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陰李承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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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久旱不雨,朝廷修通的水渠發揮作用,長安南部高陽原、少陵原等幾大產糧地,貫通的水係極大的緩解了乾旱,李承乾的局部的水利實踐取得良好的成效。

此前李承乾草擬關於京兆地區治理條陳,經過大半年落實,政績卓越,如今又改進農耕生產工具,組織修建水利工程,放在一般官員身上,李世民直接可以將人提進三省。

關乎妻兒安危,李承乾時刻盯著工作進度,以他對唐代生產力的分析,目前取得的成果,父親兌現的詔書,應該下來了。

得知李承乾求見,李世民掃了一眼殿內議政的諸位大臣,道:“諸公去屏風後頭暫歇,朕請你們看場戲。”

眾人不明所以,依著皇帝的意思躲到屏風後如,不多時,聽見太子進殿向皇帝見禮的聲音。

李世民笑嗬嗬上前,親自扶了李承乾起身,道:“高明來了,快坐。”

父親對他這麼客氣,真讓李承乾有些瘮得慌,他下意識扒拉開父親的手,道:“陛下,臣今日是來討賞的。”

李世民道:“朕知道,二月春耕時,朝中就有官員上疏,讓朕上次獻上新式農具的人,這一次久旱,新修的水利灌溉緩解乾旱,今日你師傅魏玄成上疏,請朕褒獎主持修築京兆南部水利工程的人。”

李承乾道:“新式農具是少府監鑄造,水利工程是工部有司組織修建,陛下照規矩賞賜少府監和工部有司就是了。”

李世民笑道:“那高明來討什麼賞賜?”

李承乾氣結,陰晴不定的老板,什麼時代都一個狗樣子!

“臣為陛下獻上新式農具的圖,走訪京兆臨近秦嶺周遭地區,設計修築水利工程修建。陛下允諾過臣,事成以後,給臣一道詔書。臣若天不假年,廢黜臣膝下子嗣宗籍,送他們去嶺南平安終老。君無戲言,陛下怎能如此言而無信?”

李世民笑道:“朕說了給你賞賜,沒說賞你革除宗籍,流放嶺南。”

李承乾:……

李世民往屏風後掃了一眼,道:“諸位愛卿,都聽夠了吧?出來看看你們數月以來上疏要朕賞賜的人,要的都是什麼賞賜。”

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高士廉、蕭瑀、馬周、楊師道等人魚貫而出,李承乾社死當場,他自認為修養不錯,此刻也不禁在心下爆了粗口:老小子,竟然陰他!

李世民看著李承乾,笑的意味深長。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這麼長時間的計劃一夕之間被全盤打散,他的情緒有些崩盤。

父親,就非要把他逼上死路嗎?

魏征道:“太子殿下,雖說這些奇技淫巧不該是您鑽研的,可老臣以為,在不影響您處理政務的前提條件下,閒來打發時間並無不妥。何況,您還能學以致用,惠及於百姓,可是您討的這個賞賜……”是個正常人能想出來的嗎?

李承乾一時無言以對,不知該怎麼向魏征解釋他的賞賜,他的過往是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除非有一天魚死網破,父親恨極了現在的他,對第一世的他應該還有些許感情,或許能放李象母子一條活路。

“陛下,臣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站住!”李世民叫住李承乾,道:“太子於國有大功,前來討賞,朕豈能不給。”

張阿難拿出詔書正欲宣讀,卻被李承乾喝止住。

“父親,詔書先不要宣讀,我有話同您說。”

李世民心道不好,他在這兔崽子臉上看到了當初李象受罰,李承乾來甘露殿打李泰的表情。

“今日朝議到此為止,諸公先行回去,朕有家事要處理。”

皇帝和太子之間這種詭異的氣氛,在座諸位大臣腳底抹油,恨不能瞬移出大殿。

魏征遲遲沒動,待眾人都走了,他才道:“陛下賜恩,多少人求之不得,您的親子卻避之不及。太子所作所為,臣與朝廷諸公看在眼裡,陛下看在眼裡,不是太子做賊心虛。曾子說:吾日三省吾身。陛下是否該效仿古聖先賢,反省過往做了什麼,讓血親父子形同陌路呢?”

第一世魏征就一直護著他,後來更是在垂危之際做他的太子少師,為他抵擋朝野議論。今世半路師生,又毫不猶豫上來給他擋槍,李承乾心下愈發的愧疚,第一世自己連累魏征被撲碑。

“師傅,您彆說了,這是我和陛下的事情,我……求您了……”

李承乾扯了扯魏征袖子,麵露哀求之色,玄武門之變父親的刀架到魏征脖子上,也沒見魏征說軟話。這其中或有政治推銷的意味在,可後來十幾年的宦海浮沉,魏征是真的剛,眼下想把魏征弄出去,要麼找人把魏征拖出去,要麼以情動之。

“師傅,非要我跪下求您嗎?”

魏征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看著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李承乾點點頭,不由得落了淚,第一世他被父親厭惡,被李泰肆無忌憚攻擊時,當時真心為他勸諫父親的兩個人,一個是張阿難,父親直接給了監門將軍的虛職,將人貶出宮中,魏征死後更是被撲碑。

“師傅,我求您了,真的求您了……”

魏征一頭霧水,他和太子不熟,隻是一個師生的名分,今日直言也是做了他認為該做之事。

“你們父子,臣總算是看出點兒相似的地方了,都愛哭。”

原本被師生情刺激的想要發飆的李世民,此刻很是無語,李承乾也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眼淚不管用,那就耍賴,李承乾拿出他在付家舅舅身上耍賴的本事,推著魏征往外走。

“師傅,我就是愛哭,怎麼著了,你不走我現在就哭給你看,扒你身上哭到不下來的那種。”

魏征就這麼被李承乾推出兩儀殿,等他反應過來時,殿門“咣當”一聲被李承乾關上了。

“師傅,我不開門,你愛在外麵站隨你。”

魏征笑了笑,有這麼厚的臉皮,他還擔心什麼,他該擔心皇帝會不會被氣到頭風發作。

李世民看的目瞪口呆,李承乾這是同魏征撒嬌?

“你和魏征的情意倒是頗為深厚!”

李承乾望向殿外,歎了口氣道:“臣和師傅不熟,也談不上情意。滿朝文武之中,各有自己的心思,隻他對臣不存在私心。”

魏征是無心插柳,可於他而言,是他短暫的一生中,為數不多真心待他之人。

李世民皺了皺眉,李承乾眼底的哀痛,有一種跨越生死的淒涼。他敬鬼神而遠之,卻不是不信,莫不是什麼邪祟造次?

“你要的密詔,讓朕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李承乾當然不願意就這麼算了,正要開口就對上父親威脅的目光。

“你敢多說一句,朕打你二十板子。有你這樣的父王,朕看也教不出什麼好孩子。”

捅到李承乾的軟肋,李承乾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隻能憋著口惡氣回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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