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得有些發熱。
應欲語穿了一條黑色的西裝連衣裙出門,配了雙很高的黑色長靴,尤其凸顯細腰。她將頭發卷了卷後,挽起一半,塗了鮮豔的口紅顏色。
因為爸爸從小就希望她一直都漂漂亮亮的。
哪怕是在天堂看著,亦是如此。
應欲語今天的原計劃安排是去找二班準備出國比賽的學生組長,她很清楚這些家裡有錢的學生,得到這種名額隻是為了能夠趁機出去玩玩而已。
他們不在乎什麼名次、加分項。
應該把機會讓給真正需要的同學才對。
大不了,她晚點自費請這些孩子們出國旅遊一趟。
否則她班裡的那個女孩子自尊心要強,如果知道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出國去參賽的,一定不會接受任何的好意。
成年人的世界太齷齪。
應欲語隻想,從根本處糾正過來。
然而,她到那位學生家的彆墅門前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出來迎接。
還是買菜回來準備做中飯的阿姨看見她,好心地解釋了一句:“我家小姐周末一般都去度假山莊休息,你是見不到她的。”
應欲語隻好泄氣地離開,再想其他辦法。
父親的忌日要在今天晚上提前祭奠,屋宅在偏遠的郊區。
徐培娟女士,也就是她的母親會準備所有東西,應欲語就去附近的花店包了一束黃白菊花。
紮花的過程中,她在想——要不要讓梁至嶸也一起回去。
不管怎麼說,他都算她爸爸的女婿吧?
但是他們今天上午又吵得那麼凶,要她怎麼好意思低下頭去請求。
就算退一萬步來講的話她能不能打車,一萬步真的好累。
“女士,您要的花包好了。”店員小聲提醒。
應欲語從煩躁中抽回自己的思緒,接下花後,付了錢。
她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到了梁至嶸的公司門口。
憑什麼不能找這個男人回去?
爸爸最希望看到她生活美滿,去世之前還含著眼淚囑托她一定要幸福,她一個人回家祭奠,豈不是會讓爸爸擔心?
再說了,她都去了討厭的婆家。
這個男人就應該還回來才對!
身為丈夫,隻要還沒有真的離婚,就應該儘到該有的義務。
她就要做一切會讓梁至嶸感到不爽的事情。
應欲語很成功地就進到了公司裡麵。
下來迎接她的人是那位跟在梁至嶸身邊的助理,雖然年輕,性子卻很成熟穩重,直接將她帶到了總裁辦公室。
助理開口道:“太太,請您稍等一會兒。”
“梁總現在正在開一場很重要的會議,等一結束,我就向他彙報您來了。”
時間還不算太急,應欲語便坐在沙發上等著了。
她其實並不太清楚梁至嶸具體在做的行業,貌似和什麼醫療方麵的新興科技有關,與梁家一直經營的傳統企業大相徑庭。
所以他當年出國拓展業務,梁家連一毛錢都沒有扶持。
不過這個男人創業應該挺成功的吧,否則不可能每個月都按時打給她七位數的生活費。
等了許久,會議也絲毫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徐培娟女士倒是發了語音消息來催,而且不知道從哪得知的消息那麼靈通,她問:“你丈夫是不是已經回國了?”
“今天晚上一定要帶他一起回來。”
消息發完,徐培娟優雅地抿了口花茶。
她抬起頭,對著坐在沙發上的一排親戚,高傲地開口道:“你們就放心吧,我女婿公司開得可大了,到時候把你們孩子的簡曆都準備好。”
“保管一進去就能混個小高層的位置坐坐。”
親戚們聽了這話,個個喜笑顏開,不停對著徐培娟阿諛奉承,把她給哄得心花怒放,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應欲語將語音消息無聲地轉為了文字。
她瞥了一眼,並沒有回複。
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她的腰都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想著,去休息間裡重新接一杯熱水也好,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
應欲語慢慢踱步過去,才發現休息間竟然就挨著這層的會議室,裡麵玻璃上的百葉簾沒有完全闔上,露出著縫隙。
她原本不想做“偷窺狂”的。
但是好像聽到了梁至嶸的一點兒聲音,出於好奇,將臉貼到了玻璃上。
那個男人背對著窗戶而坐,身影被切割成了一條一條的暗色麵,他西裝筆挺,左手慵懶地轉著一隻鋼筆。
而在他的對麵,則是坐著一位女員工。
這會議室裡,也就隻有他們罷了。
應欲語眉頭輕攏了起來。
——兩個人也叫開會?
雖然她不應該指責什麼,但那位女員工在工作時間的著裝打扮,其實有些“暴露”,深v領口的紅色緊身上衣,都快晃出些什麼來了。
驀地,裡麵的女人抬了一下頭。
應欲語下意識地就蹲了下去。
她的麵前還是有一格敞開著的百葉簾,可以清晰地看到會議室內的畫麵。
女人的上半身趴到了桌子上,一隻手舉起,貼著梁至嶸的耳廓,她眼眸微微閉起,剩下的五官,都被男人的後腦勺給擋住。
但是在應欲語的視角內,梁至嶸微微轉了下頭。
這兩個人——就是在接吻。
她身子都一顫。
昨天晚上,梁至嶸還查了她的崗?
啊,原來心虛的人會率先試探呢。
是想為不久以後的離婚找到可以嫁禍的理由嗎?
在應欲語心灰意冷地走進下去的電梯以後,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有些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氣喘籲籲說道:“抱歉梁總,部門的人找不到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要交給客戶。”
“還開著會,就著急地把我給叫下去了。”
梁至嶸已經換了個座位,到了最角落裡。
聞言,他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沒事,繼續開會吧。”
中年男點點頭,又突然說道:“對了,您要不要先出去看看?”
“特助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和你說,剛才以為我出去是開完了會呢。”
梁至嶸站起了身,往外走。
一問,助理摸著後腦勺回答道:“剛才是太太來公司找您了,她一直都坐在沙發上等,但是現在人好像不見了。”
梁至嶸一愣,吩咐道:“讓保安室調監控。”
他想起剛才在會議室裡發生的那一幕。
那位女員工以他頭發上沾到了什麼東西為由,突然湊近。
他彆過頭,拒絕以後,便換到了離得最遠的位置上坐著。
——應欲語是看見了?
保安室很快打來電話,說監控顯示人沒走,還在公司。
梁至嶸蹙了蹙眉,準備親自去找。
下一秒,在他麵前的電梯門自動打開。
應欲語怒氣衝衝地從裡麵走出來,手裡還舉著一把樓下裝修用的電鑽。
她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咬牙切齒地罵道:“梁至嶸,我今天要親手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你給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