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好說歹說後,林茵咬著嘴唇,終於抱著哭泣的孩子從欄杆上跨下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被救回來的林茵撲在男人懷裡哭,他想要推開,卻被抱得更緊。江隨向沈知梨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後者隻是冷冷瞟了一眼便離開了。
半夜三點,沈知梨想起江隨那個複雜的目光,翻來覆去沒能睡著。
女人想去接點水,可剛出門,就碰上了坐在她門前的江隨。黑夜中,他眼眸裡閃著光,低沉的嗓音帶上一絲討好的哀求:“梨梨”
“有事嗎?”
聽到男人語氣裡的哭腔,沈知梨有點驚訝:“你哭什麼?”
“梨梨,剛剛我不是故意沒推開的,她情緒很激動,我怕她又要去跳樓”
“嗯,所以呢?”
沈知梨沒心情聽他說這些廢話,側身就要經過。沒曾想卻被他一把抱住小腿,低聲道:
“梨梨,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人?”
“你臉上的傷,是我打的,對麼?”
“不然呢,是我自己打的?”她被氣得想笑:“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一骨碌爬起來,微微熾熱的氣息劃過她的鼻尖:“或許,你和我離婚,是正確的。”
下一瞬,他輕輕勾起女人的小拇指,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但你要記得,小江永遠喜歡梨梨。”
沈知梨心中一滯,連呼吸都亂了半拍。
這是隻有18歲的江隨才會脫口而出的話。如今的男人早就不記得了。
“你是”剛想說什麼,隻見江隨在黑暗中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在沈知梨麵前哭泣。
還沒等女人問出口,他便逃一般倉皇離開。
腦海中好像有什麼模糊的回憶,像隔著一層毛玻璃一樣看不真切。隻要稍稍細想就頭疼欲裂。江隨本想去繼續看醫生,可冥冥中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
“消滅我,你也會死。”
到底是誰?
回到房間,江隨一夜未眠。
因為有了江燦燦的加入,江宅全家上下歡聲笑語,就連許久未見的江家父母也聞訊趕來,要見見自己的大孫子。兩位老人對著兩歲的大胖小子左看右看,樂得嘴都合不攏:
“茵茵肚子真爭氣,一下就給我們老江家添了個乖孫!”
話雖然是誇在林茵臉上,但江母陰毒的眼神卻是忍不住往沈知梨身上瞥:
“不像某些人,霸占了五年江家少奶奶的位置,卻連個賠錢貨都生不出來!”
“哪有母雞不下蛋的!”
麵對江母的嘲諷,她不再像往常一樣臉色漲得通紅,等江隨的解圍,而是雲淡風輕道:
“那真是恭喜江老夫人喜得乖孫了。”
沈知梨心裡已經對這個人沒有任何期待了。
江隨的視線掠過她的臉,兩人默契地都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江母把江隨拉到一邊,問兒子什麼時候把她踹了,好把林茵扶正:
“留著這麼個禍害,江家遲早絕後!”
可江隨隻是不耐煩道:“再說吧。”
這麼多年來,沈知梨陪他從低穀到高山,他早就習慣了這女人的存在。現在讓他離婚,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江母見沒能得逞,於是隻能悻悻去了。
晚飯,全家人坐在飯桌前吃飯,沒過多久,燦燦便渾身發腫,喉嚨喘不上氣來。
這可把在座所有人都嚇來了一跳:
“燦燦!燦燦!”
林茵幾乎要暈倒過去,她心疼地眼淚直掉:“明明我已經吩咐大家,燦燦不能吃花生”
“為什麼湯裡麵還是會有花生碎!?”
掌勺的吳媽急得差點要跪下來:“林小姐,你說的我們都記得,燦燦花生過敏,我們是不可能放花生碎進去的!”
“剛剛除了您和沈小姐進過廚房,就沒彆人了!”
“彆說這麼多了,快點送醫院!!”
林茵抱著發病的燦燦,哭得渾身發抖:“沈姐姐,我知道你對我看不慣,可是燦燦隻是個孩子”
“你有什麼就衝著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不是我”
“你這毒婦!!”
話音未落,江母揚起那罐熱湯就往沈知梨臉上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