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這幾個字鑽進耳機，宋辭晚沒出息的低下頭，被人罵了，還不敢罵回去。
她對著前麵的背影，瞪了一眼，隨後打算過馬路分開走。
估計是路邊剛鏟雪，地麵濕滑，頓時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整個人摔趴在地上。
衣服厚，倒是不疼。
隻是丟臉。
前麵聽見動靜的池硯轉身看過來，下意識跑了兩步，很快又慢下來，“我算是見過企鵝摔跤了。”
說話間伸出手扯著她的書包，將她拉起來。
“你才是企鵝。”
宋辭晚低頭輕聲回了一句，拍了拍身上雪漬，抬腳往前走，結果腳下又是一滑，整個人撲在池硯身上。
池硯本能伸手扶住她，但地麵太滑了，腳一滑，兩個人便重重摔在地上。
“咚”的一聲，明顯比剛才的聲音重。
男生悶哼了一聲，宋辭晚倒是沒什麼事，畢竟她在池硯的身上，隻是額頭有些疼。
她紅著臉道：“對不起。”
這時，有兩個走讀的男生路過，兩人看向這邊，其中有一個男生嘴巴張大，震驚道：“我靠……這也太牛逼了吧，都親在地上了。”
為了表示震驚，又說了一遍，“牛逼。”
宋辭晚和池硯：“……”
估計是走近看見池硯的臉了，男生聲音小了點，“是池硯，趕緊走。”
兩人很快跑走了，隻留下地上的兩人，四目相對。
宋辭晚怔愣之後，紅著臉起身，下意識伸手拉池硯，不自然道：“你沒事……”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池硯的嘴唇一片血紅，在雪色的襯托下，紅到令人，她驚道：“你流血了。”
池硯當然知道自己流血了，嘴裡一股血腥味，他錯開她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走旁邊。”
“我送你去醫院吧。”
宋辭晚這會是真的著急了，如果池硯有什麼問題，她怎麼跟池家交代？
“死不了。”
池硯抬手摸了一下嘴唇，低低嘶了一聲，八成是磕破皮了。
口腔的味道不太舒服。
他蹙了一下眉毛，側頭看向宋辭晚，“有水嗎？”
“有。”
宋辭晚連忙從書包裡翻出保溫杯遞給他，池硯接過來走到下水管道的位置，仰頭喝了一口水，隨後低頭吐出。
循環兩次才擰上保溫杯。
他側身將保溫杯還給宋辭晚，入目，女生在燈光下完完全全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這會雙眼睜圓，歪著頭盯著他，一副擔心的模樣。
他冷不丁被逗笑了，低頭抿唇，“小兔子。”
“回家了。”
宋辭晚：“……”
估計是今天在路上耽誤了幾分鐘，池則剛好撐傘出來找兩人，看見兩人回來才放心道：“辭晚，冷不冷？”
“池叔，不冷，池姨買的帽子和圍巾很暖和。”宋辭晚一臉乖巧，餘光卻又瞥向院子裡的雪人，依舊完好無缺。
“冷就讓司機送，不用不好意思。”池則帶著兩孩子進門，阿姨連忙送上兩碗熱湯。
池硯這會喝不了，“不喝了。”
“怎麼不喝？”池則道。
池硯取下圍巾了帽子，扔在沙發上，“嘴疼。”
池則這才看見他嘴皮破了，下意識道：“怎麼回事？談戀愛了？”
宋辭晚剛想說是她不小心撞了，聞言，雙手捧著碗喝了一口湯。
這個年齡忌諱的“早戀”，池硯卻不太忌諱，雙手靠在後腦勺，翹著二郎腿，懶洋洋道：“談戀愛不挺正常？隔壁的公狗都開始相親了。”
隔壁的公狗最近確實在相親，每天都有人帶漂亮的母狗去。
池則拍了他大腿一巴掌，警告道：“你這臭小子，談戀愛我也管不著你，但是不準亂來。”
他經曆過青春期，越是不準讓他們做什麼，越是偷偷摸摸做。
再者誰要是能管住青春期的萌芽，也不會有青春期萌芽這個詞了。
很快意識到宋辭晚還在，他聲音放柔了一些，“辭晚，你不要學他，你安安心心學習，男朋友大學隨便挑。”
宋媽已經給宋辭晚普及早戀的危險了，她沒打算高中時候早戀，點頭道：“池叔，你放心，我不會早戀了。”
這時，薑麗從外麵回來，司機提了十幾袋東西跟在後麵，池則連忙起身去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薑麗脫下黑色的大衣，換上拖鞋溫柔道：“給兩孩子買了幾身衣服。”
池則“哼”了一聲，低聲告狀道：“你家那孽子談戀愛了，嘴都破皮了。”
聞言，薑麗往池硯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知子莫若母，真要是談戀愛了，他不會像現在一樣大大咧咧，“他逗你玩。”
幾人坐在一塊說了一會話，宋辭晚喝完湯，這時，池則問道：“辭晚，耳朵怎麼樣？你爸說你情況又嚴重了。”
宋辭晚張了張唇，真不是故意想瞞他們，餘光瞥了一眼池硯，善意的撒謊道：“還是聽不見。”
池則點頭道：“耳朵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問過權威醫生了，說你這個情況可以高考後做手術。”
“謝謝池叔，池叔，池姨，我先上樓寫作業了。”宋辭晚畢竟是外人，待在這裡，池家一家三口也不好說話。
等他上樓了，池則瞪了池硯幾眼，“你這臭小子，敢逗我！”
“來，我看看你嘴皮，怎麼破成這樣。”
池硯側頭，拒絕他的關心，“跟你老婆膩歪就行了。”
池則“嘿”了一聲，很快又鄭重道：“在學校多關注一下妹妹，千萬不要讓她早戀。”
“她是獨生子女，你宋叔不會同意她找個外地的男朋友。”
“那我呢？”池硯隨口道。
池則道：“你有就不錯了，我和你媽不挑，反正沒長眼睛的話，以後受苦的是你。”
池硯：“……”
池則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兩聲，“我們支持你戀愛自由，後果你能承擔就行。”
“男的也行。”
他倒不是老古董，還是會上網。
“宋辭晚？”池硯半眯著眼睛，左腳擱在右腿上，輕輕晃動。
下一秒，池則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嚴肅道：“你可彆去禍害她，你們不合適。”
“人家辭晚乖巧，你？成天不著調。”
池硯撇了撇嘴角，站起身道：“上樓了。”
身後傳來池則的聲音，“他不會喜歡辭晚吧？”
沒等薑麗說什麼，他又放心道：“他真喜歡也沒用，辭晚看不上他。”
池硯：“……”
臥室門打開又合上，男生輕踢了一下床角，輕嗤一聲，“絕配。”
半個小時後，池硯洗完澡，無意掃過廁所的窗戶，很快又重新落在窗戶處。
樓下，一團白色的身影站在雪人的旁邊，舉著手機在說什麼，似乎很開心。
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著，透露出幾分深邃。
這時，女生突然這邊抬頭，他幾乎是反射性的蹲下。
十幾秒後，他才意識到外麵看不見裡麵，重新站起身，扯了一下身上的睡衣。
慫死了。
他眸光又落在窗戶外麵。
樓下，宋辭晚舉著手機屏幕，“池硯哥這會在休息了，媽，你看見沒？好大的雪人。”
宋媽笑盈盈道：“看見了，注意保暖，不要凍感冒了，回去吧。”
宋辭晚跟她掛斷後，舉起手機對著雪人自拍了一張，很快又單獨拍了幾張雪人的照片。
她疼到跺腳，往房間裡跑，像極了企鵝走路，“冷死了，冷死了。”
她剛準備上樓，樓上傳來腳步聲，下意識抬頭，男生一身灰色寬鬆的睡衣，手裡拿著玻璃杯。
她挪到邊上，等他下樓後，她才往樓上跑。
幾分鐘後，池硯出現在雪人的旁邊，捧著邊上的厚雪搭在雪人身上，一次又一次搭在上麵。
雪人可見又大了一圈。
他甩了甩凍僵的手，目光盯著雪人，食指輕輕落在雪人的鼻尖上，“宋辭晚，平安夜快樂。”
……
次日，周五，聖誕節
今天班上明顯比其他時候熱鬨一些，互相送卡片，送吃的，連陶袁明在早自習的時候都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棒棒糖。
宋辭晚昨天特地買了一張卡片，打算送給柳嫣，趁著早自習寫了幾句祝福的話。
自習課結束後，她轉身遞給柳嫣，“聖誕節快樂。”
柳嫣也掏出一張卡片遞給她，同樣祝福道：“聖誕節快樂。”
“辭晚，你不用陪我去吃飯，太冷了，我早去早回。”
“你昨天發的雪人好漂亮。”
學校晚自習下是可以玩手機，不過熄燈後就不可以用了。
因為有信號屏蔽器。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眼皮動了一下，之後便沒有其他的舉動。
陸陸續續，教室裡隻剩下池硯，周洲，宋辭晚三人，班上也隻有三人念走讀。
周洲每天早上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幾個大步便飛過來了，“池哥，池哥，醒醒醒！”
“這周末我們去鬼屋玩吧，何城說很好玩，嚇得他們幾個哭了。”
池硯一臉不爽的起身，“你很閒嗎？”
“對啊，我不用寫作業。”周洲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又看向宋辭晚，“妹妹，一塊去。”
宋辭晚搖頭，拿出練習冊實話實說道：“我不去，我怕鬼。”
“怕鬼啊？怕鬼好！怕鬼池哥才……啊啊啊……”
周洲暗暗推了池硯一下，又道：“就這樣決定了，我去喊梁思思了。”
宋辭晚：“……”
她有時候發現周洲比她更需要助聽器。
“咦？池哥你嘴唇怎麼了？”
周洲這才發現池硯的嘴皮破了，又問道：“你該不會被貓咬了吧。”
宋辭晚差一點頭埋進書裡，這些人怎麼思想這麼奇怪……
“是，挺大一隻貓。”池硯懶散道。
宋辭晚：“……”
她又是兔子，又是貓，還是企鵝……
周洲叮囑道：“小心得狂犬病，我去找梁思思了。”
男生彎了彎嘴角，又衝著趴在桌子上，麵朝她這個方向，大手懸空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晃動，“宋辭晚。”
女生不看他，盯著練習冊小聲道：“什麼事？”
“借我三百。”池硯道。
聞言，宋辭晚沒說什麼，轉身拿過書包，剛想拿現金，就聽見他又道：“我不要現金。”
宋辭晚“哦”了一聲，拿出手機開機，“我轉你……我沒有你的好友。”
池硯伸手從抽屜裡摸出手機，打開加好友的二維碼，“掃我吧。”說完嘴角忍不住一勾。
手機的界麵，一隻貓的頭像躍在聯係人的最頂端。
池硯隨手將手機放進抽屜裡，目光落在旁邊，女生正在給他轉賬，沒有絲毫的防備。
宋辭晚道：“轉給你了。”
“好，晚上還給你。”池硯又閉上眼睛。
真好騙。
十幾分鐘後，周洲跑了回來，手裡拿了幾封賀卡，“池哥，你的賀卡，梁思思班裡的女生送你的。”
“滾。”池硯頭也不抬。
周洲利索道：“好勒，說好了，我們明天去鬼屋！誰要是不去，誰就是狗。”
宋辭晚才張嘴，聽見這話又閉上，繼續低頭寫作業。
過了一兩分鐘，池硯揣著手機去上廁所，周洲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已經將廁所門關上了。
他索性等在門口，“池哥，你怕不怕鬼？”
“我先問一句，我怕你明天丟人。”
廁所的男生沒有任何的聲音，池硯點開宋辭晚的主頁，她昨晚發兩張圖片，配字：人生中見過最大的雪人。
一張雪人的照片，一張她和雪人的合照。
他保存了合照，隨後收款。
他打開廁所門出來，周洲狐疑道：“池哥，你沒衝廁所。”
見他直接出廁所，他又道：“你也沒洗手，你怎麼不乾淨了！”
說話間他捏著鼻子衝進池硯剛才上過的廁所，按了衝水鍵，最後洗手。
陶袁明這會已經進教室了，第一節課是他的課，他自然要占課，“同學們，上完廁所就把語文書拿出來，我們今天的任務是把昨天未講完的文言文講完，不然今天不放學。”
“提前布置周末回去的作業，背誦醉翁亭記， 周一在我這裡來背。”
“這裡重點提醒周洲，你要是背不到，抄五十遍。”
“啊？陶老師，也太多了吧，十遍吧。”周洲討價還價道。
陶袁明瞪了他一眼，“十遍一會就抄完了，五十遍。”
“還有一個多月放假了，你們抓緊時間學習，不然回家得不了過年紅包。”
說到這裡笑了一聲，又恐嚇道：“指定挨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