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方法能成,虎頭怪鳥的這個夢想倒也不算難題。
雲軒拍了拍手掌,思忖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為今之計,是極可能的養成血影劍,並借助血影劍能吸納魂魄的這項本事來壯大自身魂魄。
至於這些凡俗飛禽走獸的執念願力,不過是些霜露之疾而已。
主意拿定之後,他當即上前幾步,一掌拍出印在土化的巨狼眼珠子之上,血影劍應念而出,再次化為一根血線就要向巨狼眼珠子中戳去。
不料血線在黃泥皮上紮了又紮,就是穿不過去。
也由此看來,血影劍的鋒銳隻能跟普通針具比較,要是對上煉炁界該有的器物,還是失了水準。
不過,血影劍的最終用途本來就是逃命,而不是如飛劍那般用來防身的。
雲軒心中如此想著,手上卻是不慢,暗自一提法力,右手握著的青銅劍便有青芒綻放,劍氣淬鋒。
一劍刺出,就將土狼喉嚨戳出一個窟窿。
遊離在周邊的血線乘機鑽入後,原本乾硬的黃泥皮在瞬間便軟擴散後,眨眼又將漏洞給緊緊的封縮。
待血影劍回歸小洞天,這道土屬性的靈階符籙‘泥菩薩’也是符力耗儘,就此消散於天地之間。
雲軒將這具還做著衝鋒之勢,其實已是空殼一具的巨狼屍體也給收入了乾坤袋中。
受這第二團精氣滋補,雲軒顯得更加精神,更有一種白日放歌須縱酒的豪邁衝動。
不過心湖的淺灰又濃重了幾分,漣漪的擴散速度也是翻了一倍。
從水波中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巨狼的執念,原來這是一匹很有大誌向的狼,牠的最終夢想是有一天,自己一定能挑翻那隻高高在上的金鳥,並要和自己的族人共享金鳥肢體。
雲軒也不得不感慨:萬物皆有靈。
若不是有這道執念傳達的意思,又有幾人能理解就算是不能口吐人言的動物,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讓他有些頭疼的是,那隻金翅鳥雖說被摩崖真人散儘了修為,能逞能的就是那副鋼筋鐵骨般的身軀,還有那不因道行流逝而削減的漫長生命。
他把左手放在右側腰帶上掛著的乾坤袋上摸了摸,暗自估量道:胡真人給的靈階符籙現在還有七十六道,五行俱全,攻防兼備。
若是運用得當,倒也不是不能拿下這頭金翅鳥。屆時再將這頭金翅鳥的魂魄吸納,想必我的魂魄會有天翻地覆的提升。
不過金翅鳥留下的執念,想必會跟摩崖真人有關。
摩崖死了上千年,我倒要看看牠的遺憾是什麼。
他瞥了呼呼大睡的金錢豹一眼,微微一聲冷笑,上前幾步,將其如法炮製。
心湖的顏色徹底轉成了灰色,水波在急劇擴散,搞得人心煩悶急躁,可急的是什麼,煩的又是什麼,卻又讓人說不上來。
此時,若換作一心浮氣躁之人,可能已經被因果勾動的情緒左右了自己。
但他年歲雖是不大, 但經曆又何其之多,區區負麵情緒,尚且影響不了他。
不過連吞三團精氣,他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精氣神已經到了空前強盛的地步,所謂物極必反,此時明明精神百倍,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起了睡意。
若是再吞下去,恐怕會過猶而不及。畢竟一頓吃不成胖子,況且結下的因果也要先償一償了。
至於血影劍,在吸收了大量新鮮血水後,劍體徹底的轉成了烏黑,一大團濃稠血霧將劍體裹的嚴嚴實實。
也許是吃撐了,此時靜靜的飄浮在小洞天中,再也沒有丁點想衝出的欲望了。
這一切說來話長,但從雲軒祭出這道水屬性靈階符籙‘飛斛醉月令’放出大片醉人粉霧到濃霧散去,也不過二十餘個呼吸而已。
濃霧甫一散儘,一條背上居然長著兩對透明翅膀的青色飛蛇早就蓄勢多時,此時一個俯衝,就向雲軒頭頂衝去。
這青蛇也是狡猾,故意放慢了速度,並發出嘶嘶之聲,就在雲軒抬頭來看之際,張口一吐,就是一股散著沁人心脾香味的毒液濺射而來。
雲軒也是驚的瞳孔一縮,毒液來的太過迅疾,此時再想躲避已是不及。
在毒液噴出的這一刻,青蛇似已料定了結局,那雙靈氣盎然的眼窩中竟露出了人性化的得意與狂喜。
但讓牠萬萬沒想到的是,雲軒流露出的驚訝正在於此。
眼看著毒液就要射個滿臉,不曾想射來的毒液離雲軒臉麵還有尺許就被一層無色氣罩給接了下來。
懸掛在腰帶上的靈犀佩在此時嗡嗡作響起來,一縷縷生機勃勃的翠綠光絲從中鑽出,接連不斷的鑽入現形而出的翠綠光罩。
正是這層翠綠光罩擋下了青蛇噴出的毒液。
見此情形,雲軒微微一笑,這正是他的底氣所在。
這,正是當日天機真人賜下的那份好處。
當日,天機真人拂塵一擺,掃出一條靈機浩蕩的青色霞光沒入他係帶的靈犀佩,並告知道:
“我觀你額角晦暗,生氣平凹,一生多災多難。今日你我有緣,便賜你一道‘後土術’防身,此術可借得‘大地之氣’環繞周身。若遇危機,可保你安然無恙。”
大地之氣肉眼並不可見,若以‘天眼通’來觀,就見有絲絲縷縷,給人一種厚重踏實感覺的黑氣從地表溢出
先是被靈犀佩吸納,繼而又被吐出的黑氣就會有序的繚繞在雲軒周身,進而形成一層厚厚的氣繭。
若有不可抵擋的危機,隻需心念一動,後土術就會發動氣繭,使其形成真實存在的氣罩來應對困難。
後土術在法術中位列四品。
此術多被長輩用在後輩身上,用以防身。
有此氣繭傍身,就是硬抗下通靈境一重天煉炁士的全力一擊也不再話下,但對於後土術的存在期限也會大大縮短。
這落在無色氣繭上的毒液也非凡物,在順著氣繭滑落的過程中,竟在腐蝕著氣繭,使得氣繭在油炸聲中,冒起了嗆人的白煙。
“有趣!”
見此情形,雲軒一聲冷哼,逐漸陰冷的眼神中掠過一抹厲色,翻手祭出一道水屬性的‘太息寒光符’。
那青蛇也是刁鑽,見自己的最強手段都不奏效,頓知討不得便宜,雙翼一抖,就將方向一拐,直向‘萬獸森林’遁去。
因其飛行迅疾異常,就這一個呼吸不到的時間,離雲軒已經是一丈開外了。
然而就在此時,牠隻覺有一股狂風從後方呼嘯而來,對此,牠早有防範,根本看也不看,憑借預料好的撤退路線,將雙翼一撲,腦袋一垂,直向流淌的護城河中落去。
可才將身子朝下垂直,就被一道終於趕來的寒流命中,‘哢嚓’一聲,就被封在了一塊寒氣森森的藍冰當中,向下墜去。
在牠意識模糊的那一瞬間,牠終於明白了過來。
率先襲來的狂風隻是那用來凝固靈珠時才會用到的風雷術中的瞬息狂風。
可笑自己以為料敵於先,不曾想弄巧成拙,倒成了驚弓之鳥。
雲軒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垛口處將身子前探,手指一勾,在‘驅物術’的作用下,藍色冰塊止住了下降,並一墜一晃的緩緩飄了過來。
雲軒忙將其收進了乾坤袋中,並將凍的發疼的手掌在衣裳上狠狠的擦了又擦。
可想而知被冰封的青蛇是什麼感受。
就算過一會,這道太息淩波符符力耗儘,青蛇不被凍僵也要半死不活了。
“唳!”
盤旋在低空主持戰局的金翅鳥早就注意到雲軒這位煉炁士多時了,就在青蛇被擒的那一刻,猶如黃金澆築的身體上竟燃起了肉眼可見的赤金火焰。
智商並不比成人低的金翅鳥心中那個狂喜,仰首發出一聲歡快的高鳴,轉身就向‘聖母森林’衝去。
無數飛禽走獸沒了統領主持,頓時間亂作一團,有的竟互相撕咬起來。
這一混亂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消停。
數以千計的野獸落荒而逃,城內城外儘是野獸的屍體。流淌的血水染紅了清澈的護城河,刺鼻的血腥味刺激的南山村的眾人發出了一聲聲歡呼。
厚重的城門轟隆隆的打開,板橋砰然落下。
一個個背著竹筐,身手矯健的少年郎揮舞著短劍,在興奮的尖叫聲中爭先恐後的湧出城去,挑那最完整,最健壯的野獸屍體下手。
嫻熟的劍法完美的將一隻隻老虎豹子解刨,一顆顆滾燙的心臟被他們扔進竹筐中去。
在城外浴血奮戰過的甲、乙、丙、丁及其他人眾,雖然滿臉的疲倦和傷痕,但還是咧著嘴笑的很是開懷。
就這一番血戰,他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對於劍道的領悟好像更進了一步,胸腔處充斥的劍意亦是愈加磅礴。
最讓雲軒難以置信的是,其中有幾位明明被野獸咬的斷了手指、臂膀。
可隻要在傷口上撒上一把兒女們背筐中取來的黃土,較輕的傷口就會迅速彌補,隻會留下一個疤痕。
少了手指、臂膀的,隻要將黃土和著自己的鮮血捏出一個泥手指、泥胳膊,在斷口上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