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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山海劫——蓬萊此去無多路 第四章:一眠萬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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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雲軒嘴饞,自服了顆玉珍珠似的辟穀丹,又喝了點水倦意湧來,躺在地上小眯會,覺著濕冷,爬上棺蓋蜷縮一團,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雲軒精神抖擻地醒轉過來,正見一位頭紮三角發髻的黑袍老者盤坐在一旁石棺上輕聲歌唱:

成仙築道百萬秋

星隕月枯銀河墜

一眠萬古帝皇落

天庭已崩何處遊

這老者光著雙腳,腰間懸掛著一隻朱紅葫蘆,背上插著五杆雕龍畫鳳地三角小旗,分彆呈現:金、綠、黑、紅、黃五色。

鏡頭往上挪去,一張似曾相識的容貌似在哪見過,在哪見過呢?

確實沒見過,因為人有時候,根本沒見過某人,某物或者去過某個地方,可在看到的刹那,總有曾經見過亦或來過的錯覺。

“你醒了?”黑袍老者嗓子沙啞,說起話來就像含著團痰。

“你是誰?”雲軒皺了皺眉頭,這黑袍老者是坐在那,可你仔細去看,空無人影,似是鬼魂之類。

“老夫是來救你性命的。”黑袍老者解下朱紅葫蘆,逛蕩搖晃了會,扒開塞子,霎時湧出一股醉人心脾的酒香,舉起葫蘆灑向口中。

香氣馥鬱,聞之令人食欲大振,雲軒剛在咽口水,可在看到那濃稠如血的酒色時,頓時手腳冰涼了三分,

這哪是什麼酒水,分明就是拿人血釀成的。

可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易子而食都是有的,喝血又算得了什麼。

仰頭接了滿滿一嘴,咕嚕幾下這才咽儘,袖子擦了把血紅的唇,仰頭挺背,眯著眼很是陶醉地由衷歎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味美甘甜……嘖嘖!”幾聲,從懷中取出一卷牛皮卷軸拋給驚疑不定的雲軒。

“這是什麼!”雲軒並沒有去拾落在身前的牛皮卷軸,淡淡問道。

“看看就知道了!”黑袍老者小心翼翼的蓋好瓶塞,把葫蘆牢牢地係在腰間,笑嗬嗬地說道。

自己又不識字,看了也白瞎,乾脆做出一副煩躁樣,雙手一拍棺蓋,皺眉道:“有什麼事你就痛痛快快地說,反正我是將死之人,彆打擾我短暫的清淨!”看樣子是豁出去了,管他是人是鬼。

“現在的娃兒都這般脾性嗎,要是換成老夫年輕那會,就你這句話,非把你泡酒不可!”黑袍老者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枯瘦如樹皮的手指,指著牛皮卷言道:“這是‘三生福祿壽’,隻需你心甘情願的獻出未來三十年福祿壽,老夫即可助你逃之夭夭,小友意下如何?”

“三十年陽壽!”他倒沒太多驚嚇、驚喜,隻是在想這樣就算逃出去了,自己也是四十五的人了,在這兵荒馬亂,天惡人凶,蝗蟲為害地歲月中,有上頓沒下頓,餓個皮包骨頭是正常的,有把子力氣時候還好。

可老了呢?說什麼老有所養太過不切實際,平頭百姓能活過古稀之年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至於八十杖朝,就不用想了,就是和平年代,能活到這地步的壽星也是少見呢。

雲軒覺得就是逃出去了,奔波上個十來年,也要被團體遺棄,養著一個老不死的還不如剩下些糧食多吃一天。

倒是沒點積蓄,討不上個婆娘,還無法傳宗接代,倒不如彆去嘗人世百般苦,就死在這的好。

可話又說回來了,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遙想本朝太祖當年,人已半百,窮困潦倒,以乞討渡日,最慘之時,竟要啃樹皮吃觀音土,牛糞裡挑出未被消化的糧食來熬湯,看儘人世百態,閱覽無數人心,能忍常人不能忍,能受常人不能受……最終不也名垂青史,屹立在人字巔峰,奠定無上基業了嗎?

自己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遇到點小挫折就被磨了銳角,萬念俱灰,豈不知:

欲上九天俯眾生,須先足臨深淵踏九幽。披荊斬棘,勇往無前,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誰才可以頂天立地!

就在雲軒心境陰陽兩麵相持不下時,黑袍老者突然來了一句話,直戳在了心坎上。

“你還有家人嗎?”

家?家在哪,家鄉在哪!

記憶是一道長河,在腦海緩緩流淌!

想起自己那跟屁蟲似的妹妹,崇拜的眼神,憨直的模樣,如今卻不知身在何處,想他想的是不是哭紅了眼睛,又受了多少委屈。

總跟自己作對的弟弟,每當他去後院喂家畜時,趴在牆頭上拿著彈弓羊糞要打他,總被他搶先發覺,怒容滿麵的提著羊鞭來打時,跳下梯子,撒腿就往屋裡跑,背靠在門板上在門縫裡瞄來瞄去,拍著胸口一迭聲的:“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還有自己的父母,疼自己的爺爺奶奶,有肉時總說不喜歡吃,老往他的碗裡夾。每當這時,雲馨見了笑嘻嘻,雲龍見了,滿臉無辜。

還有自己的三個姑姑,都對自己真心好。

回不去了麼?

連個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回去!

可是,他隻想回家,回家!

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

“小友你不要擔心,雖然是截取了你三十年壽元,可你不會馬上老的,你還是年輕而富有朝氣的你,隻是在未來本身壽元不足的情況下,你會莫名其妙的死去罷了,就如飛來橫禍。”黑袍老者目光閃爍,捋著三縷短須笑道。

“沒了福祿壽,那我是不是厄運纏身三十年,還是說前世今生來世在這時期總共九十年的福祿壽沒了?”雲軒鬆了口氣,自己沒實力,總有千般詭計也無從施展。

“早知道就不起這麼霸氣的名字了!”黑袍老者一拍大腿,苦笑搖頭,隨後又兩眼神光灼灼,神色肅然地打量了雲軒一會,闔目搖頭笑道: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沒了氣運加身,凶惡晦氣也不必顧忌。正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縱使稍有不妥,不久也會否極泰來。而據老夫望氣術觀察,好運厄運,終究平凡命數罷了!再者說,命氣縹緲難測,運數還是握在自己手心呐!看你麵相,也是個賤……硬命,不像早夭相。本來長命百歲的屆時活個七十歲也賺了,再老不死隻會讓兒孫討厭,你說是不是?”

雲軒根本不信這些搪塞話,但既然逃命契機落在了此人身上,隻好假裝信了。

“獻出福祿壽可以,不過你要傳我數門煉炁法門!”雲軒看了眼牛皮卷軸,如此說道。

“可以!”黑袍老者掐斷一根胡須,屈指彈出,胡須驟然化成一根紅線沒入雲軒耳中。

刹那間,整個人似置身與廣袤無垠的草原,藍天白雲,羊狼和睦,一派生機勃勃的祥瑞景象。

隱隱佛聲禪唱響起,天空飄來五個字,依次轟然砸落草原。

每落下一個字,腦海就會多出一段晦澀難懂的法決符文,印在心頭,難以忘記。

每當此時,草原上就有晨鐘傳蕩,暮鼓聲響,耳畔清泉流水聲動,洗滌心靈,腦門光亮,對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符文頓時領會。

醍醐灌頂,撥雲退翳,不外如是!

盞茶功夫,已然掌握了三門法術。

聚靈術,山川靈炁,歸為己用。

神行術,乘奔禦風,不以疾也。

驅物術,攝石取水,無不如意。

“好了,這三門‘九品道術’也算是為你這三靈竅量身定做的,品階再高等的,所需法力及靈竅頗多,就是有‘醍醐術’為引導,也不是說學就能學成的。”

“你這麼厲害,為何偏偏找上我!”這一句話出口,原本笑吟吟地黑袍老者登時變了臉色,霍然站起身來,雙目冒出妖冶紅芒,咆哮道:“老子要是能出……”

說到這時,馬上反應過來,又是心魔在放大自己情緒,不然以自己城府,就是天塌下來,也是麵不改色的。

滯了一滯,悻悻乾笑兩聲,駭人煞氣一收,重新做下來捋須晃腦道:“天機不可泄露,快履行承諾吧!”

雲軒也被黑袍老者方才氣勢所攝,在那一瞬間自己猶如麵對傾塌而下的泰山,差點給跪了。

不過一句問話,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憤怒失態,不過就是不知真假,需先試探試探。

當即說道:“前輩法力無邊,神通廣大,小子還有一求!”

“你這小娃娃,就你這點小心思又豈能瞞得住老夫!速速開始,莫要挑戰老夫耐心!”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壓迫壓而來,雲軒心口發悶,幾欲喘不過氣來,心靈充滿了恐懼,可還是強迫自己打起勇氣,固執地道:“前輩若不答應,請恕我難以聽從!”

“給臉不要臉!”黑袍老者眼中厲色湧動,袖子一揮,隻聽砰的一聲,雲軒已然被狠狠甩在了牆上,又撲倒在地,張口就是三團熱血,整個人一下子萎靡不振了。

仰頭望著一閃便到眼前的老者,含著滿嘴血水的雲軒竟笑了兩聲。

黑袍老者繃勁了麵皮,額上皺紋又多了幾根,俯視腳下小子,眼中殺機閃動:“看來你是不肯聽話了,那也不能放你魂魄離去,乖乖進來受永生永世的烈焰焚燒之苦吧!”

話音未落,將肩一抖,背後赤紅小旗晃悠悠的飛起,握在手中向前呼地一甩,小旗登時騰起熊熊烈焰,滿室通亮,氣溫驟升,所繡鳳凰扇動兩翼,展翅欲飛。

被這火氣一刺激,雲軒渾身猶如刺進了千萬根火針,那種疼,也隻有親身經曆過才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撕心裂肺。

眼看這小子竟在最初的慘叫後,竟把牙齒咬的咯吱吱響,硬生生沒給叫出來,這讓黑袍老者神色陰鷙了起來,又等了少許,見這小子疼的蜷縮一團,還是不肯服軟,真想一把火給燒化,可還是給忍了下來,深吸口氣,將小旗重收回後背,仰頭長歎了一句令雲軒心底大翻白眼的話來:

“老夫曾發誓不動殺戒,今日又怎會破例!”說著蹲下身來,很是無奈又欣慰地道:“你呀就是犟,服個軟不就行了,非要折騰成這樣,害的老夫很沒麵子。不過說實話,老夫就喜歡你這脾性,有老夫年輕時候的風範,有誌氣,有前途,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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