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鼻孔朝天,輕蔑地哼了一聲,指著畢宇,唾沫橫飛。
“就他?送大生意?哈哈哈!他要是能拿出什麼值錢玩意兒,彆說大生意,我當場就叫他爹!”
他篤定畢宇就是個窮光蛋,故意說這話來羞辱他。
下一刻,所有人的笑聲都戛然而止。
隻見畢宇麵無表情,緩緩地從懷裡掏出那個用破布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櫃台上。然後,他又掏出那張皺巴巴的一塊錢紙幣,也放在旁邊。
“喏,東西在這兒。這是一塊錢提純的錢。”畢宇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老板,麻煩你,幫我把這塊金子提煉一下。”
破布解開,一塊形狀極為不規則,疙疙瘩瘩,表麵坑坑窪窪,卻通體散發著沉鬱而誘人的黃澄澄光芒的金塊,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嘶——”
鋪子裡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幾個原本還在看熱鬨的顧客,眼睛瞬間瞪大,死死地盯著櫃台上的金塊,滿臉不可思議。
狗頭金!
雖然看起來雜質不少,但這塊頭,這分量,少說也有大半斤重!這種天然形成的狗頭金,本就罕見,這麼大一塊,更是聞所未聞!
老板臉上的笑容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這狗頭金可不是哪都能見到的,至少他到現在都沒見過幾塊。
想起剛才他說的話,現在的表情可謂是難看至極。
畢宇看著他這副見了鬼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慢悠悠地開了口:“老板,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老王老板的臉“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
叫爹?他怎麼可能對這麼個毛頭小子叫爹!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麼在鎮上混?
“假的!肯定是假的!”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那塊狗頭金,色厲內荏地嚷嚷,“哪來這麼大的狗頭金?你小子肯定是拿塊黃銅鍍了金來騙人的!想訛我?沒門!”
他心裡憋屈得要死,恨不得立刻把這小子打出去,但那塊金子的光芒實在太晃眼,讓他又不敢輕舉妄動。
“是不是假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剛才那個穿的確良襯衫的年輕人顯然是懂點行的,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湊近了仔細觀察,又伸手掂量了一下,隨即肯定地點點頭。
“老王,這金子的成色和比重,錯不了!絕對是真家夥!而且是天然的狗頭金,難得一見啊!”
其他幾個顧客也紛紛附和,看向畢宇的眼神已經從之前的輕視變成了好奇。
人證物證俱在,老王老板再也無法嘴硬,一張臉憋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他不可能喊畢宇爹。
他狠狠地瞪了畢宇一眼,仿佛要用眼神殺死他。但想起剛才的賭約,他又拉不下臉來。
“哼!”他冷哼一聲,一把將那塊錢推了回去,語氣生硬地埋怨道,“就算是真的又怎麼樣?我這兒今天忙得很,沒空給你提煉!你拿去彆家吧!”
他這是惱羞成怒,寧願不做這筆生意,也不想再看到畢宇這張讓他丟儘臉麵的臉。
“嗬,做生意的,還帶耍無賴的?”畢宇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剛才不是還說要叫爹嗎?怎麼,現在連生意都不敢做了?”
“我看啊,你就是沒這個本事,沒有信用的店,誰敢來啊。”
他作勢就要收起狗頭金:“行,既然你這沒這個本事,那我走就是了。鎮上又不止你一家!”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而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小兄弟,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深藍色棉袍,精神矍鑠,麵容和善的老者,正站在門口,含笑看著畢宇。
“如果你信得過老朽,不如讓我來幫你看看這塊寶貝?”老者緩步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櫃台的狗頭金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畢宇打量著這位老者。他看起來約莫六十出頭,雖然穿著普通,但氣度沉穩,眼神清澈,不像是個普通人。尤其是那份從容不迫的態度,與旁邊氣急敗壞的老王形成了鮮明對比。
畢宇皺了皺眉,這老者麵色和善,而且這麼多人看著,要是出了事,還算有個認證。
因此,畢宇並不害怕,點了點頭,應下了老者的請求。
“既然老人家都這麼幫襯我了,我自然是相信的。”
老者微微一笑,對畢宇的乾脆很是欣賞。
他轉向臉色難看的老王:“王老板,既然你不方便,那這樁生意,老朽就接下了,沒問題吧?”
老王巴不得趕緊把畢宇這個瘟神送走,聞言立刻點頭哈腰:“沒問題!沒問題!陳老您請便!”
原來他姓陳。
“小兄弟,跟我來吧。”陳老對畢宇做了個請的手勢。
畢宇拿起狗頭金,小心地重新包好,揣進懷裡,跟著陳老走了出來。
兩人七拐八繞,很快來到了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
陳老在一間看起來氣派的鋪麵門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看牌匾——“恒通當鋪”。
走進當鋪,畢宇發現裡麵彆有洞天。
寬敞明亮,櫃台後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物品,從金銀玉器到古玩字畫,琳琅滿目,顯然比剛才那家小金鋪的底蘊要深厚得多。
而且,角落裡還設有專門的熔爐和工具,提煉金銀的設施一應俱全。
“老朽姓陳,陳傑明,這家當鋪是老朽開的,鎮上獨此一家。小兄弟可以叫我陳老。”
陳老一邊引著畢宇往裡走,一邊微笑著自我介紹。
“陳老,你叫我畢宇就好,小村子出來的,不值一提。”畢宇也報上自己的名字,順手將狗頭金遞了過去。
“嗬嗬,我看你倒是識趣得很。”
陳傑明讚許地點點頭,接過畢宇遞過來的狗頭金,仔細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眼中精光更盛。
他沒有多問來曆,隻是將金塊交給旁邊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年輕夥計:“小張,拿去,用最好的火,仔細提純,彆摻一點雜。”
“好嘞,陳老!”夥計應了一聲,拿著金塊便去了後麵的工坊。
“小兄弟放心,”陳傑明示意畢宇坐下,給他倒了杯熱茶,“我這恒通當鋪,開門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絕不會虧待你。”
“我相信陳老。”畢宇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熱茶下肚,驅散了不少寒意。他現在的心情,比剛才在聚寶齋時放鬆多了。
這位陳老,看起來確實是個正派人。
見畢宇如此沉穩上道,陳傑明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這年輕人雖然穿著普通,但眼神銳利,舉止從容,麵對價值不菲的狗頭金也毫不失態,絕非池中之物。
畢竟他見過不少發了橫財的人,哪個不是激動的不行,眼前的畢宇倒是不急不換。
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不多時,夥計小張便端著一個坩堝走了出來,裡麵是剛剛提煉好的黃金,在燈光下閃耀著純粹而迷人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