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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街頭叫賣引圍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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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朱雀街)

暑氣在青石板上蒸騰,蘇硯白踩著木凳,將新製的鎏金招牌掛在鬆木支架上,“晚香閣”三個飛白體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這是他花高價請江州有名的舉人題寫的,旁邊還刻著一行小字:“南唐窅娘秘製香方,每日限量三十盒”。

“相公,胭脂膏要趁熱調嗎?”李晚晴在攤位後支起泥爐,青瓷碗裡盛著蒸好的鵝梨泥,果香混著沉水香的幽遠,漸漸在街麵彌漫。

“對,等龍腦香粉篩進去,”蘇硯白跳下木凳,從竹筐裡取出十二隻纏枝蓮紋瓷罐,“今日推出‘十二花神’限定款,每罐胭脂配不同花香,還附贈對應花神的小像書簽。”

李晚晴愣住:“花神書簽?你何時讓人刻的?”

“昨夜讓街角的木匠趕工,”蘇硯白眨眼,“每個貴婦都想做自己的花神,這叫‘身份認同’。”他前世在投行時,見過奢侈品用星座、生肖做限定款,如今照搬古代,果然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攤位剛支起,便圍了一圈繡裙羅衫的貴婦人。穿月白羽紗裙的少女踮腳望著瓷罐:“這‘杏花神’胭脂是什麼香?”

“杏花神配的是杏仁香,”李晚晴親自捧起瓷罐,指尖在罐口輕輕一抹,將胭脂抹在手腕內側,“初聞是清甜的杏花香,後調帶著沉水香的醇厚,正如杏花‘嬌豔而不妖冶’。”

她說話時不再怯生生,反而帶著對香方的自信——這三日蘇硯白讓她反複練習每種胭脂的典故,連手勢和語氣都細細打磨過。貴婦人看著她腕間的淡粉胭脂,紛紛交頭接耳:“李家庶女竟有這般巧思?”

“夫人請看這‘荷花神’,”蘇硯白適時遞上另一隻瓷罐,“用荷葉露調香,抹在耳垂能生清涼之意,最適合暑天。”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每款限定隻做十罐,售完便要等來年花期了。”

饑餓營銷果然奏效,貴婦人立刻掏出銀錢:“我要‘梅花神’!”“給我留‘牡丹神’……”李晚晴忙不迭打開錦盒,裡麵整齊碼著十二張花神書簽,每張都用金粉勾勒輪廓,正是出自江州第一畫工之手。

街角忽然傳來銅鑼聲,穿青衫的小廝舉著木牌走過:“陳記胭脂鋪新到波斯玫瑰膏,買一送一!”

蘇硯白望去,隻見對麵街角支起個紅綢棚,二姐夫陳立遠正陪著個戴胡帽的商人,顯然是陳家暗中開的胭脂鋪,專門打壓晚香閣。

“波斯玫瑰膏?”有貴婦人猶豫,“聽說西域香料最是名貴……”

“夫人可知波斯玫瑰?”蘇硯白朗聲道,“需得清晨帶露采摘,用駱駝運半年才到中原,膏體必然渾濁。”他揭開自己的青瓷罐,“晚香閣的胭脂,用的是本地晨露鮮花,當天采摘當天調製,您看這膏體——”

他舉起瓷罐對著陽光,胭脂在晨光中通透如琥珀,隱約可見細碎的花瓣紋路。貴婦人發出驚歎,再看陳記胭脂鋪的波斯玫瑰膏,果然有些許雜質沉澱。

陳立遠臉色鐵青,衝胡商耳語幾句。胡商走上前,用生硬的漢語道:“你敢說波斯香料不好?我這玫瑰膏在長安貴比黃金!”

蘇硯白一笑:“在下並非說波斯香料不好,隻是水土不服。”他轉向貴婦人,“西域玫瑰性熱,中原女子用了容易上火,不如咱們江南的茉莉、杏花,更合膚質。”

此話暗合中醫理論,貴婦人紛紛點頭。胡商一時語塞,陳立遠隻得揮手讓小廝收攤,臨走前狠狠瞪了蘇硯白一眼。

“大家莫要被攪了興致,”蘇硯白拍手示意,“今日凡買胭脂者,可參與‘花神占卜’——”他指向攤位角落的竹筒,“抽中對應花神簽,可享半價再贈香囊。”

貴婦人頓時來了興致,排著隊抽簽。李晚晴悄悄拉蘇硯白衣角:“哪來的花神簽?”

“昨夜現編的,”蘇硯白低聲笑,“每支簽都誇人,比如‘梅花神簽:夫人冰雪聰明,必得貴人相助’。”他前世見過景區的吉祥簽,深知人性,愛聽好話,“做生意嘛,三分靠貨,七分靠哄。”

李晚晴望著他狡黠的眼神,忽然想起成婚初時,他總在賭坊輸錢後哄她開心,那時隻覺得油嘴滑舌,如今卻發現,他的“哄”裡藏著對人心的洞察。

未時三刻,十二款限定胭脂售罄,連書簽都被搶光。蘇硯白數著銀錢,發現今日盈利比往日多了三成——限定款、故事營銷、互動遊戲,現代商業三板斧在古代果然好使。

“相公,”李晚晴遞來涼茶,指尖沾著淡淡的胭脂香,“明日要不要試試彆的花樣?比如……讓顧客自己選花香調胭脂?”

蘇硯白眼睛一亮:“私人定製!晚晴你真聰明,這叫‘體驗式消費’。”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繭蹭過她的指尖,“明日咱們支個調香台,讓貴婦們看著自己的胭脂是如何從花瓣變成膏體的。”

李晚晴臉紅著抽回手,卻忍不住微笑——自從蘇硯白變了性子,她每日都有新發現:他會在賬本上畫收支圖表,會用算盤打小數點,甚至能說些連賬房先生都聽不懂的“利潤”“成本”。

夕陽西下時,兩人收拾攤位,木架上隻剩空蕩蕩的瓷罐。街角忽然跑過個小丫鬟,氣喘籲籲地遞上張紅帖:“我家夫人說,晚香閣的胭脂甚好,明日請蘇姑爺和夫人去府上調香。”

蘇硯白展開紅帖,看見落款是“江州通判夫人”,心中暗喜——這是繼太守夫人後,第二個權貴客戶。他轉頭對李晚晴道:“看來咱們的‘街頭叫賣’,要變成‘上門定製’了。”

李晚晴望著紅帖上的燙金字,忽然想起母親的香方譜首頁,曾寫著“香道雖微,可通貴人”。那時她不懂,如今看著蘇硯白將母親的遺願一點點變成現實,忽然覺得,那些被李家視為“賤業”的經商路,竟也能走出一片繁花似錦。

回到李府,月洞門前的石燈籠剛點亮,便見大姐夫趙文啟的隨從匆匆趕來:“蘇姑爺,祠堂失火了!”

蘇硯白心中一緊,拉著李晚晴就跑。祠堂外擠滿了族人,濃煙從窗欞冒出,族長大怒:“必定是有人私藏火種!”

他忽然看見蘇硯白,眼神一凜:“你今日在攤位上用泥爐調香,是不是忘了滅炭?”

李晚晴正要分辯,蘇硯白忽然盯著地上的水跡,皺眉道:“祠堂前的水缸是空的,救火的水從何而來?”他蹲下身,指尖撚起半片燒焦的紙——那是賬本的殘頁,卻不是晚香閣的。

“火是從賬房方向燃起的,”他抬頭望向二姐夫陳立遠,“二姐夫掌管公中賬目,為何賬房會有火種?”

陳立遠臉色發白,支吾道:“我……我今晚在賬房對賬,燭台翻了……”

“燭台翻了?”族長冷哼,“公中早有規定,賬房不許用明火。”他忽然注意到陳立遠袖角的焦痕,“你是不是想燒毀賬本,掩蓋貪墨公中銀錢的事?”

祠堂內頓時嘩然。蘇硯白望著陳立遠慌亂的神色,忽然想起白日裡他開胭脂鋪的舉動——定是怕晚香閣的盈利暴露他私扣公中銀錢的事,才想出縱火毀賬的下策。

“族長明鑒,”他呈上半片殘頁,“這是公中賬本的紙,與晚香閣無關。”他頓了頓,“晚香閣每日的三成銀錢,都有收據可查,若二姐夫的賬對不上……”

“夠了!”陳立遠打斷他,忽然跪下,“是我一時糊塗,想掩蓋虧空……”

李晚晴望著蘇硯白冷靜的側臉,忽然明白——他早就發現陳立遠的賬目問題,故意在街頭高調叫賣,引對方狗急跳牆。這個男人的算計,從來都藏在溫和的笑容下,如同沉水香,初聞清淡,細品卻層層回甘。

是夜,祠堂的火被撲滅,陳立遠被禁足反省。蘇硯白在廂房燈下記賬,李晚晴坐在旁邊研磨香料,忽然道:“相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姐夫貪墨?”

“賬本上的銀錢對不上,”蘇硯白頭也不抬,“公中抽成每月該是十兩,他卻隻收六兩,當我算不清賬?”他放下狼毫,望向她,“不過今日之事,多虧你母親的香方引來了貴人,讓族長不得不重視晚香閣的利益。”

李晚晴低頭,看著硯台裡打轉的墨汁,忽然輕笑:“原來咱們賣的不是胭脂,是底氣。”

蘇硯白一愣,忽然大笑:“對,就是底氣。等咱們賺夠了銀錢,買了宅子,便不用再看李家臉色。”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晚晴,你怕嗎?”

“不怕,”李晚晴回握他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隻要你在身邊,便什麼都不怕。”

窗外,蟬鳴聲漸歇,一輪圓月爬上飛簷。蘇硯白望著她被月光照亮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小小的街頭攤位,這看似瑣碎的商業算計,竟在不知不覺中,讓兩個曾經被命運碾壓的人,慢慢站成了彼此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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