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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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生仍一聲不吭,曹誌芬著急地又去拽他,“還能咋想?趕緊把孩子認回來唄,怎麼說也是咱老劉家的種,最好和林子君複婚,她名下的賠償款就都是咱的了。”

“媽,你說這話也太讓人寒心了,”王琴哭哭啼啼,表示不同意,“我才給老劉家添下一男丁,你就要把我掃地出門,到底錢更重要還是孫子更重要?”

林子君的暴脾氣,劉世生真的受夠了,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複婚,除非我死,不然想都彆想。”

不就兩個臭錢嗎?他們家又不是沒有,男人的麵子更重要。

一聽這話,王琴停下抽搭,眼睛泛著光地看向劉世生,就知道丈夫隻愛她一個人。

“廠長說但凡你沒離婚,至少能分一百萬。”劉建軍再開口。

一百萬!劉世生呼吸一滯,離婚後,林子君把戶口遷回西桃村,十萬塊全用在蓋農家樂和承包果園,至於名下還有沒有土地那些,劉世生不是很清楚,但唯一能確定的是,林子君的賠償款肯定不止一百萬,可能三四百萬!!!

王琴將丈夫的動搖看在眼底,帶著哭腔地喊他:“世生,你不能這樣對我。”

劉建軍坐到王琴的病床邊,語重心長地勸道,“小琴,世生和林子君複婚,隻是為了錢,等錢一到手,林子君母女有多遠滾多遠,到時候你再風風光光地嫁進門,那些拆遷款夠你和小望龍花一輩子。”

王琴想了想,妥協地談條件:“離婚可以,前提小望龍得跟我。”

公公重男輕女,小望龍就是他的命根子,隻要兒子在手裡,她不愁回不了劉家,而丈夫打心底反感林子君,就算複婚,兩人也走不長遠。

見人同意,劉建軍喜出望外,笑哈哈地拍大腿,“好,明天你們就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是不是太著急了?萬一林子君不肯回來。”換位思考,王琴不免憂心。

劉家條件放在七八十年代確實還不錯,公公是錦市第一棉紡廠的老職工,分的是家屬院最好的房子,三室兩廳前後還帶院子,進入九十年代,棉紡廠收益逐年下降,林子君前腳和劉世生結婚,廠子後腳就宣布破產,除了劉世生,一家老小全沒了生計來源,這時候林子君站了出來,帶他們做服裝生意,後來劉世生也把附中的教書工作辭了。

沒了體製內約束,加上賺了點錢,劉世生開始不瞞林子君的暴脾氣,找她的次數愈發頻繁,直到被林子君捉奸在床。

同為女人,王琴看得出來,林子君那天心已經死了,不光是對表裡不一的枕邊人,還有她真情真意相待的公婆和小姑子。

現在西桃村要拆遷了,劉世生厚著臉皮要複合,生來要強,眼裡容不了一點沙子的林子君不一定能答應。

“天下父母心,當媽的最在意自己的孩子,那丫頭身上流著老劉家的血,林子君肯定想孩子認祖歸宗。”林子君沒流掉孩子,劉建軍此前多有怨言,現在隻覺得老天爺都站他們這邊,不然連談判的籌碼都沒有了。

“林子君嘴上不說,心裡裝的都是你,不然昨天能那麼生氣,挺著大肚子也要來找你,還不是因為嫉妒小琴。”曹誌芬對自己兒子很有信心,雖說眼睛小了些,但戴了眼鏡,完全看不出來,斯斯文文的樣子,上中專那會兒就特招小姑娘喜歡。

“不管怎麼樣,誠意要拿出來,”劉建軍還是那句話,“明天你們先去把離婚辦了。”

劉世生扶了扶眼鏡,看了眼王琴,勉強答應:“行吧。”

就算不和林子君複合,他也能趁機把王琴甩掉,現在一看到她那張臉,他就胃難受。

至於兒子,王琴想帶走就帶走唄,隻要能把閨女爭回來,分個一兩百萬的拆遷款,他還愁找不到更年輕更漂亮的媳婦,到時候再生個兒子,劉建軍那邊也能應付過去。

在座幾人各懷鬼胎,小床上的小望龍尿了,難受,哇哇大哭也沒人管。

而這邊,小時年一哼唧,林宏滿立馬翻出紙尿褲給老伴,林子君正在吃開水溫過的香蕉,伸長脖子問,“什麼東西?”

“專家新研發的紙尿褲,就是你們小時候用的尿布,不過一次性的,更安全無害,小女娃在這方麵最要注意了。”閨女生產前,錢春花就被老伴拉去母嬰店,店員手把手地教了她半天,回家又在老伴的監督下練習了幾天,眼下錢春花的手法已經相當嫻熟,三下五除二就把紙尿褲給小時年換上了。

自己生了四個孩子,又幫兩個兒媳帶過四個娃,攏共經手八個,實戰經驗豐富,剛出生兩天的小時年,在她手裡跟玩兒似的,怎麼搗鼓也不哭不哼,甚至很享受。

“哎呦,輕點啊你,彆把胳膊拽折了,”林宏滿緊張得不敢看,頭轉向一邊後,又忍不住地往回瞟,“哎呦呦——”

也是神奇,他捧在手裡,外孫女都要哭的。

錢春花要煩死了,吼他,“閉嘴。”

對方手握“人質”,林宏滿隻得乖乖照做,動手閉嘴。

老倆口時常鬥嘴,林子君見怪不怪,晃了晃手裡的香蕉,可憐巴巴地控訴道,“給外孫女用那麼貴的紙尿褲,給親閨女吃屎粑粑味的水果,太偏心了。”

“香蕉燙過後就是有怪味,你才生產完,吃冷東西容易拉肚子,對牙齒也不好,彆以為年輕不當回事,老了有你後悔的時候,而且喂母乳更要注意,可能影響到孩子。”換完紙尿褲,小時年清爽了兩分鐘,又小聲地哼唧起來,錢春花將她抱給林子君喂奶。

林宏滿不方便在場,拎了暖壺出門打水,林子君瞅了眼,趕緊把剩下的怪味香蕉塞嘴裡,扔掉皮,邊拍手邊找毛巾,“媽,我的奶要爆了!”

“……”錢春花看她掀衣服,趕緊把簾子拉上,“咋回事?堵奶了?”

“堵啥堵,不要太暢通,奶水又多,一不留神就往外冒,”林子君用毛巾擦拭溢出來的乳、汁,苦惱道,“特彆是聽到年年哼唧,根本控製不住,自動開閘放奶。”

“說明你和小年年心有靈犀。”錢春花安撫閨女,壓低聲音補一句,“奶水多總比沒有好。”

隔壁病房的產婦就是奶水少,她婆婆一個勁地說她這個當媽的不稱職,連自己娃都喂不飽。

林子君躺到床上,側過身喂奶,一想到半個小時前,隔壁病房爆發的婆媳大戰,她就憋不住笑。

住院真的太有意思了,每天都有不一樣的熱鬨看。

夜裡淩晨兩點多喂完奶,林子君睡得迷迷糊糊,聽到臨床有產婦住進來,強撐著掀開眼皮,看到家屬把產婦抬上病床,沒過會兒,就有護士進來按肚子。

每按一次,產婦的臉就要扭曲一次,兩隻手死命地抓住護欄,看著就疼,產婦為不讓自己叫出來,一直緊咬著嘴唇。

果然生孩子沒有不疼的,不管是順產還是剖腹產,林子君一時沒了睡意。

“早跟你說了順產好,你偏不信,非要在肚子上劃一刀,這下好了吧,白遭這些罪不說,還多花那些冤枉錢,”兒媳婦已經疼得要死,婆婆不但不安慰鼓勵,還湊跟前說風涼話,“為個丫頭片子太不值了,趕緊把身體養好懷二胎,一定要生兒子才行。”

按壓完產婦肚子,護士幫忙蓋好薄被,“嬸子,剖腹產後至少十八個月才可以再嘗試懷孕,不然身體受不住。”

小老太冷哼一聲,“現在年輕人就是矯情,不就生個孩子嘛,跟誰沒生過,我生完第二天就下地乾活,活到這把歲數,身體還不是好得很。”

林子君瞅了眼角落裡的男人,媳婦挨說,他一言不發,跟死人沒兩樣,她打抱不平地開口:“這麼好的身體不生兒子多浪費,一個兩個三四個,老母豬生多少你生多少唄。”

“你個小姑娘講話咋這難聽?我催生二胎還不是為她好,沒兒子讓人瞧不起,沒兒子讓人欺負。”

“誰欺負她?就你欺負她!還為她好?不知道現在計劃生育多嚴,就會嘴巴叨叨,到時候你出罰款?三千五千!孩子生出來,你幫她喂養教育?一天到晚就是生生生,生閨女不夠,必須生兒子,閨女挖你家祖墳了?你不也是女人,這麼看不起自己,活著多沒意思,趕緊死去吧!”林子君做出邀請的動作,把小老太氣得搖搖欲墜,她兒子連忙伸手去扶。

護士和產婦一臉崇拜地看著林子君。

小老太說不過林子君,就找錢春花評理,“你閨女太沒大沒小了,你也不說兩句?”

“我閨女才生了娃,路見不平不說兩句,乳腺堵了,你賠得起嗎?”錢春花拉上隔間簾子,讓林子君快睡覺,彆氣壞自己身子。

隔天林子君在衛生間洗漱,聽到小嬰兒啼哭,出去一看臨床產婦掙紮地起身去抱小床上的孩子。

“醫生剛不是交代了,術後當天隻能床上活動,快躺好了。”林子君將產婦摁回去,把孩子抱給她喂奶,見她嘴唇乾裂爆皮,就想倒杯水給她喝,拎起床邊的暖水壺,居然是空的。

林子君惡狠狠開罵:“死老太婆死哪去了?早上還跟你男人說,讓他放心去上班,她一定把你伺候好了,你男人前腳一走,她後腳撒沒了影,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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