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囂張的底氣來自於他以為宋辭晚聽不見,宋辭晚想說上門女婿也是有要求的,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我回臥室了。”
“周洲約我們明天去看花展。”
池硯兩指捏了捏福寶的貓耳朵,貓咪舒服的發出“咕咕”聲,明顯很喜歡他。
宋辭晚自然下意識拒絕道:“我不去了,我在家做寒假作業,有點多。”
“你也知道周洲這個人,你要是不去,他明天會來臥室請你。”
池硯依舊摸著貓咪,低頭間讓人看不見他的神色。
一聽這話,宋辭晚一時間沉默,周洲這個人他真的是這樣,他如果開口喊了人,那個人除非死了病了,否則拒絕無用。
想到他明天劈裡啪啦說一大堆,還不如她現在答應,逃過明天的“唱戲”。
她妥協道:“好,幾點?”
“九點吧。”低頭的池硯眼睛微彎,心情極為不錯。
小白兔,真好騙。
聽見關門聲,他歪頭看向門口,宋辭晚已經出去了,他“哼哼”兩聲,雙腿伸直,懶洋洋道:“福寶,到時候你跟我一起上門。”
“我當上門女婿,你當上門媳婦。”
“稍微委屈你一下,以後我多給你吃幾個罐頭。”
“福寶,你不許跟她走,我們一起上門,懂嗎?”
這時,他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慢悠悠的接通,“說?”
“池哥,明天出去玩啊,你知道我這半個月怎麼過的嗎?我要解放,我要瘋狂。”
不用開免提,周洲的聲音隔著一段距離也能聽見。
池硯拒絕道:“有事。”
周洲好奇:“有什麼事?推了唄。”
“好不容易放假,我們一起出去玩,可惜妹妹走了,不然你還能和妹妹玩。”
“我回老宅。”池硯道。
聞言,周洲立馬明白了,這是真的有事了,畢竟池爺爺不經常待在l市,“行吧,你替我向池爺爺問聲好。”
“池爺爺今年怎麼這麼早從國外回來了?”
池硯剛準備找個理由的時候,周洲自顧自道:“肯定是想你了。”
池硯:“……”
“挺聰明。”
周洲嘚瑟道:“當然,我除了學習,其他方麵全是第一。”
待了半個小時,他才從貓房出來,正好宋辭晚從房間裡出來。
兩人對視,宋辭晚指了一下樓,“池姨讓我們下樓吃蛋糕,她做的蛋糕。”
池硯下巴輕抬,示意她先走,這會,呂家人還在,呂曉峰和池則說著生意上的事情。
其他人坐在旁邊聽著。
池則瞧見池硯後,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呂曉峰的大腿,示意先不說生意上的事情。
池家有一個規矩,不在孩子麵前談生意。
當然是有了池硯才有的規矩,他之所以是小霸王,那是真乾了一些事。
每年來池家拜訪的人不少,池硯也是被池老爺子寵到無法無天,五六歲的時候,一群人坐在沙發上談事。
他玩著兒童泥沙,一盤盤裝好,遞給上門拜訪的人吃。
一般孩子假裝吃就能應付過去,他不一樣,他盯著人家真吃。
不吃不讓走。
池則隻好拎著他一頓揍,教訓後,他又心疼池硯,自此以後就不在家談生意了。
薑麗先遞給宋辭晚,知道她不熟悉呂家人,輕聲道:“可以上樓吃。”
宋辭晚點頭道:“好。”
她先嘗了一口,眼睛不自覺彎上道:“池姨,蛋糕很好吃。”
薑麗笑了一聲,“上樓吧。”
等宋辭晚上樓後,蔣慧開口道:“這孩子我們還是第一次見,誰家的?”
池則開口道:“我戰友的女兒,相當於半個女兒。”
他又誇道:“宋辭晚,這孩子和呂妍一樣乖巧。”
“瞧著是。”
蔣慧見池硯要上樓,她開口又道:“小硯,過來坐會,新年禮物想要什麼?”
池硯坐在池則的旁邊,禮貌拒絕道:“成年了,不用新年禮物。”
“謝謝呂叔,呂姨。”
“臭小子,長大了,還是比以前有禮貌。”
池則伸手搭在池硯的肩膀上,盯著他的蛋糕,又道:“自從有你後,什麼都得排在你後麵。”
“池硯,以後不要學你爸,從他談戀愛開始,他就喜歡吃醋。”呂曉峰半開玩笑道。
池則一副他不懂的模樣,“你不懂。”
“吃蛋糕。”薑麗示意他閉嘴。
過了一會,呂家人走了,池則看向池硯,欲言又止道:“你知道呂妍對你有心思嗎?”
兩家是世交,這些事情他還是得提醒幾分。
呂家來這一趟,提出娃娃親的事,肯定是問過呂妍了。
畢竟是家裡的獨生女。
池硯“嗯”了一聲,明確道:“不喜歡。”
池則和薑麗對視了一眼,池則放下手裡的蛋糕,認真道:“不喜歡就要跟呂妍說清楚。”
“兩家低頭不見抬頭見,呂妍也算你的妹妹,跟辭晚一樣。”
“全世界都是我妹妹,你錢夠養嗎?”池硯翹著長腿,語氣欠欠,又道:“你要認就認,反正我不會承認。”
誰他媽跟妹妹談戀愛?
池則:“……”
“行行行,小研就不說了,辭晚肯定是你妹妹,你不認也得認。”
池硯繼續帶刺道:“有親子鑒定嗎?百分之多少?”
池則:“……”
他要是知道他的孽子這會鐵定心思當上門女婿,也不會繼續說。
“我跟你宋叔已經說好了,等高中畢業後就認親。”
池硯挑了一下眼尾,“畢業再說。”說完站起身,往二樓走。
畢業後,嚇死你們。
……
翌日,七點。
鬨鐘一響,男生鯉魚打挺般從床上下來,眼睛還沒睜開,衣櫃已經拉開了。
過了幾秒,他睜開眼睛,盯著櫃子裡的衣服,從左到右,從右到左,最後床上的衣服堆成山。
他從衣服裡,翻出第一套試穿的衣服。
鏡子裡,男生穿著立領的黑色夾克羽絨服,下身是黑色的工裝褲,選了一條黑白格子圍巾搭在脖子上。
他左看右看,依舊不太滿意,這時,隔壁傳來開門聲,他連忙揣上手機出門。
對上女生的視線,他打了一聲哈欠,目光卻落在她身上,估計是才洗了頭發,發尖微濕。
精致的小臉瓷白中泛著淡淡的紅暈。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淺藍色的圍巾搭在手腕上。
他低著頭,又打了一個哈欠。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阿姨正在收拾桌子,抬頭看向他們,“要出去嗎?吃了早飯再出去吧?”
“不用了,我們出去吃。”池硯一口拒絕道。
阿姨點頭,起身遞了兩把傘,“今天天氣預報說要下雪。”
池硯伸手拿一把,隨口道:“一把就夠了,天氣預報多數不準。”
宋辭晚也不喜歡出門帶傘,這個天氣手根本不想從兜裡伸出來,而且她的衣服有帽子。
“阿姨,幫我收拾一下臥室。”池硯走了幾步,扭頭道。
阿姨疑惑的點頭,畢竟每天都在打掃臥室,他不說她也會打掃。
等兩人出門後,阿姨在下麵收拾了一會,便上樓,推開池硯的臥室。
視線觸及床上堆積如山的衣服,她嚇了一跳,估計把衣櫃裡的衣服都拿出來了。
她忍不住嘀咕道:“我的天……”
從彆墅區出來,池硯一手拿著手機,似乎在查詢什麼,低頭道:“坐公交車吧,直達。”
“好,不等周洲他們嗎?”宋辭晚疑惑道。
往常出去玩,周洲早早就在池家等著,今天還沒見蹤跡。
池硯不自然的揣好手機,轉身看著公交車路線圖,“他去接梁思思了,我們去花展門口彙合。”
宋辭晚“哦”了一聲,從包裡拿出四元零錢坐公交車,等了幾分鐘,601的公交車才來。
冬天坐公交車的人不多,兩人前後上車,沒有兩個並在一起的位置。
宋辭晚坐在前麵,池硯坐在最後一排,他光明正大的盯著前麵。
過了幾個站,宋辭晚旁邊的阿姨起身下車,他猛的站起身,快步往宋辭晚旁邊走。
剛要坐下,一個中年男人就坐在空位置上。
池硯:“……”
宋辭晚自然注意到池硯,問道:“要下車嗎?”
池硯單手拉著扶手,“還沒有,我隻是坐夠了。”說完看向其他方向。
幾分鐘後,他的視線幽幽落在中年男人身上。
直到到站,中年男人也沒下車,池硯伸手輕扯宋辭晚的帽子,“下車了。”
宋辭晚迷迷糊糊的站起身,跟著他下車,一下車冷得哆嗦了一下。
旁邊的池硯低笑了一聲,快步走在她的前麵,隨後拿起手機給周洲打電話,聲音不快不慢道:“到哪了?還沒來?”
“不來了?你有病?”說完皺著眉頭掛斷電話。
他轉身看向她,聳了聳肩,“梁思思家裡不讓她出門,周洲不來了。”
宋辭晚:“……”
她嚴重懷疑他們故意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兜裡,隻有一個五元的現金,“我去換一下錢。”
“來都來了,看一眼再回去。”
池硯雙手插進兜裡,手肘輕動,示意她走前麵。
他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宋辭晚默默走在前麵,冬天裡看花展,有一種彆致的感受。
一眼望過去,姹紫嫣紅,恍然間,墜入“春色”。
宋辭晚摸出手機一路拍,突然,旁邊的池硯道:“小兔子,我幫你拍幾張。”
聞言,宋辭晚歪頭看向他,猶豫了一下,把手機遞給他,“謝謝池硯哥。”
她尋了一個拍照的好位置站好,隨即麵向池硯,“可以了。”
池硯舉起她的手機,很快又放下了,舉起他的手機,“你的手機鎖屏了,我拍了等會發給你。”
他的心思真的快崩她臉上了,宋辭晚:“……”
她不好說什麼,不自在的讓他拍了幾張。
女生重新走在前麵,池硯打開剛才的照片,明明背景的花色更吸睛,但他第一眼依舊落在宋辭晚身上。
平劉海下,一雙狐狸眼圓而上揚,乾淨又明媚。
她屬於一眼很驚豔,久看挪不開眼的類型。
“池哥!”
突然一道聲音傳入耳裡,池硯手一抖,手機啪嗒一聲摔在地上,他卻顧不得什麼,快步上前,擋在宋辭晚的前麵。
在她茫然的視線下,伸手取下她的助聽器。
果然,下一秒,周洲又道:“池哥,你不是說你回老宅看池爺爺了嗎?咦?妹妹也在啊。”
池硯淡定的將助聽器揣進兜裡,隨後彎腰撿起地上命大的手機,“看了。”
周洲:“……”
他自然看見池硯取宋辭晚的助聽器,鬼才信他的話,“嘖嘖”兩聲,“池哥,池爺爺是妹妹啊?”
“你想跟妹妹單獨約會,瞞著我乾什麼?我又不是不懂。”
“那邊在玩接詩送花的遊戲,你帶妹妹過去玩吧。”
“趁機送妹妹一束花,多浪漫。”
兩人絲毫不避諱宋辭晚,甚至聲音都沒有壓低幾分,仗著她沒有戴助聽器。
原來這次還沒有周洲的參與。
池硯沒說什麼,也放棄否認,“趕緊滾。”
周洲又“嘖嘖嘖”幾聲,歪頭看向宋辭晚,“妹妹,你小心點,池哥是大灰狼,他要吃了你,哈哈哈。”
“妹妹好可憐,什麼都不知道,你看她這個眼神多單純,多無辜。”
“走了,池哥,祝你約會順利。”
“對了,這條路直走,有一個情侶椅子,聽說很神奇,好多情侶回來還願。”
“哎,我好可憐,竟然是和我哥一起出來看這些玩意。”
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池硯轉身看向宋辭晚,對上她的視線,他抿了一下唇,摸出助聽器遞給她。
宋辭晚重新戴好,第一次問道:“池硯哥,你為什麼總是取我的助聽器?”
明知故問。
希望下一次池硯不要再取她的助聽器了。
有些話他敢說,她真的不敢聽。
池硯雙手環抱在胸前,漫不經心道:“有些秘密你不能聽。”
殊不知宋辭晚一句話也沒少聽。
“周洲不是不來嗎?怎麼又走了?”
宋辭晚有幾分故意的成分,故意想看池硯找借口。
誰讓他總是嚇她。
“梁思思讓他來跟我們說一聲。”池硯道。
宋辭晚頭埋進圍巾裡,睫毛顫動,聲音隔著圍巾傳出來,“他們真有禮貌。”
有時候她真的懷疑池硯把她當傻子了,有些借口明顯不對,他卻還能說出來應付她。
她好歹也是能考年級第二的人,數學比他稍微差點,但也不至於是傻子。
池硯:“……”
他五指插進茂盛的頭發中,輕輕揉了幾下,悠悠道:“可能是吃多了,需要出來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