彆人訂婚,池硯所有心眼都用她身上了。
還有周洲的心眼。
柳嫣摸出手機,翻出今天上午的聊天記錄,“錢樂說池硯今天在他們專櫃看戒指,說是要訂婚了,還說池硯比高中的時候還帥。”
“是比高中還帥。”
宋辭晚機械般的應了一句,還沒消化完同居,這會聽見訂婚,頭腦又開始犯暈了。
她又道:“這麼快嗎?”
“你知道?難不成是家族聯姻?”柳嫣對高中時期的校草加學霸的八卦,非常感興趣。
她又道:“肯定很漂亮。”
宋辭晚暫時沒好意思說是她,萬一池硯買戒指不是給她,到時候她才是真的沒臉了。
畢竟他們兩人才談半天戀愛,半天都沒見過麵。
“我回去問問。”
“行,問了跟我說。”柳嫣之後沒有談起這些了,兩人吃過午飯後,下午又去逛街。
兩人都喜歡逛街,再次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兩人又去吃了晚飯,這才分開回家。
宋辭晚下車後,站在馬路中間,左右看了一會,默默打開池硯家的大門。
她以為這個點池硯還沒回來,結果打開門,客廳的燈明晃晃刺眼。
池硯穿著黑色的家居服,交疊著雙腿在看文件,聽見聲音,也隻是往這邊瞥了一眼。
比她看起來要習慣得多。
宋辭晚彎腰從鞋櫃裡拿出拖鞋,換上後走過去,放下手裡的購物袋,張了張嘴,最後聲音特彆輕,“池硯,我睡哪?”
池硯頭也不抬,“睡我身上。”
宋辭晚:“……”
她意識到自己問的是廢話後,彎腰抱起沙發上的枕頭,以及洗漱用品,走了兩三步。
“宋辭晚,你當我這裡是酒店?”池硯側頭看向她手裡的東西,神色格外冷漠。
他一說,宋辭晚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確實很像住酒店,解釋道:“我的衣服太多了,很近,我換洗的時候過去一趟就行了。”
“我是談戀愛,不是潛規則。”池硯道。
宋辭晚想說看起來也不像談戀愛,畢竟誰談戀愛第一天就同居了,“那我明天再搬過來。”
見他沒有說什麼,她這才往二樓走,推開池硯的臥室門。
她猶豫了幾秒,才走進去,將枕頭放在一側,之後拿上換洗的衣服,快速小跑進浴室,鎖上門。
鏡子裡的她,臉頰緋紅。
沒事,宋辭晚,現在談戀愛同居很正常。
隻不過是第一天。
有點不太熟。
她磨磨蹭蹭的從浴室出來,瞧見池硯已經躺在床上了,正低頭看手機,光亮顯露他高挺的鼻梁。
她慢吞吞挪到她的枕頭那邊,輕手輕腳坐下,然後慢慢上床,默默將被子把臉一塊蓋上。
耳邊沒有絲毫的動靜,在等了一會,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微微調整一下睡覺的姿勢。
突然男人淡淡的聲音從外麵傳進被窩,“你是要穿著內衣睡覺?”
宋辭晚:“……”
這人非要說這麼尷尬的話題嗎?
她裝作聽不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裝聾了。
突然被子被人往下拉開,頓時四目相對,池硯歪頭盯著她,那雙桃花眼格外魅惑,“宋辭晚,又開始裝聾?”
宋辭晚雙手抓著被子上端,企圖往上遮擋,奈何池硯的力氣更大,被迫直視他的視線。
她縮著脖子實話道:“我覺得有點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