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扶起雲軒,眼中有顯而易見的關切神色,就像長輩對晚輩的慈祥,輕聲道:“好小子,振作點。知道老夫剛才為什麼那樣對你,其實是在考驗你啊!老夫決定了,準備將你作為衣缽傳人的考察對象,現在先暫時收你做個記名弟子吧!”
黑袍老者撫須長笑:“待為師衝關之後,咋爺倆怎麼說也要打出一片天地來,你說對不對?”
咽下一口腥舔的血水,看黑袍老者抓著自己的雙臂,目光熠熠的盯了過來,神情恍惚之際,感覺也是這麼回事,對老者的怨恨快速消了下去,可在清明時,瞬間明白這是老鬼在做戲,差點被他這詭異妖法迷了心智,可怕他看穿,又忙不迭的點頭。
黑袍老者目光波動了下,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和善的問道:“看徒兒有心事,是不是在為能逃出白骨夫人手掌發愁,不必憂慮,為師這有秘術一篇,足保你無恙。你且聽好了……”
秘術不過七十餘字,卻字字珠璣,暗含玄妙,經醍醐灌頂這類能讓人快速領悟的神奇秘法輔助,晃眼就學成了。
這倒不是說法術好學,而是雲軒現階段掌握的都是些煉炁士必會的粗淺法術,可以說,隻要是個人,在醍醐術的加持下,都能轉眼學會。
血影劍遁,以燃燒自身氣血換取閃電速度。亦可平日以精血凝聚血靈劍胚置於靈竅,以法力和精血溫養壯大,待用時激發出來,瞬息千裡,飄忽天涯,來去如電,鬼神難知。
“徒兒,還算滿意吧!”黑袍老者真的猶如慈師,摸著雲軒腦袋詢問道。
搓了搓還有點火燙的臉龐,他點了點頭,知道再不能蹬鼻子上臉了,回去拿了卷軸,鋪開一看並無文字,隻似鑲似畫著一顆頭顱大小的藍晶石,摳了摳沒扣下來,才發現是畫上去的,也不知是誰的傑作,竟畫的栩栩如生。
雲軒看不出個所以然,投去詢問的眼神。
“把雙手按在三生石上,心中想著老夫……尊容,心甘情願的心說:我願將三生三世三十光陰福祿送與七殺,無怨無悔,無欲無求,此心此意,天地可鑒。
“就這麼多,開始吧,切記,不許再偷奸耍滑,需心靜神平,虔誠默祝,一句一頓,不得少一字,錯一字,多一字,否則必遭天譴,屆時老夫也救不了你,倘若不信,儘管以身試險!”黑袍老者深吸一口氣,回到棺蓋上坐下,竟閉目養神起來。
雲軒眸光微閃,看了看氣定神閒的老者,方將雙手放在藍晶石上,頓時感覺體內氣血湧動,順著掌心朝晶石圖畫流去的感覺,晶石也是漸漸染上一層血紅,本就吐血後不精神的人更加不精神了,心裡空蕩蕩的,似是丟了什麼,心裡拔涼拔涼的。
不敢再做思量,沉下心來,腦海想著黑袍老者肖像,默誦道:
我願將三生三世三十光陰福祿送與七殺,無怨無悔……”心說到此時,睜眼瞄了眼皮微動,手指輕顫,似是壓抑著激動的老者一眼,默念的聲音驟然一急:“……隻求平安,此心此意,天地可鑒!”
在‘隻’字心說之際,老者便感覺不對勁了,聽此四字,登時雙目突睜,驟然放出懾人紅光,伸手握住一口潑環刀,一聲厲嘯,二話不說飛身斬下。
來勢極快,雲軒躲閃不及,本想閉目等死,可還是眸子中飽含一絲希望,強迫自己眼睜睜地望向落下的森森刀光。
刀光從頭斬下,霎時將其分屍兩半。
可黑袍老者卻氣的臉色猙獰至極,背後五旗騰起熊熊烈焰化成火龍卷將其包裹,一雙眸子似要擇人而食,極為可怕。
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的雲軒完好無損,也被這森冷眼光給嚇得不敢與其對視,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眼神冷冽如刀了。
然後他就發現,浴火老者以肉眼可見的年輕起來,個呼吸,就定型在了而立之年,此時的七殺身形魁梧,麵容剛毅有形,往那一站,似是猛虎盤踞,令人心悸膽寒,天生大將模樣。
在這期間,雲軒心裡卻是空蕩蕩的,似是丟了什麼,難過極了。
在這時,頭腦極度清醒的七殺心頭突然懊惱起來,懊惱自己又不知不覺被‘心魔’給左右了思維,不然以自己篤定的事,那就是雷厲風行,哪會跟這小子廢話這麼久,更不會性情如此多變,上來就麵無表情的丟出一句:想活命就合作,不想就等死。
可偏偏又被‘心魔’冷不丁的放大貪嗔癡,因本就不是氣的氣而氣惱,那三門法術、一部殘次品的秘術,就是丟進糞坑的垃圾,自己居然如此在乎。
無非就是心魔拖延時間,欲等這小子軀體崩潰,魂魄飄散,從而使自己無法達成目的,一縷執念回歸本體,這一失敗,就是以後登天桎梏,極難突破。
修道一途,荊棘遍布,一步踏錯,苦海無涯。
不幸中的大幸是幸好成了事,這讓七殺覺得應了‘時來天地皆同力’那句話,暗想蟄伏數百年,是該否極泰來了,麵上卻瞪了神情萎靡的雲軒一眼,終再沒有動手,那隻是無用功罷了,根本傷害不得。
如長鯨吸水深吸一口長氣,七殺冷笑道:“倒是小看你這小子了,有點賊膽,還真不錯。哼,也多虧你小子趕得巧,得了你這些福祿壽,暫時壓下內傷是沒問題了,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後彆讓老夫撞見。”容貌大變後的七殺聲音也是有了變化,似有洪鐘大呂在耳邊回蕩,震撼心魂。
丟下一句狠話,將有些不太合身的袖子一揮,轟的一聲,爆成一團火氣逝去蹤影,色作血紅的晶石卷軸自行一收,也是沒了影象。
雲軒這才長鬆口氣,神情也是一陣恍惚。
過後,定睛一看,自己竟還躺在棺蓋上,那麼剛才之事……原來是一場——夢境。
稍加回想,腦海中果真多了許多法術口訣,剛才顯然是有真事,略作猜測,定是疲倦休息時,七殺托魂入夢來了。
以前聽村頭老王手舞足蹈的講說仙人傳記中,素聞修仙者隨修為增高,魂魄也會壯大,到的一定程度就能合成元神,神遊太虛,不在話下。悄無聲息以一縷元神進入修為低於自己之人腦海精神世界生出真實夢境,信手拈來。
在元神達成目標後,夢境自然消退。
正要仔細推敲來龍去脈,卻感腹部吃痛。
“哎呦,脹死我了!”
肚皮一陣疼痛傳來,雲軒嚇得忙坐了起來,此時的肚皮臌的跟個皮球似的,吃撐了般難受,憑著模糊的內視法一瞧,原來是這段時間沒有導炁術引導聖靈丹藥力,這滿含靈炁的藥力就像無頭的蒼蠅,找不到門路,聚在腹部越脹越大,直至把肚皮撐破。
也虧自己醒的及時,不然可真要死在夢中了。
這麼一想,尾椎骨也有點發涼,忙盤坐好運轉可引導體內靈炁流向的導炁術指引靈炁分三股而去。
半個時辰後,右腳猛地抽搐兩下,原來是湧泉穴竅給打通了,憋脹的肚皮在放了個屁後基本平緩了下去,這讓他長舒了口不比屁臭的濁氣。
趕緊換了個地方坐下,不過這石室空氣流通不太好,繼膻中之後,又忍住作嘔,臉色鐵青的把這氣給基本吸回來了。
石室內鬼火無精打采地燃燒,陰氣森森。
不知過了多久,雲軒前胸中部突然閃亮起了淡淡亮光。
所謂一砂一世界,此時的膻中靈竅中,有一丈許大的火紅世界,天圓地方,熱氣騰騰。
一輪木盆大小的半透明漩渦靜靜懸浮中央,此乃:炁漩。
在聚靈術的作用下,有聚納天地靈炁,提煉本命靈炁之用。
這提煉之說,又被煉炁士稱之為‘一篩’,可篩去五行之外的氣機,儘可能多的保留本命靈炁,摒棄其它四種靈炁。
而以所習玉清位煉魔玄功引納聚氣,吞吐靈炁,還可產生‘二篩’,可將本命靈炁之外的靈炁儘數屏除。
此類煉魔玄功在修仙界較為常見,但也絕非大路貨色,大多被私藏在三流門派及千年修仙世家中,輕不外傳。當然,在仙市上也有售出,不過所需價碼非雲軒所能承受。
其上的上清位煉魔玄功可再多提篩一次,將本命靈炁最大化提純,絕無瑕疵之說。
且此類玄功伴生的道術也是個個威能驚人,乃是二流仙門及底蘊深厚的萬年修仙世家道統傳承之根本。在仙市之上可遇不可求。
至於太清位的煉魔玄功,也隻有‘十大仙府’中的‘真傳弟子’才配得享此法,隻要此法與己身靈根契合,說是修煉速度一日千裡也不為過。此法雖是頂端,但也不會再添提篩,暗合‘事不過三’之意。但此法霸道之處還在於助長元神凝練程度。
在修仙界待久了,也才能明白元神的凝練要比法力的精進還要千難萬難。
至於聚靈術,尚算不得煉魔玄功,最多也就是一門可聚集五行靈炁入竅的法術而已,唯一可稱道的是可勉勉強強起到‘一篩’的作用。
當然,這三種品階的煉魔玄功皆可讓煉炁士修煉至通靈圓滿,區彆隻在於速度的快慢,威力的大小。
再說這一丈許大的火紅世界,也就是修道者所說的:道基!乃是修道之根本。又被稱之為:小洞天。
催動聚靈術,漩渦如同去了水閘,緩緩旋轉,一漲一縮,一順轉一倒轉。
每一漲動,這漩渦就會五彩斑斕,隱隱響起人耳不可聞的咯吱吱聲,放佛石磨轉動。
這一時,雲軒隻覺這兩處穴竅似被針戳,以內視之法觀察片刻,得出的結論是:炁漩吸納天地間存在的萬千氣機後,進行提煉火靈炁所發生的正常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