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不幸掛彩或真元不足,可暫去後方療傷休息,城下自會有人替補上來彌補欠缺。
滾燙的熱血灑遍了暗紅的城牆,濃稠的血腥味刺激的野獸愈加瘋狂,一隻隻野獸悍不畏死的衝殺上來,隨著刀光劍影閃過,隻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習慣了殺戮的南山村民在劍經的影響下,也是愈加的興奮,殺紅了眼的眾人最為享受的就是野獸的熱血儘情噴灑在自己身上的時刻。
那一瞬間,美不可言!
“吼!”
一頭麵目猙獰的巨猿剛抓住垛牆,還未來得及爬上城頭,就被迎麵潑來的一股稀泥澆了滿臉。
蔓延開來的稀泥眨眼便將其包裹,進而土化成了一尊鑲在城牆上的泥雕。
一直堅守在西北角的雲軒提著一口青銅劍,上前幾步,劍體青芒微起,猛然砍去,猶如切割豆腐般,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將巨猿頭顱砍了下來。
滾燙的熱血還未噴出,就被還在冒泡的稀泥瞬間堵塞。
過的七八個呼吸,隨著這道土屬性的符籙符力耗儘,恢複了原狀的巨猿屍體也就跌落在了壘了城牆一半高的死獸之中。
雲軒後退了幾步,取出一隻飽醺墨汁的狼毫,在這柄三尺許長,並未開鋒的古拙銅劍上又畫下了一座金屬性的禁製圖案。
那五道禁製早被他玩弄的遊刃有餘,此時很是輕鬆的將一道金紋禁落在圖案之中。
有了此道禁製加持,就會使得兵器擁有‘銳金之力’,鋒利程度將會大幅度提升。
更何況這是一柄品質普通的法器。
當初,胡不喜不但賜下了五行類的靈階符籙各一遝,還有兩瓶療傷丹藥,一件品質普通的法器。
這口青銅劍用來倒也順手,就是消耗的法力倒也不少。為了節約法力,他就在劍體上畫上了五六道金紋禁製,以此增添法器的鋒銳程度,從而大大節約了法力的流逝。
隨著金紋禁製的加多,素有‘百兵之君’美譽的劍本身蘊含的劍氣也會成倍遞增。
劍氣本身無形無色,若以法力催動,就會被鍍上一層色調。
這劍氣好比人的氣質,有的人氣質清冷,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有的人氣質溫婉,給人一種溫柔的觸動;有的人氣質楚楚,給人一種憐惜的情動;有的人氣質卓爾,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羨慕;還有的人……
氣質是與生俱來的,也可後天培養,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性情,不同的性情會發生不同的性質。
劍氣亦是如此,有的劍氣霸道;有的劍氣犀利;有的劍氣厚重;有的劍氣輕柔;有的劍氣灼熱;有的劍氣肅殺……
就拿雲軒手中的這口青銅劍來說,劍本身蘊含的劍氣平平無奇,但在金紋禁製的加持下,劍體就會被銳金之力包裹,在此期間,劍氣就會被數倍放大。
一般人對於劍氣的感覺並不明顯,但對於劍修之士來說,就如觀掌紋,一切種種,清晰明了。
距離雲軒距離較近的七八人感覺最為明顯。
這幾個人,有的劍經小成,在青銅劍蕩漾開來的劍氣之下,隻覺得如芒在背,心驚膽戰。此時已經離雲軒三四丈遠了。使得雲軒不得不一人守住這一大塊地帶。
有劍經大成者,既有對青銅劍犀利劍氣的心悸,又有對青銅劍的心動。
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對於劍客來說,若有一柄趁手神劍,不啻是如虎添翼,心之所愛。
這些劍經大成者,雖沒有說什麼,但都想好了,等獸潮退了,就央求這看著年輕,八成活了很多年的小道長給自己的寶劍也畫幾個圖案,也好加加劍氣。
畢竟好馬配好鞍配。
為什麼他們會有這種想法?
原來,一個真真正正的劍修,不論仙凡,皆會在胸腔中生出一股看不見摸不著,但確實存在的‘劍意’。
劍意又是什麼?
簡單來說,就如人的鬥誌。
一種精神力量。
劍意會隨著劍修對於劍道的進一步領悟,逐漸遞增。
在劍意的加持下,原本普普通通的一根樹枝,在他們手中都能化為鋒芒畢露的神劍,劈石斷玉,削鐵如泥。
可對上同等強者,這看似很有大師範的劍意技巧就不足一哂了。
這時候比拚的不單單是劍意,更重要的是手中的劍。
能有一柄好的劍傍身,毫不誇張的說是已經贏了一半。
可以想象,一人拿的是絕世好劍,能將劍意儘數灌注在劍體之中,進而將威力發揮到最大。
另一人拿的是一柄平凡之劍,你就是想把劍意全部塞進去,也是辛苦。
就算你做到了,就如一個吃撐了的胖子,你再讓他吃,就很容易撐死。
劍體也是如此,在毫不保留的對拚中,劍體就會容易折斷。
劍體折斷,還未收回的劍意就會散與天地,使你實力大損。
就如人鬥誌沉沉,若想恢複劍意,那你就得重振雄心,在劍道上走的更遠。
除此之外,再無捷徑。
因凡俗劍經蘊含的劍理有限,劍意也隻叫劍意。
但在煉炁界,根據劍意的深淺,又細分為三大層。
纏繞在胸腔處的劍意最初始為涓涓細流,有著滴水穿石的韻味。
這一層次的劍意被劍道煉炁士自嘲為‘蛙見’,告誡劍修你不過是隻見識淺薄的井底之蛙,劍道之路才剛剛開始。
到的第二步時,劍意有如高山流水,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非將劍之道領悟到根深層次者,不能抵達。此步被叫做‘知意’,又名‘知音’,是說劍就是你,你就是劍,二者又何來彼此之分。
能成最後一步者,劍意恰如天河之水,奔流到海不複回。有此成就者,可追星逐月,遨遊大千。
並有詩為證: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故稱‘天外飛仙’,又名‘劍仙’。
白頭翁的身影在腦海漸漸散去,回過神來的雲軒左手在胸口按了按,神色略微有些古怪。
原來,每當他斬殺一頭猛獸後,身體正中線上,兩點連線的中點位置,也就是膻中穴就會有些輕微的刺痛。
本來他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可此事接二連三的的發生,他想不注意都難,就在方才,也就是巨猿頭顱被砍去的一刹那,刺痛再次來臨。
這次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是放置在膻中靈竅心湖中的血影劍不知什麼緣故,竟無視小洞天界壁,猶如虛影般穿過。
本擬衝出時,卻被最表麵的那層皮膚一擋,刺痛因而產生,至於血影劍,又給彈回小洞天去了。
血影劍,必須以心頭熱血建模,輔以大量血液培育才能壯大, 在關鍵時刻所發揮的血影劍遁,才能跑得更遠更快。
不過在當初逃出白骨夫人手掌時,他就得出了實際結論:血影劍的養成,並不局限於自身氣血,其餘生靈的也是可以吸納的。但那次自己也是突發奇想,借助了他人軀體一用,怎未生出因果來?
後來,待身子徹底養好,他都已經在碧落福地生活了三個月了。再次嘗試著凝聚血影劍時,再未出現氣血逆流的現象,一切都順理成章的完成了。
因當時條件局限,所以一直未曾嘗試。
此時,他心思一動,掃了酣戰正烈的眾人一眼,翻手取出三道符籙魚貫祭出。
一支金色箭矢帶著淒厲破空之聲,將俯衝而下的一隻居然長著虎頭的怪鳥穿心。
怪鳥屍身‘砰’的一聲悶響,摔落在身前時,第二枚符籙所化的稀泥將爬上城頭,就要撲來的一匹巨狼給土化了。
第三枚符籙則是朝地上落去,頓時噴湧出大片熏人欲醉的濃稠粉霧,一直蔓延兩三丈後,才停止了擴散。
有一隻躍上城頭的金錢豹正落在香氣濃鬱的粉紅霧氣之中,兩眼一翻,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子一歪,竟給睡了過去。
有靠的霧氣近的南山村村民也是如此,幸虧他們並沒有身在霧氣之中,不然也是如此下場。
饒是如此,也一個個臉紅脖子粗,似是喝醉了酒般,搖搖晃晃,站不穩身形。
心下駭然的他們忙向更遠處退去,真元在奇經八脈循環了一個小周天後,這才將不適震住。
屏住了呼吸的他們又是一陣後怕,這少年也忒壞了,這不是害人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要不是自己反應快,此時恐怕躺展了。
想想在群獸環伺的地兒睡著,還能見著第二天的太陽?
眾人雖是心中將雲軒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但難聽的話還真沒人敢說出口。
做完這一切,雲軒一個俯身,抓住還在抽搐的怪鳥脖頸,心念一催,在膻中靈竅中肆意飛掠的血影劍毫不猶豫的穿出掌心。
根本不需要雲軒催動,這枚不過三寸許長,劍體上裹著一圈濛濛血霧的半透明小劍的劍尖在怪鳥脖頸上一個叮咬,就輕而易舉的破開了一個針孔。
血影劍驟然化成一根血線沒入其中。
當即,怪鳥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
個呼吸過後,怪鳥屍身隻剩下一層皮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