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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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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衡麵紅耳赤,一雙發紅的眼死死盯著薛氏。

薛明珠絲毫不懼,加重語氣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薑衡眼裡冒火,“薛氏——”

薛明珠輕蔑的一笑:“若是她們肯安分守己倒也罷了,你願意將她們藏在那見不得光的地方,也沒有人想要管這些肮臟事。可她們偏偏如此惡毒,害辰兒墜馬!”

“薑衡,你這時候跟我說讓她們進府,你在想什麼呢?”

“血口噴人。”薑衡怒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軒兒害辰兒墜馬?”

“證據?”薛明珠目光一緊,語氣越發冰涼,“你不知道辰兒的馬為什麼發狂嗎?”

薑衡:“”

“辰兒的馬被人下了毒,你不去報官,也不去查是誰做的,你恐怕就是害怕查出薑瑾軒吧?”

薑衡一臉複雜,沒有說話。

薛明珠哼了一聲,目光炯炯:“當日薑瑾軒的小廝獨自去了馬廄,他一個下人會與辰兒有什麼仇,隻有可能是薑瑾軒指使,你可敢將他們叫過來對質?”

薑衡避開她的目光,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終是沒說。

“你不敢對不對?”薛明珠逼視著薑衡,哂然一笑,“你想要包庇薑瑾軒我無話可說,但你如何對得起辰兒?”

薑衡強作鎮定,聲音有些無力:“你這隻是臆想。”

“父親。”一直安靜坐著的薑梨突然道:“瑾辰馬鞍上被人放了混有風茄花的薔薇香粉。”

醉馬草的事他知道,但香粉又是怎麼回事?

薑衡有些驚愕。

薑梨輕輕起身,少女身材纖弱如同一支春日剛抽芽的春柳,但此時一步步走過來,卻讓薑衡有一種莫名的壓迫。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香包,遞給薑衡,“少量風茄花混在香粉中可以讓人短時間失去神誌,父親難道還要繼續遮掩下去?”

薑衡握著香包的手微微顫抖,那平日被他誇讚過許多次細密針腳繡出的香包,此時如同一團火燙的他掌心生疼。

他疼愛薑瑾軒不假,甚至在知道辰兒的馬被人做了手腳害怕將他牽扯進來而選擇了隱瞞辰兒墜馬的真相。但辰兒畢竟也是他的骨肉。

他最不願看到他的兒子骨肉相殘。

“或許有些誤會。”薑衡略顯狼狽:“芸娘和軒兒不會這麼做的,是不是有什麼人故意想要誣陷他們?”

“父親意思是說我誣陷他們了?”薑梨一雙眼睛又清又亮,裡麵帶著一絲戲謔和天真,“若父親不信,可以找人去好好查查。”

此時就算薑衡還想偏袒薑瑾軒,也找不到更有利的證據了。

他垂著頭默默往門外走,剛才還挺拔的身姿,此時竟然莫名佝僂了幾分。

然而薛明珠並不想就此放過他。

“你若還知道你是辰兒的父親,便儘快幫他去找靳大夫,”薛明珠低沉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還有,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三日之後我等著你給一個交代!”

薑衡一個趔趄,差點絆倒在門檻上。

他扶著門框頓了頓,拿著香包落荒而逃。

軒兒也就罷了,芸娘那麼溫柔識大體,怎麼會私底下要害辰兒。

不行,他要去問個清楚。

薑衡腳步匆匆走到水榭,剛上台階,薑梨便追了上來。

“父親留步,我還有些話要說。”

薑衡回轉身,有些不耐煩道:“該說的不是剛才已經說了,我會去將這件事情問清楚,若果真是芸娘母子害的辰兒,我讓他們親自給辰兒道歉。”

這樣的事可不是簡單道個歉能算了的。

薑梨又道:“女兒此行去雲溪路上遇到了劫匪。”

“劫匪?”

“我害怕阿娘擔心,便沒有跟她說。”薑梨眸光幽深,“幸好女兒運氣不錯,遇到平安車行的護衛將劫匪抓獲。父親可知幕後主使是誰?”

“為父如何猜得到?”薑衡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那三名劫匪是薑瑾軒買凶。父親,他們一直以為去雲溪的是阿娘,想要阿娘的命呢!“

薑衡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半步。

少女泫然欲泣:“靳大夫一個月前便離開了雲溪,父親卻不停催促阿娘去雲溪請靳大夫,難道父親也想要害阿娘?”

薑衡大驚失色,豎起一隻手掌道:“皎皎,你阿娘就算再不好,她是我的結發妻子,我如何會害她?”

薑梨含淚凝視薑衡良久,才點了點頭:“我也相信父親定然不會害阿娘。”

薑衡提起的心這才放下來:“我自然不會害你阿娘。”

她低頭拭去眼淚,“如今劫匪還在平安車行,我想著若是將他們送去官府,父親定然會受到影響,但若是不送去官府,那要怎麼辦?”

薑衡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若是軒兒坐實了買凶殺人,他自然也脫不了乾係。

“皎皎,這事千萬要妥善處理,弄不好便會帶累承安伯府的名聲,日後彆說是辰兒,就是你也多少會受到影響。”

薑梨苦惱道:“那可怎麼辦?總不至於薑瑾軒做了壞事,反而要我們付錢幫他養著劫匪,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要不你讓車行將劫匪交給我,由我來安置。”薑衡道:“等審問清楚了,我定饒不了他們。”

薑梨心裡冷笑,都到這時候了父親還想把她當孩子哄!

劫匪交給他,轉頭他便放了,日後誰敢說薑瑾軒買凶殺人?

“但劫匪是車行護衛拿下的,放不放人由他們說了算,女兒也不能多說什麼。”

薑梨抬眼看了薑衡一眼:“女兒如今倒是有些擔心父親。”

“父親在官場多年,誰知道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而世上流言最是無稽。若是父親去車行要劫匪,萬一車行不給,或者將劫匪交到官府供出薑瑾軒來,父親有沒有想到怎麼辦?”

薑衡撚著胡須,若有所思。

“若是此事恰好又被有心之人利用,造謠說父親便是幕後主使,父親豈不是有嘴也說不清楚?”

“依女兒之見父親最好不要插手此事。若是車行將劫匪放了自是最好,若是報了官供出薑瑾軒來,父親還可以推說你對薑瑾軒所作所為毫不知情。”

“到時候就算禦史彈劾,最多隻會以你治家不嚴申斥你幾句,不會將你牽扯進去,父親覺得呢!”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薑衡望著麵前的少女竟然一時無法反駁。

少女輕歎:“隻是這之後父親若再去翠邑巷,這‘毫不知情’之說……”

她語帶深意,戛然而止。

薑衡望著被風吹皺的池麵,掌心黏膩的冷汗浸透了香包上的月白臘梅。

“此事未了之前,”他閉了閉眼,“為父絕不再去翠邑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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