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學校有升旗儀式。
應欲語踩點趕到學校,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水喝。
她連續灌了兩杯涼白開,才覺得喉嚨口舒服一些。
估計是周日住的酒店,房間空調溫度調太低了,讓她有些感冒了。
“早上好啊,應老師。”嚴曦走進辦公室,第一個就和應欲語打招呼。
應欲語回了句“早”。
一出聲,才聽出她的嗓子啞得和僵屍一樣。
嚴曦大為震驚,趁著周圍暫時沒有其他的老師在,貼到應欲語的身旁偷偷問道:“你和梁理事長周末是大戰了幾個回合?”
難怪民間有小彆勝新婚這句諺語呢。
彆兩年,不得一次性全部都補回來?
應欲語掰著自己的手指頭認真算了一下,回答道:“三四回?”
她和梁至嶸的架從家裡吵到婆家,甚至還蔓延到了公司裡。
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算什麼情況。
應欲語迷迷糊糊記得,今天早上的時候,梁至嶸好像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但是她真的困到恨不得一覺睡到自然死,根本就沒記住。
嚴曦抿了抿唇,看見應欲語清嗓子,從自己的抽屜裡給她拿了根雞爪,讓她吃進去撓撓喉嚨。
升旗儀式要求全校師生都去學校大操場集合。
高三組的教導主任辦公室,已經站了烏泱泱一排人,都是來請假的。
教導主任舉著一把戒尺,挨個聽理由。
什麼例假期間、腳崴傷、甲溝炎、花粉過敏。這些學生的請假理由像是提前商量過的一樣,都不帶重複的。
隊伍的最後一個,應欲語此刻正在網頁上瘋狂搜索著“老師請假理由大全”。
沒過一會兒,教導主任就站在了她的麵前,似乎是不敢相信有老師也來請假,他頭疼得厲害,揮手說道:“算了算了,我已經不想聽了,你們都給我出去吧。”
等人都走光了以後,他想到——以後教師請假都需要配偶或家裡人的證明,請假最多的還需要征求校長的同意。
看還有哪位老師敢蔑視學校的規則!
各間教室的廣播響著跑操的背景音樂。
應欲語無力地遊走在空蕩蕩的長廊上。
除了給學生上課以外,她上班總是這副淡淡的活人微死狀態。
還好,不用去操場,算是避開了某個人
應欲語在拐角處撞到了她周六親自上門去找的那個女生,對方正和另外兩個學生一起從廁所出來,三人額頭上都統一地卷著劉海。
機會不容錯過。
應欲語將女生叫到了一間空的教室裡,想和她聊聊出國比賽名額的事情。
她頗為直接:“老師也不是想道德綁架你,隻是比賽有比賽的規章製度,靠自己的實力才是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通行證。”
“當然,你和你的朋友如果隻是想在上學期間一起出國玩的話,老師可以出錢”
應欲語話還沒有說完,坐在她對麵翹著二郎腿的女孩兒上下瞥了她一眼,然後目光聚焦在她的脖子上。
夏以盈問:“應老師,您脖子上的bvlgari是真的吧?”
“什麼?”應欲語皺了皺眉,不太想聊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
項鏈隻是梁至嶸形式主義,新年的時候從國外寄回來的禮物而已。
因為是靈蛇的造型,和今年屬相相符。
她才沒有扔到角落裡,偶爾會拿出來搭一下衣服。
夏以盈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官網明晃晃標誌著這條滿鑽項鏈的價格。
她開口道:“您一個英語老師,月工資頂天才幾千塊,我很好奇,您要攢多久才能買得起這樣一條超過一百萬的項鏈呢?”
雖然應欲語不是直接教她所在的班級。
但平常課間,她總能看見應欲語很早就在一班的教室裡和學生愉快聊天,有的時候還帶些吃的喝的。
她身為一名英語老師,也總是打扮得很漂亮,不管再怎麼低調,也掩蓋不了頭上小小的發夾都是iuiu的事實。
夏以盈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猛地站起,身後椅子在地板上滑出刺耳的聲音,她眼中滿是不屑:“所以啊,您都不是靠自己的實力,憑什麼這樣教學生呢?”
說完以後,夏以盈就先離開了。
應欲語望著空了的教室門口,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她的左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要不先把項鏈摘下來?
不對,她憑什麼摘下來!
應欲語的腦子裡有兩個小人開始打起了架。
她很明顯偏袒那個手裡舉著鋼叉,說不要摘下來的惡魔小人。
對啊,這項鏈再貴又怎樣,是她堂堂正正的老公為了應付家裡人而給她買的禮物,又不是什麼情婦、包、養之類的。
像是為自己心中現在的想法找些有力證明似的。
應欲語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點進梁至嶸空白的頭像裡,她問:【你是我老公對吧?】
梁至嶸那邊大概也正拿著手機,應欲語的消息還沒有發出去幾秒鐘,手機就震動了一下,顯示收到了一條新的回複。
並且還是一條語音消息。
應欲語慢慢站起身,將椅子塞進課桌裡。
然後她一邊往教室外麵走,一邊懷著好奇的心情,點開了那條語音。
手機處於自動免提模式。
男人沉穩磁性的嗓音透過聽筒有力傳來:“應欲語,你又闖禍了。”
下一秒,梁至嶸的視頻電話都打了過來。
應欲語不太情願地接起,小聲嘟囔道:“你才闖禍了呢。”
在這個男人的眼裡,她難道就隻是什麼麻煩精嗎?
梁至嶸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裡的小姑娘皺緊著精致的眉眼,她剛好站到太陽下,皮膚白皙光滑,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
可能是因為生氣了,腮幫子鼓鼓的。
令他看著,心情都莫名大好。
“沒事我就先掛了。”應欲語煩得很。
下一秒,手機裡又響起梁至嶸懶洋洋的聲音,他說:“闖禍也沒事啊,你老公活該給你收拾爛攤子。”
——“爛攤子收拾不了的那天,就收拾你。”
語音剛連續著播放完,應欲語頭頂突然遮下了一片黑暗。
冷不丁出現在她麵前的男人不斷往前走,將她重新逼退到了空教室內。
還好,她第一時間掛斷了視頻電話。
梁至嶸應該——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