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指了指每張病床床頭掛著的,用夾子夾著的一疊紙張。
“畢宇,那是病人的病例記錄,上麵有我們之前的檢查結果和用藥情況,你可以先看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畢宇身上。
畢建國站在角落,手心裡全是汗,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陳傑明麵色沉靜,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關切。
朱明則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神色滿是譏諷,他根本不相信畢宇會什麼醫術,等著看笑話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畢宇並沒有走向那些病例,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他徑直走到了第一張病床前,那是張屠戶家的婆娘。
他微微俯身,目光沉靜地落在病人身上,瞳孔似乎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
“嗯?”
王主任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滿。
“畢宇!病例!你怎麼不看病例?”
這小子也太托大了吧?
望聞問切,最起碼的問診流程都不走?
病例都不看,他想乾什麼?
畢宇頭也沒回,目光依舊鎖定在病人身上,話語裡透露出輕鬆篤定的意味:”不需要。”
“你!”
劉主任氣得差點跳腳,指著畢宇的鼻子,聲音都尖利了幾分。
“狂妄!簡直是狂妄自大!你以為你是誰?華佗在世嗎?連病例都不看就敢瞧病?!”
他覺得王主任簡直是引狼入室,找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來瞎胡鬨!
要知道,哪怕是上麵派下來的人,都不敢如此誇大,這種病連他們都看不明白,怎麼可能直接看出來毛病?
畢宇像是沒聽到劉主任的訓斥,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透視眼悄然開啟,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化。
衣服、被褥、皮膚、肌肉……一層層穿透,直達內裡。他仔細地觀察著張家婆娘的身體內部,從器官到組織,甚至細微的血管……然而,幾秒鐘過去了,十幾秒鐘過去了……
畢宇眉頭微蹙,心中感到奇怪,因為他發現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器官沒有明顯的病變,組織結構也看不出異常。
這怪病,到底根源在哪裡?
透視眼雖然神奇,但也不是萬能的,它隻能看到物理層麵的東西,對於某些功能性的、或者極其微觀層麵的病變,似乎效果有限。
他的精力在快速消耗,額頭隱隱滲出細密的汗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病房裡靜得可怕,隻有李木匠壓抑的咳嗽聲和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畢宇盯著第一個病人已經快一分鐘了,除了最初的自信滿滿,此刻他眉頭緊鎖,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是精神消耗不小,卻似乎一無所獲。
站在門口的朱明第一個忍不住了,他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哼,裝模作樣!看了半天,看出什麼來了嗎?我看就是個騙子,在這兒浪費大家時間!”
他本就因為剛剛才切磋輸給畢宇心有不甘,此刻見畢宇出糗,自然不會放過奚落的機會。
王主任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原本抱著的一絲僥幸和期望,此刻正被無情地消磨。
他看著畢宇緊鎖的眉頭,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難道……他真的看走眼了,這小子根本就是在吹牛?
劉主任更是連連搖頭,臉上寫滿了失望,根本不相信畢宇有什麼本事。
他焦躁地踱了兩步,終於忍不住開口:”老王,我看……”
就在王主任和劉主任都失去耐心,準備開口讓畢宇停止這場鬨劇的時候,異變突生!
一直凝神觀察的畢宇,瞳孔猛地一縮!
他發現了!
就在那張家婆娘流動的血液之中,似乎……有一些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異物!
那些東西非常非常小,像是微小的蟲卵,或者某種寄生的微生物,隨著血液循環,遍布全身!
怎麼會這樣?!
為了確認自己的發現,畢宇猛地轉頭,透視眼飛快地掃過旁邊的王主任、劉主任、陳傑明,甚至包括門口的朱明!
他們的血液,在他的視野裡,清澈、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隻有這個病人!
“喂!小子!看夠了沒有?看不出來就趕緊滾回去種你的地吧!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朱明見畢宇遲遲沒有動靜,還突然轉頭看他們,更加認定畢宇是在故弄玄虛,話語越發刻薄起來。
王主任臉上最後一絲希冀也破滅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眸子裡充滿了失望和疲憊的神色。
“畢宇,算了,停下吧……”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畢宇卻突然抬起頭,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收回了透視,如釋重負地一笑,打斷了他。
“王主任,劉主任,你們先彆著急啊。”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
“我已經看出來了。”
刹那間,整個病房的空氣都安靜下來!
朱明則是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嘲諷起來。
“看出來了?吹牛吧你!你要是真看出來了,用得著憋這麼半天?裝神弄鬼!”
“要我看,你就是覺得一百塊錢要沒了,這才揚言看出來了。”
王主任和劉主任也是一愣,隨即臉上同時露出難以置信和極度懷疑的神色。
他們被畢宇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但積壓的不滿和失望讓他們無法立刻相信。
劉主任眉頭擰成了疙瘩,言語間帶著強烈的質疑意味。
“你看出來了?哼,少在這兒信口開河!你說說看,你到底看出了什麼?!”
畢宇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將目光轉向了王主任和劉主任,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王主任,劉主任,我想先問一句,你們之前給這位大娘檢查的時候,是不是把她身上能查的器官,裡裡外外都查了個遍?”
這個問題問得突兀,讓兩位主任都是一愣。
劉主任下意識地皺眉,但還是帶著幾分被冒犯的專業尊嚴,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